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種車間

「【Torturer】世界有上千個大大小小的勢力，大多的勢力都是一個簡單的寡頭聚落，為了抵禦【屍潮】，都會建成這種模樣。」系統見谷芽穗一臉鄉下人進城的表情，在腦海里解釋道，「這個是C級勢力，『瘸幫』，佔地面積1.2公里，人口874人……你能不能露出城鎮戶口的表情？」

谷芽穗震撼到頭飛，根本沒在意系統在嘚啵什麼。

黑色的、尖銳的、拼接的金屬建築穿刺進谷芽穗的眼睛，像是一個狼狽、猙獰、威猛的巨獸；十幾層高的樓房緊緊地簇擁在一處，建築之間盤虯著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直直曲曲的空中懸廊。

顏色各異的管道緊緊地貼著建築的表面，賁吐出顏色各異的粉霧或廢水；凌亂堆砌的雜物從窗口中湧出半截，顫巍巍地懸挂在半空中。

建築外圍了一圈全副武裝的鐵棘網，不時有猙獰的電弧一閃而過，顯然是通了高壓電的致命兇器；每一張鐵棘網的交匯處是一處瘦窄的哨塔，其上架著三四台重型機槍，谷芽穗還能看見黃澄澄的子彈鏈條。

系統的語氣里透露著法治信仰、中國立場、國際視野、平民情懷：「人均戰力估值在300左右，你現在的戰力值是54，你真的要逃跑嗎？」

谷芽穗：「……」

此生再無可追戀，本人自掛東南枝。

「老大，這是我們新捉的【種母】！」

先前摸她屁股的男人，把谷芽穗粗暴地拽下了車：「你一定喜歡！」

谷芽穗被他從後邊狠狠地推了一把，踉蹌一步跌跪在了地上。女孩子還沒來得及抬頭，一道陰影居高臨下地罩住了她。

濃烈刺鼻的機油味撲面而來，谷芽穗的嗅覺當場暴斃。女孩子抬起頭來倒沒看見人，一個圓滾肥膩的肚腩塞住了她的視線——

「老大」的身材管理，顯然是個車禍現場。這胖子看上去像個快融化了的乳酪，冷冽的金屬接駁在他油光泛濫的皮膚上，延伸出機械質地的兩條臂膀。

谷芽穗人都看傻了，在心裡敲系統：「這是金屬朋克版本的天蓬元帥嗎？」

「這就是『瘸幫』的老大，這個聚落的話事人，比格。」系統倒沒和她一起扯皮，「他喜歡把人活活澆進水泥樁里，因此也被人稱作『水泥比格』。」

是個狠人。

谷芽穗聯想到了自己爸爸，默默地鎖緊了牙關。

水泥比格大嚼特嚼著一塊牛肉，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眼谷芽穗，既而滿意地點了點頭，幾層下巴一齊晃動起來：

「可以，帶走。」

谷芽穗聽見沈厭在背後涼涼地笑了一聲：

「哈。」

「香蕉你個芭辣，」系統勃然大怒，「我忍那個沈厭很久了——這個逼怎麼這麼欠揍？他的媽媽是不是很多，張嘴一定要送一個？」

谷芽穗對系統的祖安程度嘆為觀止：「……你怎麼比我還生氣？」

系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你不生氣嗎？！！」

谷芽穗乾巴巴地笑了一聲，人在極度害怕的時候，真的沒力氣憤怒。她現在還沒哭出來，已經是社會主義素質教育的大成功了：

——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能活著逃出去的辦法。

「……你不要放棄啊，」系統憂心忡忡地，「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谷芽穗勉力提了提嘴角：「嗯。」

谷芽穗長得斯文清純，看上去就是個沒走出過校門的學生妹，給她十個膽子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手下人一聽老大發話，當即割斷了谷芽穗身上的粗繩，推搡著她向聚落里走去。

系統也沒閑著，主動幫起了谷芽穗，每當谷芽穗視線落在一個人身上，便自動彈出一個光幕，上面顯示著基本信息和戰力估計。

谷芽穗的心像石頭：「這裡是不是連個蟑螂都比我能打？」

系統顯然是個高情商的安慰達人：

「你還是打得過蟑螂的，自信點。」

谷芽穗有被安慰到：「……謝謝，已經在考慮投胎轉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

谷芽穗剛被人推著踩過鋼鐵網格的台階，踉踉蹌蹌地來到一處房間門口，裡面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救命、救命——！！！」

推搡著谷芽穗的男人笑嘻嘻地和同伴道：

「張哥又在玩了？這次玩的是誰？」

「還有誰，不就是新來那個，老大又不喜歡……哈哈哈……」

谷芽穗聽得毛骨悚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身後男人一發力，把谷芽穗推進了房間：

「好好看看，美女，接下來你也要那麼伺候我們——」

哐！

鐵門在她背後鉸合，男人的嬉笑聲像是從極遠處傳來。

谷芽穗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入眼是一個寬敞又昏暗的房間，邊緣上密密麻麻地擠著人，都是年紀不大、衣衫襤褸的女孩子。中心空地上翻滾著兩個人影，被男人壓在地上的女孩子正拚命地掙動著：

「救命！！！救命——！！！」

谷芽穗看向牆角擠在一處的女孩子們，臉上又震驚又茫然：

「你們在幹什麼啊……？」

有、有人再被強/暴啊，你們怎麼……

怎麼就……怎麼就這麼看著啊？

谷芽穗向中心空地走去，被旁邊人拉扯住了衣擺，谷芽穗回過頭去，是雙驚恐的眼睛：「你不要命了嗎？——快過來！」

過來？

過哪裡去？

谷芽穗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好心的姑娘，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以為，輪不到你嗎？」

拉扯著谷芽穗衣擺的女孩子陡地一哆嗦，惶惶地鬆開了手指。

「冷靜，冷靜，」系統在谷芽穗心裡急急道，「別出頭，這個男人的戰力起碼有300，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谷芽穗掃了眼自己的生命值，沈厭一槍轟掉了92，,剛才還半死不活地吊在「8」上。這生命值居然是可以緩慢自行恢復的，如今現在已經有「10」了。

——10，不錯了，起碼能扛住一拳。

眼下谷芽穗的頭腦十分冷靜，內心無波無瀾，她知道自己在找死。

她向來都很有自知之明。

谷芽穗心裡條條道道擺得清清楚楚，自己平庸、無能、毫不起眼，高考考不上清北，大學保不到研究生，明明讀的不是什麼好專業，在專業里排名也是中等偏下。

但她能原諒自己，因為這沒什麼，從來沒人對她有過期待，她的活法也沒傷害到誰，快樂地做自己就夠了，這沒什麼錯。

但是、但是、但是啊——

谷芽穗眉毛狠狠地向下一壓，女孩子陡然發力、衝上前去：

——就算是平平無奇的廢物，也有完全不能忍受的事情！！！

我怎麼能做到，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同齡的女孩子被強/暴？

我怎麼能做到，看著惡人在自己跟前施暴？

我怎麼能做到，躲在一邊、就這樣看著，什麼都不做？

你以為你是幸運的？

你以為旁觀的，無恙的，置之事外的，就都是幸運的？

——大錯特錯。

你、我、她，只是還沒被惡人找上而已！

谷芽穗知道自己這輩子，絕對到頭了。

她猝然衝過去的速度確實快，雙手也緊緊地攥著那柄在坐墊縫隙里撿到的小刀——但是她錯誤地估計了人體的皮膚，現實跟電影里演的一點也不一樣，小刀並沒有完全地捅進這男人的身體，而是劃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來！

系統隨即提示道：「生命值減2。」

谷芽穗的內心如墜冰窟：「……」

——她預想到了自己傷害絕對不高，但沒想到自己就是在刮痧！

男人吃痛得大叫一聲，當即起身要去抓她。谷芽穗完全沒有格鬥經驗，此時腦海里一片驚恐的空白，瘋狂揮舞著小刀。

事實證明，女人拿刀，並不像網上說的那麼無能——畢竟一個小學生瘋狂揮舞著刀具，旁人不免也會受到傷害，別說谷芽穗還是個20歲的成年女性。

小刀的鋒利遠勝於谷芽穗之前接觸過的所有刀具，男人探來的手掌和胳膊頓時被剮了好幾下，熱騰騰的血珠燙在谷芽穗手背上；谷芽穗此時腦海里一片空白，毫無章法地揮舞著小刀，口中也不知道在尖叫著什麼：

殺了他！殺了他！不然他一定會弄死我！

——砰！！！

男人飛起一腳，踹中了谷芽穗！

「媽的……」男人看了看自己血跡斑斑的胳膊和手掌，怒氣洶洶地走上前來，「賤人——」

谷芽穗閃避不及，整個人被踢得摔了出去；她拚命掙扎著想爬起來，腹部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腳！

這一腳把谷芽穗三魂踹出去七魄，女孩子痛苦地蜷縮起來，勉力伸手去夠遠處的小刀——

「你以為你很牛逼？你是不是要替她們出頭？啊？」

男人一腳踩住了谷芽穗的手指，在鞋底用力地碾磨！

十指連心的劇痛激得谷芽穗慘聲尖叫，男人滿意極了，向全屋的女孩子們炫耀道：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就是反抗老子的下場！」

男人瞳孔驟然一縮。

——谷芽穗脫手飛出去的那把小刀，此時實打實地扎/進了男人體內。

他太震驚了，以至於露出困惑相來，緩緩地回過頭去。男人剛才企圖當眾凌/辱的女孩子與他對上了視線，臉色驟然一白，退後了兩步，脫力地跌坐在地。

……是她乾的。

是這個女孩子，趁男人在踢打穀芽穗，悄悄地把刀撿了起來，惡狠狠地扎進了這個男人的背後。

「……去死吧，」女孩子哆哆嗦嗦地說，眼淚撲簌而下，「去死吧，垃圾。」

谷芽穗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嗓子幾乎破了音：

「——他還沒死！他生命值還剩30！！」

谷芽穗猝然反應過來，是【司令系統】的只有自己，別人是不能想她一樣，看得到旁人生命值的；眼前的男人背後被扎了一刀，劇痛過後居然緩了過來，大罵著摸向腰后的左/輪/槍——

不好！

幾個女孩子撲了上來，抱住他的腳往後用力往後拖；之前拉住谷芽穗的熱心姑娘一個飛踢，踹開了那把左輪；更多的女孩子被同伴所鼓舞，紛紛上前幫忙，合力把他摁在了地上！

「你們想幹什麼？！！」

男人大怒之下瘋狂掙動，隨即驚恐地發現，他居然掙扎不脫！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幾個女人……幾個女人——明明就是幾個女人而已！

他不由得開始慌了：「臭/婊/子！我警告你們，現在還來得及放開我！不然我弄死你們！！現在還來得及……」

砰！！！

是谷芽穗。

——是谷芽穗開槍了。

谷芽穗撿起那把左輪，不甚熟練地拉開槍栓，頂著他後腦殼開了一槍。

谷芽穗嘴角帶血，手指淤青，全身狼狽不堪，眸光卻清亮灼灼：

「已經來不及了。」

你，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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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男德寶】就出現了，文案沒有欺詐哈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