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酒後吐真言
唐景雲扒著他的杯子看了看，見裡面確實一滴不剩，才滿意地笑了笑，傻兮兮地問趙小舟：「你醉了嗎？」
一杯而已，趙小舟不至於連這點酒量都沒有。
不過，他卻點頭：「醉了。」
唐景雲便露出個得逞的笑容，湊近趙小舟：「我跟你說個秘密。」
趙小舟換了個位置，與唐景雲正對而坐，然後煞有介事地抬了抬手，示意唐景雲繼續說，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唐景雲就喜歡他這樣，神色愈加興奮，壓低聲音說：「趙小舟，其實我喜歡你好久了。」
趙小舟眸色微動，「說出來的秘密，就不算秘密了。」
唐景雲卻擺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沒事，反正你都醉了。」
反正你都醉了，秘密講給你聽，等你酒醒后，也就忘了。
趙小舟懂了她未道盡的意思。
唐景雲即便已是個醉鬼了，也還是個邏輯清晰的醉鬼呢。
趙小舟正想說話，就見唐景雲突然哭嚎了起來。
「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卻是個要回去娶妻的，而且還要左擁右抱，娶好多個，我怎麼這麼慘啊！」
「我都這麼難受了，我還要給趙小舟送賀禮！」
「我要去買忘情水，把趙小舟忘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嗚嗚嗚……」
樓下的子苓聽到動靜，咚咚地跑上樓，就見她家姑娘邊哭邊給自己噸噸噸地灌酒，手勁兒還大得很。
趙小舟上去搶杯子都被推得差點躺到地板上。
她想上前，就見重新坐起來的趙小舟轉頭看她，揮了下手，示意她下去。
子苓猶豫了一下，道：「姑娘醉了，我去給她端碗解酒茶來。」
等樓里又剩他們倆，唐景雲已將帶來的一壺酒喝光，醉得更厲害了。
尤其是她位置正靠窗，一直在吹風，發作地更厲害。
倒是不吐，只難受地靠在窗戶上哼哼。
趙小舟毫無照顧醉鬼的經驗。
他靠過去把唐景雲摟進懷裡，一手在她背後順著，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頭。
低頭看去，唐景雲睫毛濕潤，眼角沁著水光，顯然剛才是真哭了。
嘆息一聲，趙小舟指尖在唐景雲眼角拂過，低聲道：「我錯了。」
他善於觀察。
喜歡一個人的情態，尤其是眼睛，大部分人都是無法控制隱瞞的。
唐景雲便是這類人的一員。
唐景雲喜歡自己，趙小舟是知道的。
他也喜歡唐景雲。
兩人之間，他還是先動情的那一個。
原先的趙小舟性格開朗，他身邊的朋友也是這一類人。
後來性格轉變，他看著安靜陰沉，心底其實依然喜歡開朗性格的人。
只不過心底也有一種感覺，擁有這種性格的人，多數都是心性不定，舉幼稚的。
唐景雲卻是例外。
她很愛笑，對人和善，卻不是盲目善良。
她胸有溝壑，做事計劃始終長遠。
年輕，穩重，卻不死板，這正是趙小舟最喜歡的一類人。
說不上是什麼時候，對唐景雲的感覺就變了。
然而他喜歡唐景雲時，唐景雲待他還只是朋友態度，甚至還有點防備。
他怕貿然表白，會加深唐景雲的這層防備，便一直按兵不動。
之後唐景雲喜歡他了，他卻知道唐景雲在上京，還有個未婚夫鄭晗祁的存在。
他便想等時機再成熟一點與唐景雲道明心意。
后又覺得唐景雲還是過於年輕，情感不可控。
他擔心唐景雲對他的這份喜歡堅持不了多久，他私心想著等唐景雲再喜歡他一點，多喜歡他一點。
卻沒想到，這樣做，會令小姑娘這樣難受。
是他錯了，是他輕看了唐景雲。
他竟然將這人逼到借酒消愁這個地步。
看她剛才說出「秘密」時，那大大鬆了口氣的模樣，定是憋壞了吧。
子苓端著解酒茶上來，趙小舟接過去，對她道：「拿床被子上來。」
子苓轉頭下去了。
趙小舟圈著唐景雲，讓她靠在自己胸膛。
左手解酒茶，右手調羹，他抿了點試了試溫度，覺得不燙后，一勺勺慢慢餵給唐景雲喝。
唐景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趙小舟，這會兒好像是清醒的，也不記得剛才趙小舟回來的事情，才見到他一樣，聲音帶著滿足。
「趙小舟，你回來啦。」
她在趙小舟胸口蹭了蹭，又迷糊的睡了過去。
子苓抱著被子和枕頭上來，看到二人如此親密地依偎在一起，眼裡閃過一絲擔憂。
「放過來，在這裡鋪開。」趙小舟道。
子苓忙過去，將被子弄好枕頭放下，不過還是道：「不如讓奴婢背我家姑娘回房吧。」
趙小舟沒應，只道：「有我在，你休息去吧。」
子苓眉頭糾結地、一步三回頭地下去了。
總覺得趙家少爺待他們家姑娘不平常。
那架勢，有點像先前某些少爺繞著姑娘打轉時的場景。
難不成……趙家少爺喜歡姑娘？
子苓甩甩頭，將這個想法暫時扔一邊。
她是不可能真去休息的。
她就坐在樓梯下，隨時聽著樓上的動靜。
宅子里各處都有擺放半丈兩面花。
所以雖說秋夜微涼往往需要加衣，但住在宅子里的他們卻是不覺得冷的。
趙小舟給唐景雲餵了半碗解酒茶，唐景雲就不願意再喝了。
趙小舟將唐景雲挪了下位子，讓唐景雲躺在被子上，給她墊一半蓋一半。
他自己則躺在旁邊。
兩人共用一個枕頭，靠得極近，任唐景雲雙手扒著他，一隻腿還抬上來壓在他雙腿上地睡著。
等唐景雲早上被熱醒時，眼睛還沒睜開就在心裡嘟囔了一句今兒溫度看來挺高的，然後她腿一撩，就想把身上的被子撩開。
但是腳丫子卻踢到了個軟軟的帶著溫度的東西。
唐景雲一個機靈，殘餘的瞌睡都被驚跑了。
嚯地一下睜開眼，出乎意料地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醒了？」趙小舟側躺著，手肘支著下巴，看著唐景雲。
唐景雲嚇傻了似得，看看趙小舟，看看自己，發現自己的一隻手還放在趙小舟腰腹上呢，被燙著似得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