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想不到的難辦事

第六十六章想不到的難辦事

時間對在日本的盛烈來說過的很慢,但是對回國后的康明瑤王言大來說,過的卻是飛快,

這是因為他們一天天竟忙於應酬。東家西家,親戚朋友,迎來送往……忙的腳打後腦勺,大有應接不暇的感覺……

人若是一忙,時間就過的快,不知不覺一個星期就過去了。

你可不要小看了他們二位,他們在親戚朋友的心目中,那可是從東洋留學回來的洋學生,頭上可是有光環的,到哪都是被寵著,被另眼相看,奉為上賓,熱情接待,大事小情問個不休。

父母,兄弟姐妹,不必去說,自然圍前圍后,問寒問暖,問這問那,饒有興趣的聽他們講異國他鄉所見所聞,風俗習慣……在鄰居,朋友,同學那裡也是一樣,常常陷入重圍,像答記者問,回答各種他們感興趣的問題。

不管家裡的還是外面的,話題基本都是一樣的,都是在問日本如何如何……所以相同的話不知重複多少遍,一開始是興奮使然,還願意講,主動講,長了就不勝其煩,往往略略數語,一帶而過……

但是即便這樣,親人朋友熱情也不減,而他們二位也必須耐著性子,露出笑臉,生怕接待不恭,冷落了人家……咳!無奈,真是無奈!

當然,這也就是他們剛回去後幾天的事情,算是一股情潮,來的快退的也快。時間長了,熱乎勁過去了,就漸漸恢復正常了。

但是也時有遠房親戚,關係不算密切的同學,相邀相請,不去不好,一去就是一天……。

時間就是這麼的不知不覺,又一個星期過去了。

他們沒有忘記盛烈的囑託,只是身不由己,抽不出時間,如今總算有了空閑,他們覺得盛烈的事情不能再耽擱了,必需抓緊去辦才行!他們能感受到盛烈一個人在日本,不知怎麼著急呢!可以用倍受煎熬四個字來形容。

這一天王言大找到康明瑤,兩個人商定好了,決定要去撫順王盛烈家做客,順便把事辦了。

卻不料想,兩個人剛一出門,卻碰見了英姿勃發的呂馥慧。

呂馥慧二十歲年齡,正當風華正茂,梳著齊耳短髮,顯得忒年輕,忒精神,今天穿的是青色仁丹士林布旗袍,她皮膚本來就很細膩白凈,被青色旗袍一襯托,白的愈加明顯。她那張秀美的臉,圓潤脖子,勻稱的胳膊……渾身上下,都透發出那種青春淑女成熟的美!旗袍剪裁的很合體,雖說是布料不是那麼華麗,但不失一種樸實的美,走起路來更能凸顯女性那特有的婀娜多姿……真是光彩照人,魅力四射,相信誰見了都會多看一眼。

「咦?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康明瑤一見呂馥慧吃了一驚,他們是同學。

「我?我怎麼不許來看看!……我聽說你們從日本回來了?」

「啊……兩年總算是熬到頭了!」

「走吧,到我那去,我父母還想看看你們呢!」

她是聽說他們二位回來了,特意前來邀請倆人到她家去做客的。

他們中學就是同學,另外他們的父輩關係處的也不錯,也都是學生出身,是五四時期的新青年,思想開明,一點也不守舊,歷史上火燒趙家樓,其中就有他們的身影!後來因為躲避反動軍閥政府的迫害,他們才被迫來東北。

前面可能介紹過,康明瑤的父親,外號叫康八,是踢足球的,堪稱足球界的老前輩,是個體育明星。呂馥慧的家雖說是官宦家庭,到她父親那輩,只求學問,不懂官場上的逢迎,所以鬱郁不得志,只在銀行謀了一個職位。兩家雖說不是比鄰而居,但住的也不算太遠。天涯還若比鄰呢!關鍵是志趣相投!另外,呂馥慧和康明瑤是同學,康明瑤沒少帶王言大到呂馥慧家玩,孩子起著粘合劑作用,兩家由於孩子們的穿梭來往,走的也很近。

中學畢業后,呂馥慧先行一步,去日本東京學畫,受呂馥慧影響,康明瑤和王言大步呂馥慧後塵也去了東京。他們有共同的經歷,也有共同語言,彼此處的都不錯,所以呂馥慧聽說他們回來了,今天特意情他們過去,一是接風洗塵,二是也想聚一聚,有許多話要說。。

康明瑤和王言大一聽呂馥慧要邀請他們到她家做客,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為難猶豫。

「可是……我們已約定好,今天是要去撫順的呀。」康明瑤不無遺憾的搔了搔後腦勺。「這……」

「你們大老遠的去撫順幹什麼?有什麼急事嗎?」

「你不知道,我們是想去看看盛烈的父母,順便幫盛烈辦點事!」康明瑤說道。

「盛烈?哪個盛烈?……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熟啊?……噢,我想起來了,在東京畫展上我看過他的畫,畫的不錯,給我的印象很深!……你上他那去?他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你們給他辦事?辦什麼事?」

「咳!就因為他畫的好,被留校了,跟川端老師學日本畫!」

「噢,……那也挺好!」

「好什麼好!都要把盛烈愁死了!」

「哦?……那是為什麼?」

「他不喜歡學日本畫!另外……你也知道日本……在那個國家,做二等公民滋味……咱們第一期的學生預科一結業,就都卷行李卷回來了,現在只剩他還有一個叫趙福天的,兩個人孤影吊憐……」

「那個叫趙福天為什麼沒回來?」

「他是想回來,但是他們家不讓他回來!」

「那是為什麼?」

「還不是老腦筋,守舊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更何況是留洋!不拿畢業證書不讓他回來!」

「噢……你們想幫王盛烈……那你們準備怎麼幫他?」

「咳!川端老師很器重他,想培養他!是好事也是壞事!現如今無緣無故想回來是不可能的了,就得想仄,我們編了個理由,謊稱他父親因思兒心切,得了精神病……川端再不放盛烈,他也得尋思尋思!這有人性孝行在裡面,他要不想背上罵名就得……」

「這個辦法想的不錯!虧你們想得出!」

「不錯是不錯!但是必須事先和他父母溝通好,免得到時候露了馬腳。另外我們考慮……光嘴那麼一說不行,還需要有醫生醫院證明,這樣更有說服力……」

「你是想求醫院開假證明?……這事可不太好辦!」

「這年頭哪有好辦的事?不過我想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和醫生好好說說唄!順理成章,醫生也會通情達理。」

「咳!你是不知道!看來是順理成章的事,辦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如今名為滿州國,實際是日本人統治,什麼都要靠日本人眼色行事,中國人只是他們奴役下的奴隸,一般人看病都難,別說給開證明?還開的是假證明!我看不太好辦,我在日本東京學習的時候,我們班有一個同學,因病想回國休學半年,學校要醫院證明,這個學生家裡,求爺爺告奶奶使出渾身解數,也沒開成,最後還不是帶病……這年頭,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這麼難?這我可沒想到,我還尋思挺容易的,走這麼一個過場,形式,沒想到會……這可如何是好?」

康明瑤,王言大一聽呂馥慧這話,心涼了半截。

「你們都是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都是書獃子型的!」

「那——聽你這麼說,盛烈這事徹底涼快了?」

「我看……誰知道了?你別光聽我說,也許……事在人為!」

「你有什麼好辦法?你能找到合適的人?」

「不好說,看吧!……你們先去撫順找王盛烈二老商量商量,也可以先辦辦試試,不行,回奉天大家再想想辦法……咳!這個盛烈怎麼會這樣?」

「我看只有如此了。」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王言大,此時說了一句,「時間不早了,咱們……走還是不走?」他在徵詢康明搖。

「你們既然去辦事,那就改日去我家吧!」

「要去你家也行,我們還樂不得的和伯父伯母見上一面!只是為此撫順之行,又被延宕一天,我們……」

「算了,那還是幫你們的那位盛烈同學辦事要緊,到我那早一天晚一天沒什麼!……去撫順還得趕早坐火車呢!那你們抓緊時間趕快走吧!」

「對不起,讓伯父伯母失望了!」

「沒什麼!你們趕快走吧!」

就這樣三個人分了手。

康明瑤,王言大,急急忙忙,穿大街走小巷,趕往位於北市場的老北站。年青人體力充沛,健步如飛,一路還算順利,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車站。

奉天老北站眾人皆知,在當時來說那也算是數得著的大建築,圓拱綠頂正面還鑲有一個大鐘,與周圍小平房相比那真是鶴立雞群。

康明瑤,王言大兩個人急三火四的進了那個空曠大樓,樓內高大寬敞明亮,頗有歐式風格,因時間關係,二人來不及欣賞,直奔售票口買票。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通往撫順方向的,正在開始站排檢票,幸虧售票口人不多,他們急忙買了票,又馬上跟上排隊的人,緩緩向進站口走去,檢完票就像打衝鋒似的奔向站台,儘管車還沒進站,用不著那麼慌裡慌張。人們趨眾心理就是怪!

不一會列車就進了站台,像是跑累了,停在那裡,車頭還喘著粗氣。

站台的人們,在盲目的奔走,在找合適的車廂,直到火車要開了,才趕緊上了車,

康明瑤王言大運氣不錯,他們上去的車廂沒幾個人,他們可以隨心所欲挑好兩個靠著車窗座位坐下。

車一開兩個人都把頭扭向窗外,一路有山有水,風景很不錯。

到撫順時已接近中午,他們在老撫順城車站前的飯棚子里,簡單的爬了口飯,就去礦區,礦工家屬地,找王盛烈的家。

這裡遠看房屋一大片,橫七豎八,街道狹窄,處處顯得亂糟糟的。

康明瑤王言大初來乍到有些發懵,按照盛烈給他們的地址,一路尋去,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為了不再走冤枉路,他們學乖了,不管大人小孩逢人就問:

「老弟!王家小鋪在哪?」

「大叔!你知道王家小鋪嗎?」

他們知道打聽王家小鋪,比打聽本人,更能會有人知道。

兩個人打聽來打聽去,最後終於打聽到一個留有山羊鬍年紀大的老大爺,他可能是這地方的老住戶,他說了一句,讓他們高興壞了。

他說:「小夥子,你們是打聽著了,王家小鋪就在我家附近,走,我領你們去!」

就這樣他們跟著老頭穿街走巷,七拐八拐,來到王盛烈家門前。

盛烈家是三間青磚小瓦老式房,因風雨剝蝕都褪了色呈灰白色,房頂見了敗草。把頭一間掛一個幌子,一看就知是小鋪,可能是為了進出方便,門是后開的,玻璃窗大了點像是后改造的。另兩間中間看去像是灶間,裡面那間是住人的,可能是南北炕,一座煙囪高過房脊立在北坡邊上。

康明瑤和王言大到來時,從住處那邊,傳出幽幽的簫聲,不用細聽就知道那是他們熟悉的《蘇武牧羊》曲子。他倆聽盛烈說過,他父親喜歡吹簫,最喜歡吹這個曲子。

因此兩個人不禁想:

「那屋裡吹簫的……難道是他父親?」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尋聲走去。

「這是王盛烈家嗎?」二人來到門前,敲了一下玻璃。

簫聲突然停住,接著傳來一句問聲。

「誰呀?」

「我們是王盛烈同學!」

「盛烈同學?」屋裡傳出奇怪的回應。接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隨著一張老人的臉影影綽綽出現在房門上的四小塊玻璃上。

初略一看,康明瑤立刻判斷出,來人就是盛烈的父親,父子長的很像,

「大伯!你好啊?」康明瑤朝老人點了一下頭。

可是王盛烈父親不認識他們,只是奇怪的上下打量他們

「你們是……」

「噢,容我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康明瑤,他叫王言大,是王盛烈在日本時的同學!……他沒寫信告訴您老?」

「噢!你們就是……我還以為是查戶口,這年頭老查戶口……原來是你們!快請到屋裡坐!」

老人立刻把門推開,身子閃在一旁。

康明瑤,王言大進了屋。

一進門果真是灶間,灶台上一口大鍋,厚厚的木製鍋蓋想來很沉,那是用來做大鍋飯的,旁邊還有一口小鍋,自然用來做菜,這間屋的北面柵出個小屋,估計裡面住的是老兩口。

進來時大鍋還冒著氣,盛烈父親隨手向大鍋添了一瓢水。

「這是等做飯?……」康明瑤隨便問了一句。

「噢,想貼點大餅子吃!……不急!咱們到屋裡說話!」

盛烈父親把他們領到屋裡,他把康明瑤,王言大讓到南面明亮的炕沿上坐下,自己坐到北邊炕沿上。

房間不算太大,兩個炕沿的距離也就兩米多遠,不說促膝而談,相距也不遠。

人到陌生的地方,都想觀察一下周圍,康明瑤也是,他掃了小屋一眼。

「誰在這屋住?」

「北炕是盛藩,盛夫,南炕是倆丫頭,外屋那小間住我們老兩口,那邊小鋪里搪有一張床,臨時住著……」

盛烈的父親說到這沒繼續往下說。

康明瑤,王言大聽著不住的點頭。

「住的不算太寬綽啊!」

「這已經不錯了,老大盛祚和他媳婦搬出去住了!盛烈出國不在家……不然兩個炕擠的滿滿登登……沒看剛搬來時,炕沿上一溜小腦瓜可有意思了……如今孩子都大了,我們老兩口快熬出頭了!」

「是啊,是啊!看出來大伯有了閒情逸緻,沒進門就聽見了簫聲。

「沒事想起來就吹上一曲。」

「我聽您吹的是《蘇武牧羊》是不是想兒子盛烈了?」王言大問了一句。

「咳!能不想嗎!可是想有什麼用!遠在千里,還隔著海!……等吧,等他畢業回國……咦,你們怎麼回來了?他怎麼沒回來?」

老頭忽然想到,他很奇怪。

「他來信沒跟你老說?」

「沒有,我那兒子,每次來信都是寥寥數語,真是「惜墨如金」」

「哈哈,大伯真能開玩笑!……你老別怪他,其實我們這些同學都犯同一個毛病,一天除了畫畫還是畫畫,真沒什麼可寫的!不寫還怕家裡人惦記……另外有些事在信上不能說。大伯,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和你老商量一件事。」

「哦,什麼事?」

「您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不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您兒子回來?」

「這還用問,當然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他回來了!怎麼?他在那邊出事了?」

「大伯,看你想哪去了!沒有,盛烈好好的。」

「那你們回來,他怎麼沒回來?」

「你老先別著急,慢慢聽我們跟你說,盛烈在那邊挺好,他畫的好,學校挺器重他,準備把他留校當助教呢!」

「噢,沒事就好!」

「但是盛烈不想留校,他想回國以畫筆做武器投入抗日,當然這個理由是說不出口的……」,

「那誰敢這麼說,那不是找死嗎!」

「所以信上也沒敢說,怕……」

「那可怎麼辦?」

「你老別急,聽我往下跟你說……後來我們在一起想了一個辦法,慌稱你老,因思兒心切,得了精神病,急盼兒子回去……您老聽了別怪我們小輩大不敬!」

「哪能,哪能,為了我兒子能回來,我死都行!別說是……可是校方能相信嗎?」

「所以……為了不露馬腳,我們特來告知你們一聲,做好一切思想準備。」

「好,好,放心,我會積極配合你們,但是……」

「您老有什麼顧慮嗎?」

「我是想,就憑他嘴一說,學校就相信?……」

「學校當然不信,所以我們還需要搞一個醫院證明……我以為這事很容易,不成想聽人說還很難,不知大伯能不能在撫順這邊搞一份出來……」

盛烈父親聽了想了想,皺了皺眉頭。

「這親戚理道的,我想不出有從醫的,醫院裡的人誰都不認識……兩眼一抹黑……等他大哥來問問他大哥,也許……我看夠嗆,這事很難辦!」

康明瑤一看老人家這個樣子,便安慰道:

「你老也別為這事,著急上火,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正說著,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女人在外面大嗓門說:

「家裡來客人了?是誰呀?」

隨著聲音剛剛逝去,屋裡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後面跟著一個二十來歲怯生生小丫頭,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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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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