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駕車
次日，卯時不到語汐就起床了。
她將隨身攜帶的藥膏抹在臉上，又將行李系好背在肩上，隨後，來到了樓下。
樓下點著燈，掌柜的也在櫃檯，靠近角落的地方，還有幾個人在那裡低聲地交談著。她看到了他們，他們也看見了她。
語汐雖覺得有些意外，但也沒有過多在意，而是直接走向掌柜。在結賬的時候，掌柜對她笑道：
「小哥也是要出城的吧！」她聽后，點了點頭。
「是往南走，還是往北走啊？」
掌柜的一邊撥弄著算盤，一邊對她說道，
「今年往南方去的人，比去年要多一些，而從南方往北方來的人，倒是要少一些。小哥可是準備要回南方呀？」掌柜結完賬，看著語汐問道。
語汐搖了搖頭，淡然道：
「不，不去南方。」對掌柜笑了笑，又道，
「多謝了，告辭！」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走出客棧后，一陣冷意襲來，語汐緊了緊棉衣的領口處，感覺暖和些了，又繼續往前走著。街上，有些店家門前點亮了燈籠，路上，偶爾也能看到幾個行人，大家都是往城門口的方向前行。
越靠近城門，看到的人也越多，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城門前停了十來輛不同的馬車，看樣子，要出城趕路的大有人在。
她就著城門前的燈光，尋找著帶有旗幟的馬車，還算好找，她很快就找到了它。語汐來到馬車前，看到了昨天在水餃攤遇見的三人，他們都在這裡。
鐵哥看到了她，笑著問道：
「小哥去哪裡呀？這輛馬車往北走，行路快，又穩又安全，保證你能順利到達目的地。」
語汐看著他，說道：
「我要去洛城。」她打算先去洛城，之後再從洛城找馬車去到北城。至於漠城的人，她還是要保持些距離才行。
「那你可找對人了。」鐵哥笑道，
「我這馬車就是要去往洛城，之後，還會去到北城。你瞧這馬，跑得可快啦！順利地話，天黑之前就能到達洛城了。」
語汐點了點頭，問清了價格，和她預想的差不多。又聽鐵哥說道：
「小哥怎麼稱呼啊？我姓鐵，大家都叫我鐵哥，小哥若是不介意，也可以這樣叫我。出門在外的，就當是多認識了一個朋友。」
「我姓季，你叫我小季就行了。」語汐說道。
「好嘞，季小哥。」鐵哥應道，
「我這馬車卯時三刻準時出發，現在還有些時間，外面冷，你且先坐到馬車上去等著，過不了多久就能出發了。」
「嗯。」語汐點點頭，說道，
「那就有勞了。」說完，就踏上馬車，掀開帷裳坐了進去。
她進到馬車裡，看到車上已經坐了兩個人，一位大娘和一個小男孩。大娘看到了她，很愉快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她坐在了大娘對面，也笑著回應了一聲。
馬車外，還能聽到鐵哥與旁人說話的聲音，大家似乎都很高興，一點兒也沒有因著早起露出任何的疲態，反而聲音里都充滿了止不住的笑意。
語汐打量了一下馬車的內部，發現這輛馬車確實比較大。
先前，她乘坐的馬車最多也只能坐六個人，而這輛馬車，大概可以坐十來個人。馬車車頂很高，裡面也很寬敞，多坐幾個人得話，也不會覺得擁擠。因為是冬天，所以座位上還鋪了層坐墊，算是很有心了。
她現在知道，為何鐵哥不愁生意上門了，因為他的馬車是兩匹駕車。
剛才在外面，她只看到了兩輛兩匹駕車，一輛是她現在坐著的這輛，另外一輛，看樣子，應該是某戶人家的專用馬車了。
她之所以會這樣猜想，是因為她很熟悉那種感覺。專用的馬車夫，專門的車夫服，馬車上還掛有專門的府邸標識，一切都表明了，這是自家的私有財產，閑人勿擾。
以前，季府也有專用的馬車。雖然爹爹一向行事低調，但在一些特定的場合下，該講究的排場也還是需要有的。
大戶人家，總是難免會有各樣的交際應酬，出門在外，更是需要做好萬全準備。而季府的作為，又總是恰到好處的，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這個鐵哥的馬車，不僅夠大，而且還插有專門的旗幟，雖然不大，但是在漠城，應該也算是無人不識的了。
旗幟很簡單，就一個「鐵」字，黑底黃字，看起來，倒有幾分鏢旗的樣子。
語汐想，漠城應該很少有兩匹駕車的馬車夫，不然，這鐵哥也不會賺得比別人要多得多了。
著急趕路的人，肯定會選鐵哥的馬車，因為跑得快。稍微講究的人，也會選鐵哥的馬車，因為夠排場。行李多的人，更是會選鐵哥的馬車，因為空間大。若是結伴而行的一群人，不用說，還是會選鐵哥的馬車，因為寬敞舒適，適合行遠路。
她自己選擇坐這輛馬車，也是因為需要趕路。
鐵哥的收費和一般的一匹駕車差不多，都是按路程長短計算的。他之所以沒有提高價格，可能有兩個原因。
首先，出門行路的人，大多都是優先考慮價格的，之後，才會考慮到速度和舒適度。
若是價格太高，肯定會錯失掉許多客人，這樣，反而得不償失。畢竟，大多數人都只是普通人，而馬車夫的馬車，也多是用來載普通人的。所以，鐵哥在這一點上，想得很是明白。
其次，他駕車的速度，比一般人快了將近一倍，在時間上，他佔了很大的優勢。
在和別人同樣用時的情況下，他能比旁人多賺一倍甚至兩倍的錢。因為，別人不僅輸在了時間上，更是輸在了出城的次數上。所以，怎樣想，他都是佔盡先機的。
除了要比別人多養一匹馬外，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其他更多的花銷了。更何況，南來北往的，次數多了，機會也更多，生意完全不用擔心，有時，還能因此而認識不少人，結交到更多的朋友呢！
這個鐵哥，做起生意來，倒是很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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