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洛陽

十年之後洛陽

人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自古以來就以江南代表出現在人們的視線里，但不得不說，二者較之洛陽，多了一份嬌柔，少了一份陽剛。故此，洛陽稱為九州北方第一大城，褪去了蘇州的柔弱，和杭州的奢靡，洛陽的名氣與地位絲毫不在蘇杭之下。

這一日，隋煬帝洛陽巡遊，城裏當真是萬人空巷，平頭百姓也好，當地富商也好，獨行俠客也好，都來到了運河邊，等着他們的皇帝駕着那龍舟到來，就連城外農家，都舉家而出，蜂擁進城。

「這裏，就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城門口有一對身穿布衣的青年男女，那男子身高九尺，身形略顯瘦弱，面容清秀，皮膚白皙，隱隱有一種江南女子的嬌柔之美，又不失北方漢子的陽剛之氣，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讓這個男子有一種動人心魄的吸引力，身上雖是簡陋的布衣，可手裏卻提着一柄紫光繚繞的窄劍，光華流轉，顯然不是長物。反觀那女子，身高也有八尺左右，英姿勃發，皮膚卻也是極好的，一般的江南女子也比不上，眉若細柳，眸似春水，目光流轉間，魅惑之力讓人把持不住，可臉上卻是不諳世事的表情，同樣是兩種氣質。兩人站在一起，宛如神仙眷侶。剛剛那話，便是那男子對女子所說的。

「羽哥，我們為什麼來這裏？在山裏不是好好的么？在這裏還要穿着衣服，哪有在山裏我們光着身子來的舒服？」那女子不滿的扯扯自己身上不合適的布衣，可說出的話卻讓人瞠目結舌。

「唉，小白，這話以後可不要再說了。」男子苦笑着揉着太陽**，「這類問題，解釋麻煩，以後再說。你只要記得，以後不許和任何人說起我們從哪裏來的。你可清楚？」

「好，那我就少說話。」那女子極為順從的點頭答應，乖巧的跟在男子身後。那男子用空着的手牽起女子的手，慢慢走向城門口。

這一對男女正是從崆峒山出來的洛羽和洛雪，前些日子洛羽剛剛結束修鍊，耗盡了全部的築基丹，才堪堪在十年裏結出金丹，孕出元嬰，洛羽立即重鑄肉身，順便對身體進行了一番美化，然後就匆匆忙忙的拉着懵懵懂懂的洛雪出來了。

「咦，你們二人是哪裏來的？怎地如此面生？倒是這小妞，長得還蠻水靈的……」二人走到城門口，被那守門的兵痞攔下，那兵痞色迷迷的盯着洛雪，下身支起一頂小帳篷，洛羽盯着那兵痞，心頭升起一絲戾氣。洛雪與洛羽生活這麼久，立即發現洛羽的不正常，雖說洛雪她不諳世事，可也知曉麻煩何意，忙悄悄拉了拉洛羽的衣角。洛羽回頭看了眼洛雪，一聲不吱地牽着洛雪走進城去，可那兵痞卻來了脾氣，滿是老繭的手一把拉住洛雪白藕似的手臂，**道：「小妹妹哪裏去？跟着這小白臉莫不是需要用黃瓜解決？陪哥哥玩個幾天，保管你捨不得哥哥。」說罷還伸手摸向洛雪的小臉。洛羽眼裏閃過一絲煞氣，回身一腳踹在那兵痞的下體，右手並掌為刀，狠狠砍在那兵痞的手臂上。

一個未經修鍊的普通士兵能否經住元嬰期修真者的全力一擊呢？答案不言自明，兵痞的手臂被洛羽一擊砍斷，抓着洛雪的那隻手映着兵痞的慘叫落下，血似那噴泉一樣湧出來，直奔洛雪，「哼，下賤坯子，我的人可是你能碰的？」洛羽手掌一翻，從掌心吐出修鍊《皓庭清明訣》得來的，被他命名為『皓月玄罡』的真氣。那一股子道家玄門正宗的罡氣如颶風般把噴出的血液連同那兵痞卷到十幾丈之遠，那兵痞狠狠撞在城牆上，眼見是不活了。

「媽的，敢殺我們的老大？兄弟們，咱們是漢子的就上去剁了他！」另一個兵痞抽出腰間的陌刀，大吼一聲便要衝上去，卻聽得城裏傳來一聲大喝：「住手！」兵痞循聲望去，來者是一個丈許的大漢，身着麒麟硬甲，手提一對紫金八瓣梅花錘，虎目劍眉，連腮鬍子。兵痞一見此人，當即沒了膽氣，低眉順目道，「李將軍在上，請為小人做主。」

被兵痞稱作『李將軍』的彪形大漢縱馬來到城口，飛身而下，站在兵痞身前，道：「說，你要是有理，本將軍定為你做主，把他撕了，若是沒理……」那大漢嘿嘿冷笑幾聲，「別怪本將軍沒告訴你，到時……」那大漢又冷笑幾聲。

洛羽看着二人，不屑道：「就憑你？小爺我就算沒理又能怎地？生撕了我？兀那漢子，口氣不小啊。」洛雪知道洛羽是在挑釁，輕輕拉着洛羽的衣角，小聲說：「羽哥，咱們進城吧，別再惹事了。」洛雪的聲音很輕，可以那壯漢的耳力，卻是聽得清楚，當即挖苦道，「你個沒卵蛋的娃娃，是爺們的接爺爺三錘，沒種就趕緊給爺爺磕三個響頭，爺爺就饒過你。」

洛羽的臉色當即變青，右手提劍遙遙指著壯漢，一字一頓道「找死」。那壯漢也不再言語，提着雙錘飛奔向洛羽，大吼道，「看爺爺的『驚天錘』！」那八瓣紫金梅花錘以萬鈞之勢砸向洛羽，洛羽瞳孔縮成針眼大小，剎那間念頭急轉：「先天大成？凡人里這壯漢也算得一高手，可在修真者里，不過剛剛入門，唉，把功力壓縮在先天境界吧。元嬰期的修真者……太影響凡人間的平衡了。」洛羽想到這裏，也大吼一聲，「看小爺我的『穿雲劍勢』」那柄紫光繚繞的長劍化為急電，真有穿雲破霧之勢，斜斜避過那鎚子，抵在壯漢的喉間，左手則運足罡氣，硬接住那萬鈞之勢的紫金梅花錘。

「先天大成的高手？」壯漢眉頭一皺，出聲問道。

洛羽高傲一笑道，「兀那漢子，你這鎚子，力氣不小。」說罷收回長劍，默默盯着壯漢。那壯漢憨厚一笑道，「老子叫李元霸，從太原來得，不知小哥哪裏人士，可否做個朋友？」洛羽不語，瞥了眼那嚇呆了的兵痞。壯漢皺眉看了眼兵痞，罵道「你個瞎了眼的混蛋，一個先天大成的高手會和你無故？你丫的還不滾？」兵痞聽得這話，屁滾尿流的跑了。見得兵痞離開，洛羽豪邁一笑道，「小爺我叫洛羽，崆峒人士，修鍊有成下山遊玩，不知兄弟可否與我做個伴？」

「洛兄弟，俺是粗人，別文縐縐的，先跟兄弟我進城喝幾杯酒再說其它，誒，不打不相識，老子多久沒碰到一個能接住俺一錘的了？」李元霸也不騎馬，扛着雙錘與洛羽並肩向城裏走去，洛羽哈哈一笑，牽着洛雪的手跟在李元霸身後，「聽那兵痞說李兄是將軍？不知李兄今年貴庚？」

李元霸在街邊找到一家酒館，大刀金馬坐下，沖小二道，「給老子來上十壇女兒紅，再切十斤醬牛肉！」又招呼洛羽二人坐下，這才說道，「俺今年剛好二十，俺爹，也就是太原太守李淵，以前和那什麼『大隋第一勇士』宇文化及打了一架，然後皇帝老兒就封了俺一個將軍。唔，兄弟你是好漢，接的俺的大鎚。要不兄弟跟我到處逛逛可好？」

洛羽看了眼洛雪，洛雪哪裏不知洛羽的意思？立馬說道：「我哥二十三四歲的人了，卻是孩童心性，小女與我家哥哥沒出過山裏，要是有人做伴遊玩自是極好的。」說着說着，酒肉上來，李元霸一掌拍開一壇酒的封泥，張口灌了下去。洛羽離開洛陽時，不過一十幾歲的孩童，在山裏呆了十幾年，卻還是孩童的性子，爭強好勝，見李元霸捧壇就喝，也是有樣學樣，拍開一壇酒，灌了下去。

一壇酒下肚，李元霸呵呵一笑，打了個酒嗝，「不知怎地，俺一見哥哥就覺得對脾氣，唔，不如咱們結為異姓兄弟可好？」洛羽一愣，心裏暗自琢磨道，「咦，不過和這漢子見了一面，怎地就要和我結為兄弟？莫不是有詐？還是他腦子不好？誒，有詐又能怎地？小爺好歹也是元嬰期的修真高手，怕他一武林人士怎地？將軍？呵呵，有趣，說不得小爺在凡人間這幾十年，還能封侯拜相哩。」洛羽同樣笑道，「那豈不好？今天我洛羽以父母名義起誓，與李元霸結為異姓兄弟，今後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否則讓我父母受那雷亟之刑。」洛羽心裏暗想道：「反正小爺也不知道父母是誰，他受何刑關我何事？」李元霸見得洛羽如此痛快，也依樣起誓，看得李元霸如此憨厚毫無心計，洛羽在心裏笑得快要抽筋，如同那偷了蜜的狐狸一般。反倒是洛雪，很是可憐的望了一眼正與洛羽稱兄道弟的李元霸，輕輕嘆息：「這個傻子，第一次見到別人就拜把子，他莫不是傻子不成？但願他不會被羽哥騙的太慘。」深曉洛羽性格的洛雪似乎已經看見李元霸的結局，可她哪裏知道，李元霸，還真是個連腦子裏都長著筋肉的傻子。

「你比我大，我叫你大哥吧。」李元霸端起酒罈，「大哥，咱們干！」

「好！干！」洛羽也仰頭灌下酒，只剩洛雪無力的拄著額頭，搖頭為李元霸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