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後宮邪祟

太后循聲望去，就見長樂宮侍女紫嫣飛奔而來。

氣喘吁吁地跪拜在地，連連道喜：「恭喜太后，賀喜太后！皇後娘娘……她……皇後娘娘她……」

站定之後，拍著胸口喘氣，算是把話說清楚了：「皇後娘娘她生了一個龍種……」

「啊？生了？」

剛剛還沉浸在喜獲奇花喜悅中的皇太后，突然渾身痙攣，歪歪斜斜的就要倒下。

這就給身後的淳于長提供了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趕緊挺身將皇太后扶住。

皇後生下龍種，皇太後為何有這般反應，該不會是興奮過度吧。

淳于長想多了！

其實許皇后不止一次產下龍種，但是沒有一個存活下來，壽命最長的也只是活到五歲……

這一次，會不會又重蹈覆轍？

太后非常迷信，在入宮之前，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許配過人家，但還沒過門男方突然死了，後來東平王納她為妾，也是還沒入門，東平王又死了。

後來成了皇后，可是皇帝卻很短命，42歲英年早逝。

久經磨難的皇太后，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

椒房殿里，許皇後果然生下了一個龍種，白白胖胖，足足八斤重。

白藕一般兩腿之間的那根把子，就是漢室江山綿延不絕的「香火」。

「快……快去稟報太后和皇上！」

許皇後來不及擦拭撕心裂肺的臨盆之痛，就吩咐身邊的侍女趕緊去給皇帝和太后報喜。

十六年了，也不知道是老天爺故意作梗，還是真有妖孽作祟，許皇后真是倒霉到家了，連續生育了三男一女，但壽命都沒有超過五歲就夭折。

雖說皇帝念舊情，沒把許皇后打入冷宮，但是臨幸的機會卻越來越少了。

但是這也怪不著人家許皇后，她的肚子是非常爭氣的。這些年，帶把的沒少生，羨煞了後宮的若干粉黛。

只是老天不給皇室面子，非要讓那些未來的太子公主一個個都短命了，由此殃及了許皇后這個絕代美人。

去年深秋，許皇后得到皇帝一次稀罕的寵幸，又懷上了。

十月之後，生下了一個龍種。

許皇后就想憑藉這個龍種再次翻身，以期有朝一日也能像皇太后那樣，不僅掌管整個後宮，還能垂簾聽政，運籌整個天下於掌中。

於是，剛剛誕下龍種的許皇后，強撐著最後的一絲力氣，給侍女下達了報喜的命令之後，那一口真氣也算耗盡了，就心安理得地摟著帶把的嬰兒昏睡過去。

夢裡，他又成為後宮之首，三千嬪妃都跪倒在她的裙擺之下。

十年後，兒子被封為太子。

二十年後，太子繼承了皇位，許皇后成了皇太后，全天下人都跪倒在她的裙擺之下……

「哈哈哈……」

睡夢中的許皇后差一點點就笑醒了。

假如她在這個時候醒來，萬萬是笑不出來的！

……

「又是妖孽作祟，趕緊把這個禍亂後宮的邪祟打入冷宮！」

要不是皇太后是見過無數大世面的人物，差點就被蜷縮在許皇后懷裡的死嬰，以及許皇后昏睡中發出的嗤嗤笑聲氣瘋掉。

漢成帝也被氣的半死不活，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最擔心的是母后在盛怒之下，把許皇后打入冷宮都是格外開恩了。要是突然想不開，賜給許皇后一丈白綾，那就慘了。

不跌地說：「母后息怒，母后息怒，這事就交給皇兒處理吧！」

「廢了廢了，趕緊廢了！此等邪祟不除，我大漢江山禍害無窮……」

沉浸在幸福夢境里的許皇后被吵鬧聲驚醒，像是七月半的深夜，撞見了一群惡鬼。

眼前是憤怒得變了臉形的皇太后，還有驚恐不安的漢成帝。

許皇后迷惑不已，自己已經產下了龍種，這太后婆婆不高興也就算了了，怎麼還是這副要死要活的嘴臉？

斗著膽子呢喃：「啟稟太后和皇上，妾身這回……總算是很爭氣了吧……」

「哼！你怎麼還有臉醒過來？倒不如長睡作罷！」

皇太后好不容易將臉形調整好，怒斥一聲，轉身離去。

許皇后勾頭看了一下懷裡的嬰兒，居然不哭不鬧，安靜得很。

一模，自己引以為傲的翻身之本，竟然已經冰冷僵硬。

這嬰兒是什麼時候死了？

「嗷……」

許皇后哀嚎一聲，毫不猶豫地昏厥過去。

……

公元前19年，本是多事之秋。

蜀南人鄭躬等六十餘人造反，攻打官府，釋放獄囚，搶奪武庫兵器，自稱山君。

不久后隊伍迅速發展到上萬人，接連攻克蜀中四縣。

中原多地受災，數萬災民餓死，曝屍荒野，地方官員瞞報，擔心破壞漢室的一片祥和，宮廷依然笙歌燕舞。

西域蠻子野心勃勃，不時對邊關進行騷擾，朝廷鞭長莫及，愛管不管。

邊關牧民對漢室心灰意冷，索性也時不時的發動暴亂，都護府應接不暇。

內憂外患，卻擋不住京都的繁華，身為射聲校尉的王莽，還有心思給皇太后尋來曠世奇花。

那時候的王莽並沒有治國理政的實權，不做這些，似乎也無事可做。

……

沒有人知道，漢室的後宮，其實也是一片混亂。

許皇后因為再一次產下死嬰，被皇太后定位邪祟，打入冷宮。

其他娘娘妃子，一個個開始蠢蠢欲動，試圖奪下皇后的寶座。

其實這一年的七月初九，也就是許皇后再次產下死嬰的這一天，皇室外戚衛軍候，也有添丁之喜。

許皇后的龍種，出生不到半個時辰就成了死嬰。

而衛軍候家生下的男嬰，命運也比那龍種好不了多少。

正準備處斬西域平叛的衛軍候得到喜報，匆匆趕回軍候府的時候，剛出生的寶貝兒子卻被一個黑衣人盜走。

雖然只是一個統領三百多人的小軍官，但是衛軍候好歹也算是皇室外戚，軍侯府也算是禁衛森嚴。

就這樣的人物，這樣的府邸，剛剛出生的嬰兒竟然被人盜走，還搭上了三名衛兵，兩名侍女的性命。

這事要是傳開，驚動朝野都是小事，恐怕那些戰死在西域的將士，都會被這個天大的笑話驚嚇得活轉過來。

衛夫人一口氣接不上來，憋屈地死在床單都還沒來得及更換的床上，一汪羊水還殘留著嬰兒的餘溫，把整個軍侯府瀰漫格外凄慘。

衛軍候位卑不敢忘國憂，內憂外患之際，硬生生將自己的私人恩怨生吞進肚子里。

草草料理完夫人的喪事，把那個沒有打過照面就失蹤了的兒子埋在心裡，急急地趕回軍營，領兵赴西域平叛。

……

再就是距離長安城一千五百里的南麓王莊，也有兩戶人家在這一天生下了孩子。

一戶姓莫，男人莫昭然也是個軍人，正是衛軍候的下屬。

另一戶姓余，是個武功高強的獵戶。

黔州省位於南蠻之地，算是中原西南的邊關。

王莊位於南麓北側山下的一片紫竹林中，零零星星撒落著八幢竹屋，就是一個小小的村子。

整個村子里的男人，除了莫昭然從軍之外，大多都靠打獵為生。

莫昭然生下的是一個兒子，余家生的了一個女兒。

王莊老老少少三十六口人，突然之間同時添了龍鳳新丁，大喜！

是夜，舉寨歡慶。

長桌宴上，莫余兩家分別給鄉親們散發了紅蛋，大家就圍坐在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算是給新生嬰兒慶生。

「莫老弟，你之前說的話還算不算數？當初我們的盟約還有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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