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深夜求醫

第二十章 深夜求醫

這個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亦不小,鎮里有幾千餘人,其中多為農民,春耕秋收,有劍淵廷的庇護,這裡不失是一個避世之所。WENxueMI。cOm長年來,民風淳樸,家家怡然,左鄰右舍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程躒疑惑,這老婦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要在深夜啼哭?而且哭得如此凄涼無助。

那是一個不算破舊的小宅子,反而看起來有些溫馨。

程躒剛伸手觸及那扇門,門卻自己滑開了,沒有上鎖。

「老奶奶,您怎麼了?」程躒推門而入,半舊的傢俱倒也是一應俱全,屋內燭光很昏暗,床邊坐著一個白斑老婦,正傷心地低聲哭泣,哭聲不大,她是不想讓鄰居聽見。

「啊?你是?」老婦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迎上程躒。

「老奶奶,我叫程躒,我們不認識的。只是剛才在外面聽您哭得凄涼,不知何故?」程躒背上背著京媟,只是屋內沒有一個很好的地方讓她躺下,程躒有些手足無措。

「啊?你的朋友,她生病了?」老婦見程躒背後的京媟滿臉的痛苦,連忙讓她躺在不大的床上,床上的被褥很整齊,也很乾凈。

「奶奶,她發燒了,您知道附近哪裡有郎中嗎?」程躒焦急問著,京媟高燒一直不退,他急得心都亂了。

「你的朋友高燒得好厲害……」老婦有些行動不便,她找來一塊毛巾用冷水敷在京媟額頭,可高燒絲毫不見好轉。

京媟仍在囈語地做著噩夢,在床上痛苦地掙扎,扭動著身體,虛汗從她的額頭滲出,微弱的燭光下,她的臉,有說不出的蒼白和痛苦。

「老奶奶,怎麼辦?哪裡有郎中?」程躒緊緊抓著京媟的縴手,她全身都在高燒,但她的手心卻出奇地冰冷,在噩夢中顫抖。

「現在這個時候,郎中們也都入睡了。你們去趙家吧,全鎮所有的郎中都是他的家客,趙家的老爺是鎮里出了名的大善人,他一定會救你朋友的。你快背上你朋友,我帶你去趙老爺家。」老婦揭開京媟額頭的毛巾,幫忙程躒把京媟背在背上,移開地面的一些障礙物,好讓程躒不被絆倒,屋裡光線很灰暗。

「老奶奶,您行動不便,就不用您給我帶路了,您只要告訴我趙家怎麼走就可以了。」老婦將程躒送出門外,程躒才瞧清老婦腿上的殘疾,程躒感激又有些愧疚。

老婦也知道自己的足疾,給程躒帶路怕是反而會耽誤時間,於是給程躒指出了趙家的宅院,程躒不禁慶幸這兒離趙家不遠,他連連給好心的奶奶道謝,背著京媟走出幾步后,又折了回來。

「老奶奶,您還沒告訴我,您為什麼深夜還那麼傷心,所為何事?您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您?」程躒轉身相問,剛才老婦哭得那麼凄涼,一定有什麼事,程躒不忍棄之不顧。

「沒,沒什麼……你朋友的病要緊,你還是趕快去找人醫她吧。」老婦臉上的淚痕還沒完全擦乾,神色暗淡,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老奶奶,您說出來,我也許可以幫到您的。」程躒的腰間掛著兩把劍,一把龍淵劍,另一把是京媟的冰倫劍,好歹他也算是一個江湖人,他撫摸龍淵劍,示意老婦,用江湖人的手段,或許他能幫他解決一些棘手的事情。在劍淵廷,他是醜小鴨,但在外面,他的幾招低級劍訣打發些地痞流氓,還是綽綽有餘的。

老婦盯著程躒,搖了搖頭,心想,這娃子也不懂事,在劍淵鎮,所謂的江湖人,是條龍就得安靜地盤著,是只虎就得本分地卧著,劍淵鎮的事情,江湖人解決不了,又見程躒一臉真誠,嘆了一口氣,凄涼道:「哎,反正公子也正好順路,你進了趙家后,希望公子能幫老婦打聽一下我孫兒過得可好?」

「您孫兒也在趙家?他在趙家做什麼呀?難道是趙家欺壓強搶您孫兒?」程躒驚疑道,她剛才還說趙家老爺是個大善人?

「不,不,趙家怎麼會欺壓我們呢?今天趙家二老爺從我家路過,見老婦孫兒伶俐,便提議收養他,老婦就讓孫兒隨趙二爺去了趙家,只是二老爺提出以後不能讓我們相見的條件……」老婦無助地悲泣道。

「那你可以不讓趙二爺帶走您孫兒呀?」程躒更是不解。

「公子有所不知,孫兒父母死得早,老婦也身有殘疾,這麼多年來全靠四鄰八鄉好心人的接濟,我和孫兒相依為命,雖然餓不著,但日子過得……趙家有吃有喝,還會教他識字習武,如果孫兒爭氣的話,還有可能被趙家送到仙山上的劍淵廷去學習仙法,縱使捨不得,老婦也不能讓孫兒跟著老婦受一輩子的苦啊……」老婦傷心又無奈地哭道,在八蒼子民心中,紫淵山乃仙山,劍淵廷乃仙家門派,能去劍淵廷學藝,那是祖上幾世修來的福分和榮耀。

「那趙二爺為什麼不讓你們見面呢?那樣太不近人情了。」程躒有些氣憤道。

「那是趙家的規矩,趙家也領養過幾個鎮里的小孩,那些小孩到了趙家后都再也沒有出來過。嗚嗚,只要孫兒能過得好,我們不見面又算得了什麼呢?」老婦已泣不成聲。

「好,我會幫你打聽一下您孫兒的下落。」程躒安慰著老婦,同時也暗疑,趙家為什麼會有那種奇怪的規矩?

「我孫兒叫小強,記得跟他說,奶奶過得很好,王阿姨又給奶奶送了很多大米,叫他不要擔心奶奶,安心在趙家識字練武。」老婦老淚縱橫地補充道。

「我記住了,老奶奶,您放心吧,您的話,我一定給您帶到。」程躒告別了老婦急匆匆地向老婦所指的趙家奔去,京媟高燒正厲害,他不敢有耽擱。

瑩瑩的月光下,小鎮是悄靜一片。

京媟伏在程躒背上,她的身體異常的輕盈,身體單薄的程躒將她背著她飛快地奔跑卻絲毫不感覺吃力。

京媟身上淡淡的冰蓉香又撲入程躒鼻中,多麼懷念的味道啊,可此時的焦頭爛額的程躒卻無心去品嘗回味。

京媟又開始「嗯啊……」地囈語,程躒模糊地辨別出「父親,師哥,……」程躒想著,這幾個字,這幾個人大概是她最重要的親人吧,在昏迷中卻仍念念不忘。

「獃子,獃子,快跑……」猛然間,程躒突然聽到了京媟口中念起了他,昏迷中她的小手也緊緊地抓住程躒的肩膀,不肯鬆手,她又是在做什麼惡夢。

程躒忍不住一愣,京媟抓著他的肩膀,用力特別大,她的手指深深地扎進了自己的肉里,程躒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人在酒後可以吐真言,但在昏迷中,道出的同樣是她最牽挂的人。

「媟妹,我在,你別害怕,我這就找郎中醫你,你不會有事的。」程躒將京媟的手從他肩膀說移開,將她握在手心,堅定而又溫柔。然後小心地把她從背後轉移到胸前,換了個姿勢將她抱在懷裡,希望可以讓她舒服些。

京媟好像是聽到了程躒的話,捏緊的小手慢慢鬆開,緊鎖的眉宇也漸漸舒展開,她笑了。

趙家並不遠,也不難找。

趙家大宅很氣派,只是那金漆大院門便有二丈高,門前兩蹲威武的石獅子顯示著他家的卓爾不凡,在眾房屋中是鶴立雞群。

趙家是是一個中等貴族,因藍璟帝國建國之初,趙家曾捐獻過不少物資給國庫,貢獻頗甚,於是當時的屹權大帝賜予他貴族頭銜。

在八蒼,官家的江山,那是如鐵桶一般,是以官家具有無上的權威與榮耀。

官家是牧羊人,子民是被馴服的羊兒。

一個貴族頭銜,足以讓無數人爭破頭顱。貴族與平民,其中的差距是十萬八千里,貴族不用納稅,不用出丁從軍,還可以擁有私人土地,甚至是一定規模的武裝力量。貴族與地方官不同,貴族不用給官家做事,卻享受官家的待遇,貴族是僅次於皇族的特權階級。

當再大的官,也不如一個貴族頭銜的榮耀。

貴族頭銜,只有帝王一人才可賜予。

趙家同時也是富甲天下的大商人,從事絲綢、珠寶行業,經營範圍在全國幾乎無孔不入,可謂富可敵國。大老爺長年在外奔波,打理生意,二老爺便留家主持家事,選擇「劍淵鎮」安家,因為這裡從來不會有盜賊光顧,也不會有江湖勢力的侵入,更重要的是,聽說大老爺有個兒子在仙山上學藝,他們趙家可以得到很好的庇護。

「咚咚咚……」深夜裡,趙家大院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程躒救人心切,顧不上什麼禮貌,趙家都是大善人,應該不會怪責自己的失禮。

「開門啊,有人嗎?開開門……」程躒騰出一隻手用力拍打著趙家大門,焦急地呼喊。懷中的京媟高燒不退,讓程躒焦急如焚。

「公子,你找誰?」突然,程躒背後響起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程躒回頭,見一個體態有些臃腫,四十左右的大叔懷裡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滿臉隨和地望著他,他的眼睛里有一種很柔和的光芒,臉龐很白皙俊美,沒有雜生的絡腮,如果不是體態發福,他肯定是一個成熟的美男子。

「您是?」程躒疑惑,深更半夜,他懷裡也抱著一個秀氣的小女孩,那女孩安靜地睡著了,難道他也是來趙家求醫的?

「呀,您的朋友生病了?這麼晚,郎中肯定都睡了。」發福大叔見高燒的京媟,擔憂道。

「誰呀?半夜三更的,有什麼事明天再來不行嗎?」這時,趙家大門「吱呀」地打開了,一個約莫五十的老者蹣跚而來,睡眼惺忪微怒地責備著。

「福伯,這位公子的朋友生病了,你快去找孫郎中來看看她。」大叔兀自將女孩抱進趙家大宅,對福伯吩咐著。

「啊,是二老爺您回來了,這位公子,快請進,我立刻去找孫郎中來。」福伯雖然年紀大了,但手腳卻很利索,轉身便跑去找那孫郎中,趙家的人,各個憂人之急。

「您是趙二爺?」程躒吃驚道,趙二爺生的一副富貴相,人也很溫和又熱心。

「公子,你隨我來吧?」趙二爺溫和地笑著將程躒領進府內,原來趙二爺前幾天出差在外,回來時撞見人販子拐騙小孩,他便出手救下被拐賣的小女孩,小女孩又記不清回家的路,趙二爺只好先將她帶回家,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擱了些時間,所以直到深夜才趕回趙家。

趙二爺先給程躒和京媟安排了一間廂房,又趕著去安頓那小女孩。

很快,福伯便領著仙風道骨的孫郎中匆匆地趕來,趙二爺也安頓好了小女孩,幾個人擠在程躒房間,緊張地觀望著孫郎中給京媟醫病。

深夜的燭光下,屋內氣氛異常的壓抑。

「孫郎中,她的病情如何?」趙二爺關切地尋問著,孫郎中是江湖上有名的杏林聖手,因受趙家恩惠,又感趙家俠義之風,才肯出山做趙家家臣,希望他的醫術可以幫到更多的人。

孫郎中摸摸京媟的額頭,再翻開她眼皮,審視她肋上傷口,良久才愁苦道:「奇啊,奇啊,這位女子體屬陰脈,天生克陽,虛火太盛導致發燒,卻是少見呀?女子肩膀上的傷更奇,像是利器所傷,又像是被灼傷?而且破壞力比一般兵刃強出太多,阻止了身體的自我修復,加上這位姑娘,又有不輕的內傷,所以她一直高燒不退。陰脈者,發高燒,卻是十分危險的啊。我這裡有一劑葯可讓她暫時退去高燒,但是只治標不治本。」

「真是那麼嚴重?那好,孫郎中就麻煩你先開藥方子,暫時控制病情,我會儘快想辦法的。」趙二爺憂聲道,心知連孫郎中都無法解決的病,肯定是異常奇病,不由滿臉擔憂。

「孫郎中,拜託您了……」程躒懇求著,孫郎中能判斷出京媟體屬陰性和她肩膀上的傷口非一般兵器所傷,足已見他不是欺世盜名的庸醫。火龍劍呀,可是寶劍譜上都排得上名次的名劍。

「好,我先開暫時退燒的方子,我會儘快想出徹底醫治她的法子。」孫郎中愁眉愧疚,搖頭嘆氣,她的高燒甚是厲害,如果不開藥,說不定半個月也不會退燒的,那是肯定要把她燒得不**樣。

他寫好藥方子后,福伯又急匆匆地去抓藥,煎藥。葯湯很快就熬好了,程躒給京媟喂下后,半柱香功夫,京媟高燒果然漸漸退去了,不由佩服孫郎中醫術精湛,她也停止了做噩夢,安穩地進入夢鄉,眾人才舒了一口氣。

趙二爺好生安慰程躒后,眾人也都回去休息了。

屋內只剩下程躒和京媟,程躒不敢睡覺,他怕京媟又犯病了,於是,他趴在她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她恬靜的臉蛋,很快,他的眼皮就開始打架。

短短几日,他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劫後餘生,他開始覺悟,他不能這樣平庸地過完一生,他背負著父親十五年的仇恨,劍淵廷十五年的養育之恩,此時全轉化為血海深仇。

他累了,身與心的疲憊。

「獃子,獃子……」迷糊中,傳來京媟虛弱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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