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趙拓提親

霍子龍翻出院子，繞了一個大圈，才從法華殿的西面走向後花園。這是他第三次進後花園，雖然沒有夫人和冷翠，但是手持鐵府的腰牌，倒也暢通無阻。

晴雯正在夫人所在地養心軒迎候他，雖然是禮數有加，蓋因在竹屋外聽到的對話，霍子龍對這個英武的女子並無好感，只是尋思著此女多半是夫人的貼身侍衛，表面上還是很客氣。鐵夫人的這個女侍衛與紅樓夢中賈寶玉的四大丫鬟之一的晴雯同名，此時幾次出言來試探他，然而霍子龍早有準備，回答的滴水不漏。在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晴雯是一無所獲，霍子龍反倒是知道了晴雯的全名實際叫北宮晴雯，其父北宮伯瑜乃是鎮守邊關的一位都司指揮使。

當鐵夫人進入養心軒，霍子龍的心臟不由得加快跳動，全身都繃緊了。在施禮的時候，他不敢去瞧這位年近四十卻看若三十許的美艷寡婦，腦海里始終是那圓潤豐腴的白臀和細柳搖曳的水蛇腰，這個「水滑洗凝脂、扶起嬌無力」的場景彷彿就在眼前不斷的閃現。

夫人注意到霍子龍的目光游移不定，和北宮晴雯對望了一眼，晴雯心領神會地退出，當霍子龍單獨面對夫人時，剛剛平靜下來的心房再次不爭氣的提速運轉。

兩人沉默相對，各自在心中盤算，最後還是由夫人先開了口：「霍公子，多餘的閑話也不說了，國公府表面風光，實乃身負大仇，若霍公子肯出手相助，鐵府上下，盡感大恩。我備下了十萬兩銀子，為霍公子成家立業增添一點本錢，請公子勿要推辭。」

霍子龍在心中早已判定鐵公府所謀之事甚大，鐵夫人這是要他站隊來表明立場，這關係到他在這個世界的前途甚至是生存問題，使得他不得不遲疑不決，只是口中敷衍道：「子龍不過進府一日，夫人何以讓子龍但當大任？難道不怕所託非人？」

鐵夫人微笑看着他，那眼神裏帶着溫柔和鼓勵：「雖然認識公子不過日余，公子為人謙和，知書達禮，對旁人又是那麼體貼，連林宗對你也是讚不絕口，我豈能懷疑公子的為人？」

霍子龍道：「事情來龍去脈，子龍還一無所知，還請夫人告之原委方好，子龍也好盡心籌劃。」

夫人道：「實在是一時難以說清，待有時間，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與公子知曉。」

霍子龍故意不語，面現難色。

夫人只道是霍子龍想讓她加碼，心中暗暗恙怒，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還不知公子有無成家，可有妻室？」

霍子龍心道：「她甚麼意思？難道要十萬雪花銀外，再給我許個老婆？」口中應答道：「尚未娶妻，孤身一人。」

夫人點點頭，道：「我的二女兒過幾日便滿十六歲了，按照大雷的習俗，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齡。她名叫鐵昕，你也見過一面，雖然是有些刁蠻任性，不過是年紀尚小。昕兒的相貌還算周正，一向聰明伶俐，若公子樂意，今日便定下一門親事，待一兩年後，昕兒再大一些，就可過門成親了。公子意下如何？」

霍子龍心道：「這是美人計，想用一條裙帶來拴住我。」他沒料到鐵夫人竟是安排了二小姐，感覺有些可笑：「居然許給我一個小太妹，她不提大小姐，那就說明她對我還是不完全放心。」一想到二郡主霍子龍就有些厭惡，抬頭望了望夫人期盼的樣子，瞧見她的朱櫻紅唇，怦然心動：「若是把你自己許給我，我馬上也就應了。」隨即對自己這個念頭感覺可恥，但是望向鐵夫人的眼神已經是出賣了他。

鐵夫人似乎讀懂了霍子龍眼神的含義，星眸微嗔。霍子龍心虛的把頭偏開，沉緩的說道：「夫人既然對子龍推心置腹，待如家人一般，自古士為知己者死，子龍願意效力。不知道夫人除了想配製火藥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讓子龍效勞的地方？」

鐵夫人顯然對「知己」一詞有些會錯了意，粉面帶些潮紅，將目光挪移，口中輕輕道：「昨日說的琉璃鏡子，公子說找一處官窯燒制，這個不難，但是大雷尚無此物，還需公子親手把握。」

霍子龍下了決斷，不再猶豫：「夫人放心，這兩件事我一定為您辦好。銀子嘛，子龍一兩也不要。大丈夫自食其力，子龍自信可以獨立賺錢養家。既然鐵府給我月俸，子龍自然理當出力，方對得起這份工錢，夫人又何必再出額外的錢。」

鐵夫人面露高興，卻想：「多半是想做了鐵府女婿，繼承家產，自然說些漂亮話兒，哄我寬心，看來他是想娶昕兒為妻。也好，如此也不必用那塊玉來要挾他。」

鐵夫人道：「你有志氣也是福分，將來你娶了昕兒，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以後也不再對你說那些見外的話。」

霍子龍心裏想着假意應下，既然和二郡主有了名分，拿回匕首和玉便容易一些，北宮晴雯事後也不能對鐵府的姑爺下手滅口。至於娶不娶鐵昕，也是幾年後的事兒，主動還是掌握在他的手中。於是向夫人拱手道：「這個還要看二小姐的意見，不能強求。目前我先為夫人將這兩件事情做好......」

忽然晴雯在門外大聲稟報：「夫人，剛才門子跑來說趙拓大將軍登門求見夫人，現在正在正陽殿裏等候。」

鐵夫人和霍子龍對望了一眼，霍子龍流露出詢問的眼色。夫人道：「趙拓為本朝禁軍大都督，總統御林禁軍六十萬，原本是府上常客，自從國公殉國，很久沒有看他登門了。無事不登門，子龍便和我一道去正陽殿見見他罷。」

霍子龍聽到夫人改了稱呼，明白她的含義，跟在夫人後面走出養心軒。

正陽殿裏趙大將軍聲若洪鐘：「夫人，卑職前來告罪!最近邊關不寧，百夷人、南胡人、天門教教徒四處作亂，禁軍操練不停，常有兵馬調動，軍中事務繁忙，竟一時不得來看望夫人！呵呵，恕罪、恕罪！」

「如今軍中確實忙碌，人所共知，既然百忙中來看我，就不要再說這些。晴雯，去取些文儀山的竹茶煮來，趙大將軍最愛喝文儀的竹茶。」轉頭對趙拓笑道：「如今難得你來一次鐵府，務須吃過酒飯再走。」

「夫人客氣，趙拓昔年多蒙國公爺照顧，才有今日，這酒飯么就不叨擾夫人了。實不相瞞，西隴馬賊極為肆虐，有一隻大的杆子約有五千餘人，上月他們的首領『血鬍子』突然暴斃，附近馬賊趁機火迸，現在全數潰散。趙拓近日收到情報，說有幾百號馬賊，喬裝改面，想混進京畿之地打劫富庄大戶。如今道子口、寅關、水梁諸縣盤查甚嚴，趙拓晚上還要回去主持軍事，請夫人見諒。」

「既然如此，我就不強留你了。倘若趙大將軍日後清閑，多來府中坐坐。」

「那是一定、一定，呵呵，請教這一位是......」

「這位公子名叫霍子龍，新近入府，文才武藝，鐵府無出其右者。」

「實在當不起夫人如此誇讚，子龍見過趙大將軍，幸會！」霍子龍向趙拓施禮。

趙拓點點頭，打量一番：「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宇軒昂。」看見晴雯帶幾個婢女進來添茶，朗聲大笑：「伯瑜兄正在西隴圍剿馬賊，怕是一年多沒有回過京城了吧？」

「謝趙大將軍記掛，家父兩年整沒有回過家了。」晴雯添好茶，坐在霍子龍的下首。

趙拓有些唏噓：「日子過得真是快，這一晃就是幾年過去了，當年我們都跟着國公爺南平胡人，北擊峒蠻，如今天各一方，令人磋嘆！」

夫人小口抿著竹茶，用銳利的目光掃過趙拓，隨即垂目，微笑道：「晴雯在國公府多年了，可以說鐵府也算是她半個家了。倒是你趙大將軍，忙中來訪，定然有事兒，就不要再繞彎子了，跟我直說了罷。」

「嘿嘿，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夫人的法眼。」趙拓手捻鬍鬚，臉上幾分不自在：「趙拓受人所託，這次一是看望夫人，二嘛，前來提親！」

「前來提親？」

「正是！」

夫人笑了起來：「不知誰那麼大面子，請得你親自做媒！你先說說，到底是誰家的王孫公子？又為了我府上哪個丫頭托你提親？」

「呵呵，人家是看上了二郡主。」

「什麼？是昕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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