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個不留

劉秀花遭受了幾個月的殘酷折磨，身上又帶著傷，很是虛弱，容沫兒便先將她送回房間安頓好，然後又折回到了納蘭雲騫的房間。

現在強搶民女的事情已經基本調查清楚，應該是孟子廷假借他宰相之子的身份狐假虎威，劉家寨縣令為虎作倀，成了他的共犯。

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的，是搶佔民房，貪污河渠修繕款的案子。事情的源頭依舊是劉家寨，而劉家寨縣令和孟子廷有著不可告人的聯繫，孟子廷有沒有參與，參與了多少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至於從孟子廷身上還能牽出朝中的多少人來，想想就令人發怵。

哪怕是在卞城這個小地方，也有大把的人經常光顧他的庭院。其中或許有達官顯貴，或許有皇親國戚，但能讓孟子廷看上，願意結交的，肯定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牽一髮而動全身。

齊衡就是一個例子，他做過些什麼，又知道些什麼都不得而知。不過看他飲酒作樂，看戲聽曲兒的悠然自得，不難猜出他對孟子廷做的這些事兒多少是知情的。

也許他也同流合污了，或許是他礙於朋友的面子，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總之能和好兄弟一起開開心心，作威作福就夠了。

貪污國家財政可不是個小罪，他身後有沒有純親王的參與，更是很難說得清。

容沫兒：「納蘭大人，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納蘭雲騫望著窗外的黑夜嘆息一聲，他相信他的好兄弟不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如果事與願違，齊衡真的有罪，他也只能秉公辦理，不可包庇。

作為臣子，他必須這麼做，作為朋友，他也只好對齊家兄妹說句抱歉。

納蘭雲騫：「首先還是要把那些被困在孟子廷府里的姑娘們給救出來，稟告皇上將犯人繩之以法。之後再派專人從戶部一層一層查下去，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不是你我兩人就能查的出來的。」

納蘭雲騫果斷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讓容沫兒有些許的意外。納蘭雲騫是個重情義的人，不過在那情義之上，還有良心和正義壓制著。

容沫兒點點頭：「秀花姑娘還是先安頓在這家客棧吧，別院人多眼雜，這裡僻靜，找幾個人留下來保護她應該就沒事。」

納蘭雲騫點點頭：「明天一早我就回去稟告皇上，救人要緊。」

孟子廷和齊衡喝得正高興的時候，被家丁來報說府中逃跑了一個人。齊衡回想到晚上遇到的齊如瀟和那個女扮男裝的陌生人，心中隱隱不安。

孟子廷強搶民女，齊衡雖然不是他的幫凶，但也包庇過他，甚至連他手下的人都是自己借給他的。要是孟子廷有什麼事兒，齊衡也很難說清楚。

至於貪污的稅款，朝中牽連甚廣，少不了有宰相和純親王的黨羽和門客。層層剋扣，等到了劉家寨這兒所剩寥寥。

劉家寨縣令就是希望能通過孟子廷跟宰相說上話，誰知道孟子廷卻耍起了官威，要他用十名少女換取修渠銀兩。

縣令驚駭，但無奈銀兩緊缺，工部的任務量又很大，只能犧牲平民百姓的家園和幸福來換取政績，因為只有政績好了上面才能撥更多的款，大多數人民才能富足起來。

孟子廷除了氣憤並沒有什麼顧慮，道：「你擔心什麼啊，不就是少了個娘們嗎，咱有的是。」

齊衡搖搖頭：「子廷，事有蹊蹺，怎麼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皇上巡遊的時候跑？」

齊衡雖然沒有說出來，但齊如瀟的出現讓他不禁懷疑。齊如瀟深夜跑到這裡，說不定是跟蹤納蘭雲騫或者是和他一起行動，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明納蘭雲騫已經查到孟子廷身上了。

齊衡心想大不了拉幾個不痛不癢的縣令頂罪就算了，要是納蘭雲騫真的抓住不放也是個麻煩事兒。

孟子廷：「你的意思是？」

齊衡：「皇上派納蘭雲騫調查劉家寨流民一事，他說不定已經查到你這兒了。」

孟子廷破口大罵：「該死，那個劉家寨縣令辦事也太不利了，怎麼會走漏風聲，把納蘭雲騫那個瘟神引到了這裡。」

齊衡：「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我跟雲騫私交甚好，到時候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點到為止即可。」

孟子廷：「對對，隨便拉幾個不緊要的人當替死鬼就行了。我看那個劉家寨的縣令就可以去死，以死謝罪。」

孟子廷看向齊衡，帶著怨氣道：「不過衡兄，納蘭雲騫那個不識趣兒的能幫我們嗎？說到底，我現在到卞城全拜他哥所賜，要不是他哥，我現在已經是兵部的官兒了。還有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上次竟然為了一個宮女給我難堪。」

齊衡：「憑我跟他的交情應該沒有問題。子廷，你對他也別太有偏見，他這個人除了軸了一點兒，沒什麼壞心思。」

孟子廷認為納蘭家那兩兄弟一個比一個討厭，全都不是一路人，但是他看到齊衡自信的樣子也就沒太擔心，相信他能處理好。

「以防萬一，那些關著的姑娘你都要處理好。」齊衡雖然對納蘭雲騫有把握，但他也不確定除了納蘭雲騫是不是有其他人也在追查這個案子，保險起見還是把人先轉移走穩妥。

齊衡是要孟子廷將人秘密送走，可是孟子廷卻會錯了意。無毒不丈夫，有什麼能比死人更讓人放心呢？

於是孟子廷連夜將剩下的幾位被關著的女子送出了城，在一個荒郊野嶺處將她們盡數殺害，一個活口都沒留。

孟子廷披星戴月地回來，那個會彈曲兒的姑娘還抱著琵琶在等他。

孟子廷：」伊娜，還沒睡？」

伊娜長得很有異域風情，濃眉大眼，膚色偏黑，額頭中間的一顆硃砂痣更讓她風情萬種，難怪能讓孟子廷對她一見鍾情。

她委身於孟子廷之前是青樓的頭牌，賣藝不賣身，小小年紀應對各色各樣的人遊刃有餘，彈琴譜曲更是天下一絕，是一朵人見人愛的社交花，孟子廷雖然是強買，但也是花了大價錢的。

伊娜：「公子事辦妥了？」

孟子廷一下子殺了那麼多和伊娜一樣被抓來的人，怕她害怕，也就沒直說，只道：「沒事，你別瞎操心。」

伊娜幫孟子廷褪去外衣，這個聰明的解語花早就猜到了孟子廷做了什麼，輕鬆地道：「她們能這樣走，也算是一種解脫。」

孟子廷瞧了她一眼，望著她濃密烏黑的卷睫毛出了神，隨後伸手摸著她的臉頰笑了兩聲，道：「你我真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