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有遺憾嗎?(1)

第一章 你有遺憾嗎?(1)

第一章你有遺憾嗎?

我與涓生是在學校外一間小餐館的洗手間門口遇見的。

那日剛開學不久,我與同宿舍姐妹去那間名叫莫名的小餐館用晚餐,埋單前去洗手間,偏偏女洗手間只有一個蹲位,已經有了人,我在外面等著。剛站定他就來了,遇到與我相同的情況。裏面的人久久不出來,我們候在各自洗手間門前無限尷尬的互望,正逢此時,男洗手間傳來一聲震天屁響,毫無預兆的,我們望着彼此咧嘴大笑。

隔天,我在校園裏偶遇他,他跑上前來與我招呼,一身白襯衣襯托得他神清氣爽。那日陽光耀眼,我記住他的笑。

「這麼巧!」這是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然後我知道他叫涓生,而真的這麼巧,我叫子君。

「那天是我刻意打聽到你的宿舍製造巧遇的。」很久以後,涓生對我說。

但這並不妨礙我覺得我們有緣。

也許,只要愛上一個人,就會覺得與之相逢是一種緣份,更何況,他叫涓生,我叫子君。

那是2001年,我十八歲,在T大藝術學院讀大一。涓生是醫學院的高材生,二十四歲的他,即將成為T大最年輕的臨床醫學博士。

轉眼十年過去,三十四歲的涓生已是市一醫院腦外科副主任,而我,是涓生太太。

我們在二環內擁有一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四居室,屋子裏大到裝修風格,小到一杯一碟選什麼款式,均是我做主。在我們家,分工明確,涓生負責賺錢,我負責花錢,但我時常還埋怨一百八十平米的房子終究是大了點,有的地方只有打掃衛生時才會光顧。

霍又蓮說我是典型的站着說話不腰疼。

向來講話一針見血的歐沛明亦說,涓太的抱怨只是想讓聽眾更加羨慕罷了。

的確如是,也勿需掩飾。

結婚近六載,涓生待我如初,過往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會送我一本《傷逝》,到如今,我已經擁有五本不同版本的《傷逝》。

涓生曾說,雖然他叫涓生,我叫子君,但我們肯定比書里的涓生與子君過得圓滿幸福。

兩日前,我還深信不疑。

可此刻——

涓生已經兩日兩夜沒有回家,短訊不回,手機也不接,電話撥去醫院,值班護士只說涓主任家裏有事,請了假。

仔細回憶,兩日前我們只是如常爭執了兩三句,總不過我埋怨他忙得連陪我看電影的時間都沒有——與其說是埋怨,不如說是嬌嗔,以往也不是沒有這樣過,他軟言軟語哄我幾句我便滿足。但那日,他異於常態與我爭辯起來,說我成日在家閑得發慌,又不懂體諒,生活與社會脫節,越發跟無知婦孺一般模樣。憑白受這樣的指控,我當然不能示弱,立即聲音提高八度還了回去。你來我往,越爭越厲害,後來,他奪門而出。

起因就這麼一點小事,我以為他出門吹吹風便會回來與我賠笑賠不是,哪知第二日醒來,他不在身畔。

第三日,亦然。

夫妻哪有隔夜仇?夜晚漸臨,我開始擔心涓生的安危,電話一個接一個打,就是沒人接。

我是應該檢討一下自己,也許,他的反常只是因為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之前聽他提過年內有望提科主任,也許是遇到什麼問題。

不得已只有撥給涓寒。

涓寒是涓生的弟弟,我的小叔,只因我比他小月份,他從不肯叫我嫂嫂。他與涓生是完全不同的人,涓生因為是長子,從小又品學兼優,大家對他寄予厚望,在這份厚望下,他更加努力,不敢行差踏錯,所以成就今日穩沉持重人人誇讚的他,而涓寒,在哥哥的光芒下,他樂得逍遙,自小打架逃課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高考沒考好,只上了個三流大學的專科,所幸公公婆婆有長子長臉,對他也就沒有太高要求,自此,他便更加隨性。

雖在同一座城市,我與涓寒卻鮮少見面,上上次見他,是他醉酒後鬧事,我替出差在外的涓生去警局保釋他;上次見他,是除夕一大家人吃團年飯,臨散席時,他才過來打了個照面。

想想看,他怎麼可能知道涓生的下落,電話接通后我正要按斷電話,他的聲音從彼端傳來。

「子君?你確定你沒有撥錯電話。」

「在忙嗎?」我聽見那邊有女人的聲音。

「在我哥與你眼中,我就是個閑人,我說我很忙你們會相信?有事就直說吧。」

「這兩天你有沒有見過涓生?」

「我哥?沒有!」頓了頓,他問,「出什麼事了?」

「沒……沒事,你沒有見過那就算了。」

連涓寒都不知道,公公婆婆那邊自然不會知道,涓生請假是假託家中有事,所以也萬萬不能向醫院同事打聽。涓生應該不會出事,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也會有人聯繫家屬,不怕,不怕,他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抱膝坐在陽台上,望向小區大門口,我越安慰自己,越覺心慌。

入夜,隔壁樓的燈一盞盞盡數熄了去,驟然響起的敲門聲讓我驀然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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