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是沒有感情的
莫仟仟的失聲驚呼讓高博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她口中的小涵，全名莫涵，是莫仟仟相依為命的弟弟，一個沒有基本社交能力，也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孤獨症患者。
電話鈴聲還在持續不斷地響著，莫仟仟卻蒼白著臉不敢接電話，失神的眼中儘是恐懼。略微思考，高博接過莫仟仟的電話。
「你好，請問莫小姐在嗎？」
對方的聲音清晰且平穩，初步判定沒有任何威脅，高博稍稍安心。
「她現在不在，有什麼事請跟我說。」
「哦，是這樣的，莫小姐跟我們約好昨天晚上來學校看望她弟弟莫涵的，但卻並沒有過來，我們想問是不是要重新約時間？」
「抱歉，她近期事情比較多，暫時沒有辦法過來，現在也不方便重新約時間，等她忙完這陣，會主動聯繫你們再約時間。」
高博沒跟對方多說，說完這兩句話就匆匆掛了電話。莫仟仟依舊臉色蒼白，神色慌張，完全不聚焦的眼中充滿著恐懼。
「小涵，這可怎麼辦？他會對小涵下手的，他說過他會對付小涵的。」
莫仟仟的眼中瞬間盛滿淚水，無助的樣子讓高博立即覺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又一把。
「仟仟小姐不要著急，你弟弟所在的那所學校安全係數比較高，暫時他不會有什麼事。」
「可是，可是周金龍的手段我是見識過的，他肯定會有辦法接近小涵，他要是對小涵下手的話，那小涵……」
莫仟仟說不下去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涌了出來。高博陷入深思，片刻后他做出了決定。
「我現在去把他帶出來。」
「你……」莫仟仟呆愣半秒，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好，我跟你一起去，我們馬上出發。」
「不行，你不能去，現在外邊還不安全，你暫時不能離開醫院。你放心，我會把你弟弟平安帶回家，然後過來接你，晚上你就能見到他。」
莫仟仟眼中的光芒漸漸褪去，跟著便搖搖頭，「你帶不走他的，除非是我親自去，否則任何人都帶不走他。」
高博沒有說話，他其實想說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從任何地方帶走任何人，但他不敢說，他怕嚇著她。兩秒鐘后，高博有了主意。
「你現在好好休息，晚上跟我一起，我們去把你弟弟接走。」
「真的嗎？」莫仟仟黯淡的目光再次亮了起來，「謝謝你，高先生，謝謝你！」
高博當即重新制定計劃，並詳細跟莫仟仟說了一遍，莫仟仟表示明白。安頓好莫仟仟，高博認真地檢查一遍病房，又在窗口停留了許久，最終確定非常安全時，才走出病房。
走出病房后，高博再次在走廊巡視一遍，病房門口、走廊兩側的盡頭處、電梯門口、逃生通道，所有這些有可能有人出入的地方，統統都有保鏢守護著，暫時安全！
高博走到外牆一側，站在玻璃牆體邊向遠處眺望。
這所醫院的住院樓大約是為了讓患者一出病房就能曬到太陽，因而有一面牆壁上半部分是全玻璃的牆體，可以讓陽光透進來。但陽光能進來，其他的也能進來，比如狙擊槍上的瞄準鏡。
遠遠的，有一幢高層住宅樓，正好跟這醫院的住院樓遙遙相對。高博迷了眼睛，仔細搜索著一切可疑的東西。
住宅樓窗戶的玻璃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刺眼的光，驀地，有一道光芒突然彷彿跳了一下似的，高博不由得眉頭一蹙，即刻閃身跳到一邊。
與此同時，「砰」地一聲，一枚子彈從他耳邊擦過，嵌入病房的牆體中。
這時候病房門卻突然開了，一個穿著病號服的短髮女子走了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貓著身體躲在實體牆下的高博。
「進去！」
高博厲聲低喝，那女子嚇了一跳，呆愣片刻，高博凌厲的眼神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下一刻，她迅速退回病房並反鎖上了門。
一、二、三、四、五……
高博在心裡認真的數著數，當數到十的時候，高博的身體彈了起來，剎那間跳出老遠。槍聲再次響起，一枚子彈再次射進病房的牆體中。
高博仔細核算那枚子彈跟他之間的距離，最終得出結論，對方是故意射偏的，大約只是為了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以及，給他個警告。
兩秒鐘后，高博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玻璃牆體前，這一次他是大大方方出來的。果然，四周安安靜靜，那狙擊手已經離開。
高博鬆了一口氣，隨即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老闆，這邊有狙擊手，請你朋友密切注意他身邊的動向。
高博再次回到莫仟仟的病房門口時，顧欣欣剛好走了出來。
「高先生！」顧欣欣跟高博打了個招呼，「仟仟姐已經睡著了，蕊薇和影子哥他們很快就到，子洋哥在家俊哥那邊，就是隔壁這個病房，隨時都能過來。」
「嗯！你也去休息吧！晚上還有硬仗要打。」
高博再次仔細檢查一遍走廊病房，再次確定安全后，這才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坐下來，並隨手摸出手機，在搜索引擎上輸入「孤獨症」三個字。搜索出來的東西很多很雜，高博隨手點進一段視頻中。
「孤獨症，又稱為自閉症，屬於神經系統失調導致的智力發育不均衡。大多數孤獨症患者終生需要關懷照顧，終生也無法具備獨立生活學習和工作的能力……」
視頻中的學者認真的剖析著這種病的具體表現，並把這些表現一一做了詳細的分析。
「有很多自閉症兒童，在某些領域會擁有一些特殊能力，比如鋼琴、繪畫、以及機械記憶等方面，我們把這稱為『學者綜合征』。好萊塢有一部叫《雨人》的電影，講述的就是一個擁有超強機械記憶力的自閉症患者。其中有一幕，當一盒牙籤掉在地上時，他只看了一眼就能準確地說出有多少根，這就是機械記憶力超強的一種表現……
「可惜的是，這類能力很強的人，在其它的方面就很差，比如生活自理能力和基本社交能力。他可以記憶力很好，可以畫出一幅很好的畫，可以彈出很美妙的音樂，甚至可以創作出動人的樂曲，但他卻沒有理解別人感受或意圖的能力，即是說他們對事物的理解能力，遠強於對人的理解能力……
「再簡單一點來說，就是他餓了，他知道跟你要吃的，但你有事了，他卻不懂得理解你，因為，他是沒有感情的。」
那位學者最後用這句話來做為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