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終於烤出蛋糕來了!
「爹?您怎麼了?」杜衡端著剛出爐的豆腐腦進來書房,看見他爹臉色悲凄,忙問
「衡兒,來。爹無事,端的什麼?」杜辰斂了神色,擠出抹笑
「豆腐腦,裡頭放了果仁兒肉鮓這些,可香可好吃!您嘗嘗,還熱乎著喱」
杜辰拿木勺用了兩口。也說味道不錯,口感豐富!
「來,衡哥兒嘗嘗這餅乾,可合胃口?」杜沅推門進來,端著一個托盤
白釉竹葉紋的碟里,放著用麵粉和著蛋液醒發,加植物油揉擀成薄片,再鋪上一層炒過味的梅菜肉末兒,再次刷上油和蛋液,撒上芝麻蔥花兒放進麵包窯烤制而成的餅乾
一口下去咔呲咔呲直掉渣兒,酥脆咸香
杜沅倒沒注意她爹神色,送過茶水餅乾就回後院了,畢竟後院兒還有蛋糕在烤呢,可得守著
「爹啊,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我不知您憂,但憂慮傷身,凡事必有可解。存在即合理,總是能有法子的,您說對吧?」
杜辰看著比書案高出一個頭的兒子,清澈的眸子里寫滿關切,赤誠
「嗯,衡兒說的不錯。只,這存在即合理做何解?」
「啊,阿姐說的,好像是,凡所有合乎理性的,都是現實的,凡現實的都是合乎理性的。阿姐說是書上看來的,一個姓黑的心學先生說的」
「這個說法倒是有意思,」
「阿嚏~」後院兒的杜沅接二連三地喊噴嚏
「阿沅可是穿的少了?著病了?」鄭氏抱著杜仲,看女兒鼻涕打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
「不曾,想來是火爐邊熏了些煙氣,阿娘莫帶小弟過來,」她一面打折噴嚏一面說
「阿娘,您說,若是有織布架子借水力織布,織女只管穿梭引線,如何?」
鄭氏雙手恰在小兒腋下,撐著他,讓他在地上學著走
「水力織布?你細說說」鄭氏抬頭看著她,一時愣在原地,杜仲發現走不動了,掙不開,正扭動身子嘴裡咿呀咿呀地發著單音節字音呢
「來,小杜仲,咱坐學步車,自個兒學學路咯!舉高高呀!飛咯~」杜沅把走廊上的學步車搬了過來,雙手撐在他腋下,用力舉高,小杜仲笑出米牙,咯咯地笑聲灑落一地
「飛~飛」奶呼呼的小孩兒,笑得喜人
「飛咯~快坐好,和姐姐比賽誰跑得快哦,準備!開始!」杜沅把他放進了侯師傅打造的學步車裡頭,聲情並茂地和他交流,逗他開心
小孩兒顛顛兒地借著車,挪動著步子
「阿娘大概是借用水力,帶起齒輪,進而帶動織布機運作,省織女的力氣。現下我也說不好,畫了幅圖紙,猶不知可行與否喱。您且等我些時候,待反覆驗證過後,再請侯師傅打造來看看,屆時,一定請您第一個試用!」
「好,阿娘等著!」
「呀!我蛋糕想是成了,聞這味兒就知道,這回總算是對了!」
杜沅一面用長筷小心地夾了出來,一面用力聞了口
香!就是這個味兒!
這撇下一口,放進嘴裡試了試,嘖!真香!
和現代的自然是沒法兒比,但,能出成品她就很滿足了,瞧這蜂窩狀的氣口,鬆軟香甜!
「小杜仲呀,快來嘗嘗,可好吃呀?」撇了一小塊兒,吹涼了下,掰了小口餵給小弟,小孩兒吃得啊啊還要,口水都淌了出來,可真是小饞貓
「乖噢,你年紀還小,吃不得這樣多甜食!待你再大些,阿姐再給你做呀!乖噢」
「阿娘覺得如何?」
「這,就叫蛋糕?」鄭氏吃過幾口,被這口感俘虜了
「可不,您是瞧著我做過的,就是麵粉,蛋液和牛乳做的呀!這烤出來狀似糕點,自然叫蛋糕適宜些,您說是也不是?」
杜沅挨個兒給家裡人都送了一塊兒去,請大家嘗嘗,順帶求誇獎
這蛋糕她可是做失敗小半年了,終於,在學會牛奶粥,做出過酸奶,乳酪后,還是給她掌握了蛋糕的成功秘方
乳酪在大宋不罕見,這蛋糕總得是獨一份兒了吧!
哈哈哈,可以可以,她已經可以預想,這蛋糕店生意的火爆場面了
有此收入,還怕醫學院資金缺口嘛?怕!哈哈哈,不過總歸,還要很多吧
畢竟,一個抽獎都能炸出如此多有錢人,大宋,或者說整個兒炎黃子孫都是吃貨民族,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她得給吃喝包圓了~這錢,還不是手到擒來?誰讓她來自現代呢,天生就贏在起跑線,比所有人都要見多識廣~
美,美得很!
「爹,您之前問我,醫學院何以為繼,往日我說要去找商賈富戶,或其他藥房醫堂,合資開辦,共擔風險。但,今日,我可以說,開店,自負盈虧。」
「自負盈虧?何以自負?」
「您且吃吃這個」杜沅遞過蛋糕
杜沅切了一角金黃鬆軟的蛋糕,擺在白釉青瓷盤中,瞧著很是好看
「這,甜軟可口,著實好味道」
「你說的,就是此物?」
「嗯,這是蛋糕!此物老少咸宜,包裝一番推出市場,不出意外,會大受追捧!」
「你打算開店賣,哦,賣蛋糕,盈餘充作醫學院資金,兩廂持衡」
「爹,我知道,我們家是不會觸商賈事的,這法子我會寫做企劃,再喊了秦爺爺,姑父一齊來商討,這法子如何施行才最得宜」
「嗯,你事事周全,為父已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
「爹啊,沒有您時刻鞭策提醒,孩兒又那裡能這樣思慮周全。往後也需您多費心看顧,免我行差踏錯才是」
「你意思是,不喊你伯父一家了?」
「爹啊,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經不起考量的。貪嗔痴念誰都有。互相尊重彼此心裡的陰暗面吧。再說假以時日,伯父家的織造必然冠絕成都府乃至大宋,足夠了。樹大招風。又說,蛋糕這法子雖能掙銀錢,卻是要大部分充來醫學院,這,也算是勞累不的好的差事,哪裡能讓伯父一家吃虧?伯娘向來精明,想來也是不願意的。」
「你呀你,好好地小娘子,偏生這般牙尖嘴利!真是,在家怎樣左右都好,出門可得仔細著些」
「知了爹,對了,衡哥兒說您今日臉色不好?是著病了?還是遇上糟心事了?」
杜辰輕笑,「不礙事,晨起收到兩封信,一封是你君漠叔父來的,言明新政艱難。范公等眾改革受阻,被誣「朋黨」。范公上書「小人之黨,君子之黨」自辨
朝廷現在兩黨交鋒,勢同水火
一封來自綿州,鄭典來信斥責女婿不識時務,不思變通,無有進取心。又委婉炫耀,兒子修遠進京應試,已獲推舉茂才異等,得授授將作監丞、簽書壽州做判官了
杜沅聽罷,忽然就有點懂了
懂她爹為何悶悶不樂,懂范仲淹為何要自貶出京,最終客死異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