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夫（上）

「客官，您的陽春麵來了，請慢用！」

店小二熱情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熟練的擺碗筷動作，將語汐的思緒拉了回來。語汐看向他點了點頭，對小二輕聲說了聲「多謝」。

只聽店小二爽朗地笑道：

「客官，您客氣了，不用謝，有事呀，您儘管吩咐！請慢用，慢用。」說完，又趕緊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語汐吃了口面，心想，味道還算不錯，麵條很有嚼勁，麵湯的滋味也很鮮美，在這寒冬臘月時節，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陽春麵，很是暖胃。

結完賬，語汐離開了麵館，離麵館五十來步的地方，正好有一家客棧，從外面看起來，也算平常。

客棧的名字挺有意思，叫「歸居」，讓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進到客棧裡面，感覺十分乾淨整潔，一樓人不算多，小二倒也熱情，掌柜的很是客氣有禮，語汐覺得，這裡還是挺不錯的。

看好房間，放好行李，她站在二樓，看了看窗外。城裡的街道總是少不了熱鬧，吆喝聲，買賣聲，大人小孩的說話聲，處處都顯得生氣勃勃。這條街旁邊的另一條街，她還未曾踏足，等會兒就去那裡看看吧！

語汐將房間仔細打量了一番，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后，就離開房間，出門去了。她向來不喜歡向別人打聽情況，而是會留意去看去聽，然後，自己去親自眼見耳聞一番，再確定下一步的打算。

她看見，街上服飾各異的行人，也看見，商販擺賣的各色奇物。她聽見，街上各種不同的語言，也聽見，你來我往的問價還價聲。

漠城，冷漠的不是它這座城，而是住在城裡的漠城人吧！

從街頭快走到街尾了，並沒有發現任何馬車，也沒有看到像之前小男孩那樣做生意的人。語汐想，果然，天客居所在的位置，是最好的地段。

在沂水城，也有天客居，而且是兩家。一家是天來國規模最大的客棧，佔據街道的中間地段，另一家則和普通的客棧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沂水城是天來國第三大城，往來人口眾多，想要引進新客源，並且留住老顧客，最好的辦法，就是再開一家客棧。既能保證客流量，也能打響知名度，還能讓旁人知曉，天客居的實力，不容小覷，何樂而不為呢？

她以前聽爹爹提起過，天客居是很不錯的客棧，遍及整個天來國，爹爹若是出門在外，都會選擇住在天客居。所以，在漠城看到天客居時，她直接就住了進去。卻不禁覺得，原來，「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呀！

不過，現在，她也不會太驚訝了！一路走來，發生了不少事情，但是，一切也都過去了。等之後，當她真正達到目的地時，應該會變得更加成熟吧！

從街尾往回走，沿路，她放慢了步伐，仔細地聆聽周圍傳出來的聲音。在她有些無望時，她聽到了幾句高談闊論聲，那是從一處露天水餃攤上傳來的。

「鐵哥，今年該是賺了不少銀子了吧？」一個鬍子臉的大漢說道。

被稱為鐵哥的人，喝了口熱湯，大笑著說道：

「還行，還行。這不快過年了嘛，趁這段時間，趕緊再賺上一筆，這樣，一家老小的生活都有了著落，這才能過個好年吶！」

「鐵哥說笑了。」一個看起來稍年輕些的漢子笑道，

「誰不知道鐵哥呀！每年賺得銀子，可是咱們普通人的三四倍呀！今年看樣子，會更有賺頭吧！」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只聽被稱為鐵哥的中年漢子大笑幾聲，拍了拍青年漢子的肩頭，笑道，

「陸小子，嘴倒是越來越會說了呀！哈哈哈哈。」又大笑幾聲后，喝完了最後一口湯，對坐在同桌的二人說道，

「小謝，陸小子，待今年過後，你們兩個都跟著你鐵哥我干，保你們賺得多多。」

二人忙道：「那是，那是，今後還要多多有勞鐵哥了。」

被稱為小謝的鬍子大漢問道：

「鐵哥，年前這段時間，可還是打算往北城跑嗎？」

「那是自然。」鐵哥答道，「前些日子，我還往返了兩趟，賺了不少。明日又有新的一趟要啟程，到時，可有得忙咯！」

陸小子點點頭，跟著說道：

「鐵哥說的極是。在漠城，鐵哥可是馬車夫里的佼佼者，旁人坐鐵哥的馬車，還要遵守鐵哥定下的規矩呢！」

「好說，好說。」鐵哥咧嘴笑道，

「也不能算是什麼規矩，就是想著，早點出發，早點上路，天黑前能找到落腳的地方就成，別的，也多是為客人考慮，畢竟，誰還不是要趕個時間呢！」

語汐站在一旁的皮草攤子邊上，聽了會兒他們的對話，猜想，他們應該都是馬車夫。她想了想，也走了過來，點了碗水餃，坐在了他們旁邊的桌子上。現在，即使回到客棧，她也沒有什麼頭緒，還不如先坐在這裡聽聽，看能不能聽到一點兒有用的消息。

只聽一聲：「是呀！」小謝感嘆道，

「做咱們這一行的，少不了起早貪黑的，時間就是金錢，能快則快，能早就早，多賺點，總是沒錯的。」

鐵哥點頭：「可不是嘛，明兒日還得早起呢！我的規矩嘛，不就是『卯時三刻出發，過時不候』嗎？不這樣的話，碰到一些不講理又愛佔便宜的，光是等個人，都得耽誤不少時間，耗時費力的，還得罪其他人，太不划算了。這些，可都是經驗之談啊！」

說著，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又笑道，

「不過，卻也沒想到，倒是弄出個名頭來了，還引來了不少客人，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呀！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哈哈哈哈。」

「是呀！是呀！」小謝有些羨慕的點頭說道，

「也只有鐵哥才有這個本事了，比那李川舟可強多了。」

鐵哥搖了搖頭說道：

「話也不能這樣說。我雖比他稍有些名頭，但賺的銀子可沒他多。聽說，昨天晚上，這小子還接了一個大單，今日一早就離開漠城了，比他師傅還要精明。要我說啊，這南方人就是比咱們北方人會精打細算呀，小腦袋瓜的，都是賊精賊精的！」

語汐聽到這裡，不由地多看了幾眼這個「鐵哥」。

見此人倒是一副穩重大氣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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