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勤

鄭勤

屋內,火堆偶爾響起幾聲噼啪聲,屋外,早已聽不見風雪的呼嘯聲。鄭勤看著她燦爛的笑臉,聽著她悅耳的聲音,腦海中,不禁勾畫出了一幅又一幅的美麗畫卷。

一年四季里,春天百花盛開,夏天樹木蔥鬱,秋天五穀豐登,冬天雪花飛舞;山林間,能聽見清脆的鳥語,能聞著百花的馨香;大海邊,早晨的潮,波瀾壯闊,晚上的汐,大氣磅礴。彷彿浮現於眼前,又好似回蕩在耳邊,很美,很美。

他覺得,對於她,他總是會感到很驚訝。

他從未遇到過像她這樣子的姑娘。雖然他平日里很少跟人打交道,但是,他也不是沒見識過一些人,她和別人很不一樣,十分特別。

她很愛笑,笑起來很好看,像光一樣,能照亮人心中的黑暗;她很會說,說話聲很悅耳,像琴一樣,能撥動人無波的心弦;她很有禮,言談舉止間,有一些柔美秀氣,又有一些落落大方。所有的一切,在她身上,都很和諧,很相宜。

他本想,救了她之後,待天晴時,就她送下山,再幫她指點一下路,或者多行一里,將她送到附近的小鎮上,然後,他可以就此告辭,從此,兩人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不曾想,她卻不似一般人那樣,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她從不曾抱怨什麼,也不曾多問什麼,更沒有任何對眼前環境的嫌棄和不滿,只有滿臉的笑意和獨特的言行。而他自己,卻不禁多言了些,也奇怪了些。

她總是超乎他的想象。她的名字——季語汐,很美,很好聽,像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很舒服。果真是人如其名啊!

他從沒想過會知道她的名字,而且還是由她自己說出來的。更沒想過,她還順便問了他的名字,讓他心裡的某個角落,好似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那對他來說,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他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她一直端坐在那裡,等待著他的回答。好像對她來說,問他的名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他的回答也簡短而有力,兩個字,「鄭勤。」說完,仍舊看著她。

語汐聞言,立馬開口笑道:

「書山有路勤為徑,勤勞勇敢,鄭勤,真是好名字呀!」邊說還邊點點頭,很認同的樣子。

她知道,她剛才的問話,對他來說有些突然,但是,想報恩的話,總得先知道恩人的姓名吧!而想要問別人的名字,自己當然得先報上名來才行吧!

她也知道,姑娘家不能隨意告訴陌生人名字,特別是男子。但是,她早已不是季府的千金大小姐了,而且,她也需要開始全新的生活,這樣,才能讓爹娘和弟弟放心,她自己也一直有著十分憧憬的生活呢!

等待他的回答時,她可是豎起耳朵仔細聽的,深怕聽錯了,或是漏聽了什麼。結果,他也十分簡單明了,就兩個字——鄭勤。

她若不是聽得認真仔細,還真不知道是哪兩個字呢!她一聽完,就知道了。周吳鄭王的鄭,勤勞勇敢的勤,鄭勤。她是真心覺得這名字好,讚美之詞就脫口而出了,也是覺得,就像他給她的感覺那樣,人如其名,她就有感而發了。

不過,在她看來,他的反應也是挺有趣的。雖然,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又一次地覺得驚訝了,是對她所說的話感到驚訝。

看樣子,並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子的話。不知為何,她的心裡,有些泛酸,也有些莫名的心疼。他給她的感覺,很孑然。對她,他是有禮而又有距離的。不單單是因為男女之別,而是他下意識里的一種距離感,他想和別人保持距離。

即使這樣,他還是救了她,在人跡罕至的冰天雪地里。冬天,又是大雪紛飛的日子,走路行事本就多有不便,更遑論是救人了。還是救一個昏倒在地,不知來歷,看起來很虛弱又很需要照顧的陌生女子。

但是,他選擇救下了她,雖然會有很多麻煩的事情。沒錯,真的很麻煩。

需要給她一個溫暖的環境休息,需要讓她有飯吃有水喝,需要幫她處理腳上的傷,需要幫她清洗僅有的襪子。她行動不便,他為她端茶倒水;她腳上有傷,他為她擺桌剪襪;她需要休息,他為她整理床被。

她會觀察,也知感恩,更有感覺。他是一個敢做敢擔,十分有責任心的人。要做,就會做到最好。在有限的條件下,他給她提供了最好的幫助和照顧,讓她恢復得很迅速,也很輕鬆。

她從沒有過這種自由而又愜意的感覺,那是一種很踏實又很令她期待的心情。

在季府,她是無憂無慮的千金大小姐。她有運籌帷幄的爹爹,有溫柔賢惠的娘親,有年少有為的弟弟,還有許多的仆婢環伺左右。曾經,她的成長過程很美好,可以說是一帆風順的,她也從未遇到過什麼值得煩心的事情。

季府突遭巨變時,她正值二八年華,一切,似乎來得很突然,但是,她卻並不害怕。

從小,爹娘就教育她和弟弟,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慌亂,不要害怕面對問題,而是要想辦法去了解問題,解決問題,沒有什麼事情是完全不能解決的。而錢財,只是身外之物,要珍惜生命,好好活著,人生,並不是只有眼前而已。

她牢記在心,一直努力地生活著。她很想念她的家人,有些時候,也會感覺疲累,但她從未放棄過對人生的追求。她答應過爹娘,一定會讓自己過得幸福,而爹娘,總是十分信任她,對她也很放心。

現在,她有一些問題需要確認,等確認完了,她就可以開始下一步的打算了。她真的很感謝老天,讓她能如此安然的活著,還遇見了他。

他,真的很好。雖然他們只是相處了短暫的半天時間,但是,她看人一向很准,她的直覺不會有錯。鄭勤,是值得託付的人。

此刻,他覺得她問的問題和說的話都很令他驚訝,那接下來,她要問的,他豈不是更覺莫名其妙了么。她不怕他感到詫異,她擔心的,是他願不願意回答。

他的好,讓她覺得溫暖。她的笑,讓他覺得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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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戶的水樣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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