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談2

徐明修正色道：「將軍之言差矣。朝廷之兵，不提也罷，兵將貪生怕死，懼賊如虎，遇民猛於虎。而陝、川之地，久經戰亂，十室九空，滿目瘡痍，非成大事之地，李自成、張獻忠雖帶甲數十萬，多為老弱家眷，可戰精銳之兵不過數萬，但無地可駐，四處流竄，終不成氣候。關外滿清，將軍想必清楚，鐵騎雖威，也敗於將軍，況鐵騎之利在於野戰，弱於攻城，中原地形複雜，城池眾多，非韃子可攻克，而關外寒苦之地，物希地貧，民眾不過數十萬，想要南下，卻是妄想，只需二員猛將鎮守長城，韃子不能入關掠擄，另派一支精銳之師，時常出關騷擾掠擄，則三十年內，滿清可亡。老朽觀將軍用兵，可比孫子、亞夫，愛惜百姓，非李、張、皇太極之流可比，可為千古明君。請將軍三思！」

龍雲心裡一震，心道這徐明修可不簡單，把當前的局勢了解得如此透徹，對局勢的發展也估計得清楚，真不愧是前內閣大學士，如果有此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當下龍雲說道：「徐翁厚愛，龍某領受了。只是龍某瑩然一人，只是幾十老兵相伴，如何能與一眾豪傑相爭？」

徐明修見龍雲言語有應允之意，大喜過望，又說道：「江南據天險之地利，久無戰事，地沃物豐，彙集天地靈氣，乃帝王之地，將軍雖兵少，卻是百戰精銳之兵，而朝廷武備廢弛，江南之兵多已北上，只要將軍兵鋒所向，無不所向披靡。將軍如若心懷天下，請聽老朽一言！」

龍雲面無表情，輕輕說道：「龍某領教，徐翁請直言。」

「將軍應據天險之利，先圖江南，與民生息，待中原虎狼相拼，等虎狼兩敗俱傷，將軍可率精銳之師北上中原，則中原可定，大事可成。眼下，金陵城裡的齊王，將軍應該知道。自從洛陽的福王亡后，齊王就成了崇禎皇帝最心愛的親弟，二人乃是一母所生，情同手足。齊王在福王亡后，越發膽小，如今江南之地，就金陵可用之兵甚多，其餘各地之兵，均已北上。將軍可效仿古人，脅齊王以擋明軍，等將軍平定江南之後，方解決齊王，此乃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意。」

龍雲臉色凝重起來，正色說道：「徐翁真乃天人，龍某拜服。」

說完龍雲一躬到地，神情肅穆的說道：「徐翁，從今以後，龍某與徐翁同舟共渡，救萬民於水火，有違此言，教龍某神人共誅！」

徐明修撫掌笑道：「將軍言重矣！某，徐明修，今後追誰將軍左右，共創大業。」

龍雲也撫掌大笑，突地正色道：「徐翁，今日之事，切不可與外人說，否則大事危矣！」

徐明修也臉色慎重，說道：「在下曉得，將軍請放心！」

「徐翁，叫我澤平就可。澤平乃龍某表字，先前未曾說與徐翁，請徐翁見諒。以後徐翁在人前切不可自稱在下，龍某尚需徐翁依仗甚多。他日功成之後，徐翁當記首功，位極人臣，流芳萬世。」

徐明修先是一喜，接著平靜下來，小心翼翼的道：「老朽今年已八十有七，怕是無福等到那一天了。只要將軍顧念老朽之勞，讓靜初及其後人免使窮苦，讓天下萬民永享太平就好。」

龍雲滿意地看著徐明修，說道：「好，好。明日起，龍某就依徐翁之言，要讓天下萬民永享太平！」

龍雲說完，看看窗外皎潔的月色，與徐明修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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