第112章 殊死一戰(二)

第112章 殊死一戰(二)

的,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應該是結束了。

花寒跪在原地,臉上複雜的表情,說不上是在哭還是笑。

狂暴的力量恣意衝擊著他的身體,他也全然麻木,沒有感覺了。

哀莫大於心死。

花寒不甘心,眼淚不止一次衝破他的淚堤,即便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也不得不流淚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情到深處,無法言說。

「我不要就這樣結束,我不要,我不要!」花寒撕心裂肺地痛喊著,身上的靈力開始暴走了。

當他的表情開始猙獰的時候,空氣變得凝滯了起來,左眼火辣般的生疼刺激著他,任憑鋼鐵意志,鐵人心性,都忍受不了這種精細而又深入的疼痛,他在地上翻滾著,雙手捂住了左眼,卻無濟於事,眼睛疼地彷彿在流血,一陣陣的在削弱著他的精力,讓他匱乏,讓他疲倦,讓他生不如死。

他的左眼確實有了變化,這是他作為一個幽冥族人的天賦,卻不只是大部分人的天賦,這是不祥的徵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天賦。

「我親手廢棄了自己的天賦,為了理智,所以你千萬不要動搖本心,避免成魔!」這是父親曾經對自己的叮囑。

花寒當初還沒有明白父親說這句話的用意,當這種天賦在何種情況下開啟的時候他也全然不了解,他現在只有一個感覺,痛。全身所有的冥力都暴走了,不聽他的使喚,穿過他的身體,匯聚到他的左眼之中。

源源不斷地冥力滋養著他的左眼,卻在反噬著他的身體,這是很詭異的現象。

他已經領悟了靈啟的神通,他的生命力與恢復力異於常人,靈力反噬卻又修復著傷口,這不是破而後立,而是破與立的對抗,兩者不能調和。

然而最終破勝利了,花寒的傷口不再自我修復,所有的靈力都被抽出來,灌注到左眼裡。

他的左眼開始充斥著黑暗,眼珠已經不在是正常的黑色,而是從本質上開始改變,變成了鮮血的殷紅。

這不像是人的眼,更像是怪物的眼球。花寒的身體已經滿目瘡痍,衣衫襤褸,現在的他,本身就像個醜陋不堪的怪物。

這是人間界,他在人間的年齡才正值最恣意狂放的年紀,十六歲,本就是一個風度翩翩,年少輕狂的富家公子,自當面容俊郎,長發束冠,執一把畫扇,享受人生。

不該,不該命運苦了他。

這裡本不會再下雪,此時卻飄起了滿天的雪花,大地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了下來,都要涼了那尚有一絲餘燼的火,來冰封悲哀,掩藏空白。

本以為這一切就該這樣結束了。場景的變換不過推移了兩刻鐘。

世界樹的樹苗又重新顯露了出來。碧綠的生意,連被感染到的枯木斷枝都要在這等嚴寒惡劣的環境之中還要抽出新芽來,但顯然它的重新出現並不是偶然的。生靈面同樣刻畫在它的身體上,他是帶著世界樹本身的意願,來完成它的任務。

世界樹的法則之下,沒有例外,必達目標。凈世白光自樹苗的生靈面投射了下來,照在了花寒的身上,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白光與黑色的冥力宛若一堆死對頭,水火不容,又怎會甘於被白光消滅。

冥力與白光在源源不斷地相互消耗著,誰也不肯讓步,但白光來自於世界樹的意志,任憑花寒的靈力極限超於常人,也抵抗不了世界樹的龐大靈力。

在花寒靈力乾涸的那一瞬間,他索性一掌散去了自己的冥力,雙手用著剩餘的寒力控制著仍舊存在沒有消失的神環,他在拚命轉動它,他要逆天,他要改命!

滿目瘡痍令他看起來實在醜陋,可他的醜陋的面目之下,是一刻不畏生死。超脫六界的心。

那一隻邪惡的左眼已經變成了跗骨之疽,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再也擺脫不掉了,當他結束痛苦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就不再只屬於自己一個人了。右眼的萬花筒般的眼球自己顯現了,但是在眼白之處有一股紅意,逐暗之瞳保留下來了花寒的一半理智,是他的本心。

靈力重生了,他的雙眼已經徹底背離了最初的清澈,變成了這奇異的雙瞳。

惡鬼之眼,逐暗之瞳,一方以自身瘋狂換取天下殺戮,一方以自身清醒來扭曲天下真實,也正是瘋狂與清醒同在,讓他一瞬間領悟了自身的潛力,懂得了神環的力量。

只要可以讓時光倒退,九歌與封稀就會回來!

他將這一點作為支撐他保持理智的信念,來不斷嘗試著讓神環倒轉,時光倒流。

白光消除花寒的時間花的太久了,他本就沒了一隻左臂,卻消除他的那一身冥力就浪費了一刻鐘,再有一刻鐘,他的下半身也才消失到了雙腿的膝蓋之處。

神環的投影在身後漂浮著,花寒就彷彿一個真正的神祇,他已經放棄了靈力的驅動,而直接用手去抓住神環,打算要用蠻力來使神環倒轉。

可惜,沒用。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拚命,那神環就是一動不動的定在半空。他的生命力已經接近虛弱了,沒了將近一半的身體,他的力氣也在流失著,手上的力度也越來越弱了,弱的快要從神環上脫落下來。

「給我動起來啊!」花寒用牙齒咬住了神環,拚命地向後推去,他腦中只存在著一個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把九歌與封稀救回來。

神環象徵著另一種法則,法則卻不可輕易更改。花寒不明白這一點,牙齒咬的生疼,也不鬆口,牙齦的血滲了出來,淌過嘴角,滴落了神環之上。

這是花寒最後的努力了!他的身體終於被白光徹底地消除了,隨同九歌與封稀一道,一道遠去了。

意識就停止在了身體消失的那一瞬間,只是一瞬間,他卻又覺得彷彿過了千萬年之久。世界樹是無情的,在執行神罰的時候不會留情。

所有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結局來的太蒼白,太無力,讓人不禁有些傷感。

返魂與兆微又重新歸位了,這座島就這樣又回到了初生的狀態,只是島上原本應該有的人卻全都不在了。木塔在陽界,琉璃山在陰面,繼續重複著一個又一個無盡的日日夜夜。島中的四季變換就如一幅畫一般,美麗的讓人感嘆歲月的靜好。

青青草原,茂密森林,淺淺清溪,光滑磐石,一切還是老樣子。不受外界的影響,不知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這裡都始終無人問津。

世界樹的樹苗偶爾仍會出現在此地,直至外界過去了七年,整整七年,世界樹再也沒有回到過此地。

到了第十個年頭,陰陽雙生界改變了,開始變的富有生氣了。很突然的,一處空間支點撐起了一扇傳送門,從門後走出了許多動物,這些不只是簡單的動物,而是早已活了數百年的野獸,他們沒有爭鬥,只是緩緩地從門裡走出來,然後四處散開,尋找自己的地盤去了。這島足夠大,可以容納這些成千上萬的動物生存,這裡還有足夠的天地靈氣與被文澤通過陣法煉化的兩星的星辰之力,使幾十隻動物修鍊化成人形都不成問題。

傳送門撐開了一天一夜,直至再沒有一隻動物的腳踏進這地方來。

一切正常,在接下來數個月的日子裡,這些動物每天閑散地在島上閑逛,尋找各種富含靈力的植物,要不就趴草地上,慵懶地晒晒太陽。

日升月落,這樣的好景持續了六個月,當第六個月的最後一天結束之時,島上所有的生靈像人間蒸發全部消失了。那天夜晚,煙雨蒙蒙,氣溫愜意,獸群奔跑過整片草原,場面令人嘆為觀止,在快逼近琉璃橋的那一刻,便像鬼魂一般消散了。

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了,這樣的場景仍舊還在上演,只是次數發生的更為頻繁,轉為五年一次。當這樣的輪迴變為三年一次時,距離花寒消失的那一天已三十三年了。

經過了三十三年的輪迴,返魂與兆微藉助夜晚的星界諸辰的普照,星力恢復了五成,也致使雙生界的結界越來越脆弱了。

從第一次的異象發生開始,木塔反射的光芒已經逐漸變成了猩紅之色,琉璃山的星光普照之中也逐漸夾雜了許多奇怪的散色,那種無規律的光點,宛如五顏六色的碎花,只是其中有墨黑,也有灰白。異象出現一次,返魂與兆微的星力便會增強一成,而靈力污染也會多一成。

返魂與兆微的星靈早已陷入了沉睡,返魂與兆微變成了無靈之物,只是短短的一年,返魂與兆微的靈力就徹底被污染了。

結界消失了,陰陽的奇幻輪迴的過程也迎來了終止。

木塔的塔身內,在人間界月光的普照之下,一具軀體慢慢地浮現了出來。

夜涼如水,月明星稀,那軀體的眸子睜開了,那是一雙奇異的眼睛,有著野獸的兇狠,卻是惡魔的一視,有著奇異的碎色,萬花筒一般,只一眼就深陷進去。

「好漫長的一段路程,原來這就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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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世冥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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