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遇
九嬰火焰毒水相繼噴出，還沒化形出兩個頭就殺死了三隻畢方，包括那個去而復返的倒霉蛋，剩餘的畢方才知道了這條黑蟒的可怕，驚慌失措地逃走了。
被它們一折騰九嬰和青冥也不敢逗留了，它們也不清楚畢方之後還會不會有更厲害的傢伙出來，也急匆匆地離開了這裡。
被畢方一折騰，九嬰和青冥心中更焦躁，它們都覺得再也不能從密林中待下去了。
九嬰和青冥一橫心，又開始在密林中搜尋起人的蹤跡來。
事情往往就是那麼奇怪，它們有意無意地要避開人的時候，人的蹤跡總是隔三差五地出現在某個地方；而等到它們打定主意要與人接觸的時候，人的蹤影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其實在這樣的密林里，人想要通行極其困難，因此沒有他們的蹤跡實屬正常。但是此刻九嬰和青冥的心裡正在著急，就覺得分外惱火，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氣急敗壞之後它們在密林中瘋狂地發泄了一番，摧毀了大片的林木，硬生生地在這深山老林中開闢出了百丈方圓的一塊空地，驚得附近的生靈張皇失措，四散奔逃。
發泄過後九嬰和青冥又後悔起來，這一番折騰萬一惹出什麼恐怖的東西來，那可怎生是好？
為今之計，還是老辦法，趕緊溜吧！
九嬰和青冥硬著頭皮又鑽進了密林，小心翼翼盡量少發出動靜地走了不久，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響。
這聲音窸窸窣窣，時斷時續，好像是有生靈在經過，似乎是迷了路，不時地停下辨別方向。
九嬰和青冥對望了一眼，青冥輕聲說道：「好像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九嬰若有所思，說道：「這個動靜很輕微，如果不是刻意地很小心，那就說明它的體型不大。」
青冥眼睛一亮，說道：「你是說，有可能是人？」
九嬰搖了搖頭，疑惑地說道：「在這樣險惡的環境下，人應該不會單獨行動，要來就是成群結隊的。」
青冥腦子一轉，立刻說道：「說不定是大巫？他們神通廣大，不會畏懼這些。」
九嬰微微興奮起來：「要不，過去看看？」
它們仔細傾聽了一會，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往那裡移動。隨著距離的接近，它們模模糊糊地感應到了一個氣息，似乎很強大，又似乎很弱小，有一種若隱若現的威脅，但仔細辨別，又覺得並非如此。
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消失了，九嬰和青冥凝神屏氣，仔細搜尋，過了好一會才發現，竟然從另一個地方又響起來了，兩者之間還隔著不短的距離。
它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裡，難道說，是兩個不同的生靈？
九嬰和青冥心中，疑慮越來越深，越發想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生靈了。
它們對望了一眼，掉轉方向開始朝聲音再次響起的地方接近。
窸窸窣窣的聲音更近了一些，可以想象出那個體型瘦小的生靈也在小心翼翼地行進。
過了一會，聲音又消失了，九嬰和青冥愕然以對，等了許久，就在心浮氣躁，不能自已之時，從另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再度傳出了聲響！
這一次，九嬰和青冥都露出了驚駭的目光，這個生靈的行蹤太神秘，太詭異了！
它怎麼能忽而在這，忽而在那，神不知鬼不覺地，沒有一點動靜就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要麼就是，這樣的生靈不是一個，而是有好幾個，輪流發出聲響，吸引它們的注意？
青冥忽然間想到了這種可能，悄悄對九嬰說：「難道我們被包圍了？」
九嬰一聽，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它沒有了主意，就問青冥：「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趕快逃跑？」
青冥想了想，說道：「不能跑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包圍圈應該已經形成了，我們跑不了了，一動就會被發現。現在對方很可能還沒有發現我們，我們循著聲響，悄悄接近，等看清楚了，再做打算。」
它們俯下身子，緊緊貼在地面上，一寸一寸地緩慢滑行，身下枯枝敗葉偶爾發出的一點動靜，都會將它們自己嚇得不輕。
又是過了好一會，就在它們緊張得連氣都透不過來的時候，九嬰忽然覺得眼角有黑影一閃，有一個東西晃了一下。
它急忙凝神一看，不由得輕舒了一口氣，說道：「青冥，快看，那裡有一隻猴子！」
青冥順著九嬰的眼光望過去，就看到前方的樹枝間，一個身影矯健地在枝葉間忽隱忽現，飛快地從一棵樹上盪到另一棵樹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那姿態與猿猴如出一轍！
九嬰看到之時，那猿猴距離尚遠，青冥再打量時，猿猴已經飛快地接近了許多。青冥仔細一瞧，不由得驚呼出口：「那不是猿猴，而是…一個人！」
九嬰也看出來了，雖然這個身影在枝頭穿梭矯健不輸猿猴，但肩寬背厚，手短腿長，與猿猴類似但卻顯得勻稱許多，果然是一個人！
原來他是在樹上蕩來蕩去，怪不得忽而在這，忽而在那，卻沒有發出走動的聲響。
青冥壓抑不住的驚呼雖然輕微，但那個人顯然是聽見了！
他的目光立刻朝著這裡射來，不知如何，九嬰和青冥都覺得這目光十分銳利，似乎自己一下子就被看透了！
那個人的眼睛頓時充滿了驚異，然而卻沒有害怕，稍微停頓了一會，就如同猿猴一樣抓著樹枝飄蕩過來，過了一會來到了離著它們身前三丈左右的地方，從樹上跳了下來，雙手抱拳，大聲說道：「數日前發現這裡有神獸的氣息出沒，冒昧前來查看，不想果然遇到兩位。我叫蚩尤，是這裡九黎部落之人，不知兩位尊貴的客人，怎麼稱呼？」
他的口音有些古怪，似乎是特意放慢了語調，頗有些咬文嚼字的味道，聲調也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然而這番話，九嬰和青冥都聽得明明白白，與有蟜氏和姜氏部落的那些人，說的語言是一樣的！
九嬰不禁脫口而出：「你會說話！」
這個自稱蚩尤之人，聽到九嬰沒頭沒腦的這句話，不由得愣了！
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笑著說道：「你們是不是遇到過其他部落的人了，語言不通，無法交流么？這裡是南疆偏僻之所，山裡的人少見世面，說的俚語晦澀難明，與北方平原通用的語言，大不相同。」
在他說話時，青冥認真地打量了一番。
這個人的臉頰較為狹長，下顎骨厚實而寬，下巴平鈍。鼻子短而大，濃眉闊口，滿面虯須。耳朵大而厚實，像是兩把小蒲扇掛在腦袋旁。相比其它五官，眼睛卻顯得細小，一笑起來更接近眯成一條縫的狀態。
他的身體，在九嬰和青冥看來沒什麼好說的，自動就忽略了，其實肩寬背厚壯碩得就像是一塊石板，胳膊上，大腿上，都是一塊塊凸起的肌肉，健碩的胸膛幾乎將身上披的獸袍都撐裂了，比起有蟜氏和姜氏部落的那些戰士，他一個人足能抵上三四個！
此刻他面帶笑容，通過眯縫的眼帘打量、揣摩眼前這兩條令人毛骨悚然望而生畏的通靈大蟒，心裡憂喜參半。
九嬰話一出口，感覺到自己失言了，頗有些尷尬，於是擠出了個笑容說道：「呃，是啊，前些日子我們是遇到了人，但是語言不通沒法和他們交流，最後還…因為說不通，我們就離開了。」它差點就說出最後還與他們打了起來，差點將別人的部落都滅絕了，好在話到嘴邊又被咽了下去。
它不知道自己不笑還好，這一笑起來那是說不出的猙獰恐怖，若是換做一個膽小之人，說不定就會被活活嚇死。
就連面前的這個蚩尤，心裡都不禁哆嗦了一下，不過臉上並未顯露出來。
青冥心中暗忖：「這人不簡單，除了仡勇部落的那個巫，這還是頭一個見了我和九嬰面無懼色的人族。」
它當即發問：「聽你剛才的話，好像是特意找尋過來的，不知道找我們，有什麼事么？」
蚩尤略感意外地看了青冥一眼，微微躊躇了一下，似乎是想了一下該如何開口，旋即坦然道：「不錯，我的確是察覺到了異乎尋常的動靜，專程過來查看的。實不相瞞，我是來尋求幫助的。」
九嬰疑惑道：「幫助？怎麼幫助？你又怎麼知道，我們能給你幫助？」
青冥輕輕碰了碰九嬰，他不知道，是來碰運氣的！
果然蚩尤雙手一攤，說道：「山裡人都是直性子，有話直說，不喜歡轉彎抹角的。我並不知道兩位在這裡，更不知道兩位是否會幫助我，只是察覺到了這裡散發著強大的氣息，讓我不自禁地就感到害怕，因此猜測有貴客光臨了，或許能夠得到幫助，才過來一查究竟。如果兩位貴客能夠幫助我，那就是天助我也，絕對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青冥說道：「你想要我們幫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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