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鬼面公主夏嵐
來接林星去皇宮的隊伍大概有二十人左右，一小隊騎兵外加一輛掛著皇室徽章的馬車，禮數很周全，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林星認識的熟人。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林星認識的兩人一個是海拉姆的公主，一個是手握實權的女子爵，特地來迎接他這麼一個無身份者也確實不成體統。
在隨行接待官員的虛偽恭維之下，林星帶著蒂法改、瞬改、Saber改三人坐上了馬車，隨著一隊閃亮的銀甲騎士在前方開路，由四匹馱馱獸牽引的馬車緩緩調頭駛向皇宮的方向。
大約半小時后，林星一行人終於到達了海拉姆皇宮的正門前。
「來人停車！在這裡等候通報！」
儘管有著皇室的衛隊和馬車，皇宮也不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後花園，無論是為了皇家的威嚴還是安全，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的。
「林星先生，已經有衛兵進去通報了，請稍等片刻。」隨行小官陪著笑臉向車廂內的林星表示著歉意。
「沒事。」
林星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看皇宮的規模估計衛兵回來還得一陣，車廂內實在是有些氣悶，他也趁著這個工夫下車來透透氣。
林星之前只在飛空艇上遠遠的看過無痕城皇宮的大致輪廓，印象里只是個有著三圈內城牆和一圈外城牆的巨大宮殿建築群。可現在如此接近皇宮，才能真正體會到無痕城皇宮的雄偉壯觀。
無痕城皇宮是一座典型的具有古代東方特色的宮殿建築群，獨特的建築風格看起來更像是故宮的擴大版，但以黑灰色和金色為主色調的搭配讓這座宏偉的皇宮看起來又有些像秦漢時期的風格。
一大兩小三座正門外是五十多米寬的護城河，三座連接著皇宮和內城的弔橋，每一座都有一隊身穿禁衛軍軍服的精壯士兵守衛著，而且每名士兵的實力都有三階以上，隊長級人物更是高達五階。
二十四五米高的外牆上每隔二十米便有一座用黑曜石修葺的射擊塔樓，裡面黑洞洞的圓筒型武器赫然便是大陸目前攻擊力最強的大殺器「魔晶炮」。單是這正門一面的城牆上就有不下二百門，相信其他三面也不會低於這個數目，整個皇宮完全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相信如果沒有足夠的火力掩護和炮灰的填坑，即便是有大軍殺過來，面對這樣一座滴水不進的烏龜殼也無可奈何。
林星在腦海里將自己化為攻擊方用想象試著攻擊了一下這座皇宮，最後得出一條結論，如果裡面的人不主動投降，除了用巴哈姆特零式那樣的重火力直接轟出一個缺口再用人命不斷往裡填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辦法。
當然，也並不是說躲在這烏龜殼裡面就算安全了，如果格龍帝國大軍壓境，將其他領土都佔領了，皇宮就算再結實也最終也只能是個活棺材。所以，與其說這巍峨的皇宮是海拉姆皇室的最後一道防線，倒不如說這是對內部企圖叛亂人員的一種震懾。
皇宮再壯觀也有看膩的時候，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正當林星無聊得蹲在弔橋邊數護城河裡的魚的時候，皇宮的側門終於有一名身穿紅色文官服的內官跑了出來，大聲宣告道：「宣林星覲見！……」
總算是出來了……林星剛才都開始擔心能不能趕回去吃午飯。
林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皺，快步走上弔橋，Saber改等三人也隨之跟上，但卻被那名紅衣內官急忙伸手攔住了，歉意的解釋道：「對不起，林星先生，陛下只宣您一人覲見，是不可以帶隨從和侍衛的，還請他們在此等待。另外，您也是不可以攜帶武器的，還望見諒。」
蒂法改和瞬改還好說，Saber改卻固執己見的堅持要護衛在林星身旁，最後還是林星好說歹說才把她勸住，不然Saber改絕對可能用劍殺進皇宮去。
「大人……」就在林星正打算離開的那一刻，瞬改忽然眉頭微顰，疑惑的看著一個方向道：「剛才……那裡似乎有什麼人在看過來。」
因為星雲鎖鏈的關係，瞬改的第六感是所有人中最敏銳的一個，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脫不了他的感知。林星雖然按照他指示的方向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但卻並不懷疑瞬改的判斷。
「或許是路過的什麼人吧……你們不用擔心，除非海拉姆女王要對我不利，不然皇宮裡面肯定是無痕城中最安全的地方，你們在這裡耐心的等我的消息吧。」
一國之君果然不是那麼容易見的，雖然林星從沒想過這會是一次輕鬆愉快的會面，但其過程的繁瑣麻煩卻大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因為皇宮內部太大的關係，即便是加緊趕路也用了半個小時才到達最終內城，隨後林星並沒有被直接帶到女王所在處，而是先在一間房間內沐浴熏香，洗剝乾淨后換上了一身沒有任何口袋或夾層的衣服，接著又在內官的指點下去廁所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又被一名禮儀官強行灌輸了十分鐘的面君禮儀，這才被允許面見女王。
這麼大動干戈的折騰，就算是相親也不過如此了……
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此待遇，這套流程主要還是針對像林星這種來歷不明之人，目的也是為了女王的安全考慮。而海拉姆的王公大臣們就不至如此了，不然每天也不用議事了，皇宮直接就改成澡堂得了。
無痕城的皇宮是華夏古皇宮格局，房間並不是以間為單位，而是以殿為單位。中央正殿是女王和大臣們的議事殿，林星作為一介平民自然不可能進入那裡，所以這次接見的地點也被安排在了皇宮後方的一間偏殿之中。
林星跟隨內官前往偏殿時見到隔壁緊鄰著一座皇家園林，顯然這座偏殿應該是海拉姆女王用來修養的地方，在這裡接見也就意味著這是一次非正式的接見。
不過這樣也好，不然在那些王公大臣的眾目睽睽之下，林星也多少會覺得有些尷尬。
「女王陛下，林星帶到。」
內官距離偏殿還有幾十米遠時便扯著嗓子大聲的稟報，當聽到裡面同樣傳出內官宣見的旨意，立刻站在一旁伸手示意林星進入殿內。
林星剛一進殿門便聽到一個柔和的女子聲音從裡間傳來：「不必施禮了，坐吧。」
林星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雖然海拉姆沒什麼三跪九叩的大禮，但以平民之身面見君王還是一樣要行跪禮的。林星從小到大還除了自己的父母外，還真沒給其他人下過跪，要是海拉姆女王不說上這麼一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簡單的跪下去了。
因為裡外間隔著一扇絲綢繡花屏風的關係，林星在外面無法看清裡面的情形，只能隱約見到一個身著淡黃色衣衫的女子形象坐在一張書案前，此刻正頭也不抬的揮筆批改著什麼。
林星略微有些失望，但又不好繞過屏風去看看所謂女王的真容，只好乖乖的就近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無聊的喝著一旁侍女送上的新茶。
海拉姆女王說過那句話之後便再也沒了動靜，時間過了半個多小時依舊在屏風後面批寫著奏章，彷彿忘了外面還有林星這個人一樣。
要說殿內的侍女倒也是個實在人，林星手邊的茶杯剛喝下去點就會被馬上填滿，而林星又不好意思不喝，反覆幾次后林星實在是坐不住了，抬頭向那名侍女苦笑道：「這位姐姐，妳歇會吧！都已經是第五杯了，皇宮那麼大，我怕我找不到廁所啊……」
「噗嗤～！」屏風內傳來一聲輕微的笑聲，裡面的人影起身放下了筆，笑道：「你這孩子，夏蓮將你說得這麼好那麼好，原來也只是個沒耐心的毛頭小子。」
隨著兩名侍女將屏風折起，海拉姆女王的真容終於出現在了林星的面前。
大概是剛才在腦中對著屏風上的人影做過太多的設想，當林星真正見到海拉姆女王的時候，反倒並沒有怎麼震撼。
海拉姆女王從年齡上推斷應該大約有四十歲以上，但姣好的面容和細膩的皮膚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眉眼間和夏蓮有著七分的相似，微笑起來有著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親和力。
如果不是身處此地，林星絕對不會認為面前的人是威嚴的一國之君，反倒更像一位和藹可親的鄰家阿姨。
林星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理解為什麼海拉姆國會有今天的這種局面了，有這樣一位親切的女王雖然可能會深受人民愛戴，但絕對不是一國之福。
海拉姆女王緩步走到林星一側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侍女送上的茶喝了一口，和藹道：「夏蓮已經將事情的整個經過對我說過了，這丫頭實在是太肆意妄為了，幸好有你一路之上進行照應，不然我們海拉姆面對格龍帝國就相當被動了……你說，我應該賞你些什麼好呢？」
你能賞我一個爵位外加一塊封地那就是再好不過了……當然，林星也只敢心裡這樣想想，嘴上可不能這樣說，任何君王都不喜歡居功自傲的人，即便是虛偽，也得謙虛的推脫一下，據說這叫厚黑學。
「陛下言重了，我與夏蓮公主同艇而行，保護她只是順勢而為，其實也是在保護我自己，豈能再要陛下的賞賜？」林星說完后也把自己噁心得不行，但沒辦法，上位者就喜歡聽這個。
海拉姆女王微微一笑，放下茶杯盯著林星，忽然道：「真的嗎？這恐怕不是你的本意吧？夏蓮那丫頭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壞了！千算萬算，居然忘了夏蓮這丫頭的嘴不夠嚴……
見林星尷尬的摸著鼻子看腳尖，海拉姆女王也不以為忤，任由林星急了一會兒，微笑道：「你知道身為一國之君的一個必備技能是什麼嗎？那就是鑒別一句話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平時面對哪些大臣和貴族們已經讓我絞盡腦汁了，我希望你就不要讓我再去勞心勞力了。」
果然，面相再親切，面前之人畢竟也是一國的帝王，所謂帝王心術果然不是林星這個程度能抗衡的。
「既然夏蓮公主已經對陛下全交待了，那陛下就隨便看著賞點什麼吧……」林星無奈的笑了笑。
「隨便賞點什麼都行嗎？」海拉姆女王全神貫注的盯著手中的茶杯促狹的問道。
「呃……」這海拉姆女王的心思還真是不好猜，說不準林星一個點頭，就只能捧著手裡的茶杯回去了。林星抓耳撓腮半天憋出了一句：「也……也別太少了，至少讓我回去得好看點……」
海拉姆女王忍俊不禁，袖口掩嘴輕笑道：「你這孩子還真有趣，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就沖著這一點，我也得多賞你一些……」
海拉姆女王沉思了片刻，揮手叫過一名負責記錄的內官，朗聲道：「這樣吧，雖然我不能過分為你破例，但你一路護送公主回來也算不小的功勞……我就特賜你海拉姆皇家一等男爵爵位，外加五萬金幣，你看如何？」
果然沒有封地，也沒有府邸……林星不免有些失望，但按照之前水魅給他的分析，這已經是相當豐厚的賞賜了。畢竟他只是個身份不明的外來人，又沒有深厚的根基，一下子封了太高的爵位，只怕海拉姆的那些王公大臣們也不會答應。
從平民到一等男爵，就任何人來說也算是一步登天了，林星也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知足就太無恥了。
按照正常流程，封爵由女王欽定，內官記錄后蓋上皇室印章，備案后以榜文形式通告全國，林星的爵位才能真正定下來。可就在林星正打算謝恩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內官的通報聲：「大公主殿下到！」
大公主夏嵐？她怎麼忽然過來了？
林星雖然從未見過這位在海拉姆頗具影響力的大公主，但上次的飛空艇內奸事件卻讓他對這位傳說中的大公主起了疑心，儘管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出這件事與大公主有關，但皇家之事其實只要有一點動機就足夠了，根本不需要掌握什麼證據。
林星心中忽然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這次大公主的到來很可能是為了他，不然真的很難解釋為什麼大公主的到來會和自己被接見的時間如此的巧合。
片刻后，門外傳來一陣快速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后還能聽到些許盔甲甲片的摩擦聲，緊接著偏殿的門帘一挑，一個高挑的女子進入了林星的視線。
好一個英武不凡的女子！儘管林星對這個夏嵐公主有所戒備，但這並不影響此刻他對她的直接感官印象。
這夏嵐公主的身材很是高挑，目測要比林星還高半個頭以上，銀光閃爍的鎧甲雖然讓姣好身材的曲線多了一絲鋼鐵的冰冷和生硬，但卻更增添了一份比起男子也不遑多讓的英武肅殺，而且上面隱約可見的被維修過的划痕印記也清楚的表明這鎧甲絕不是那些無能貴族用來炫耀的薄鐵皮裝飾品。
不過讓林星感到有些許意外的是，夏嵐公主雖然進門便摘下頭盔露出盤好的髮髻，但臉上卻被一面猙獰的金色鬼臉面具所覆蓋，儘管面具上的眼部和鼻口部也留有孔洞，但卻看不到下面的丁點面容，只有彷彿空洞般的漆黑一團。
不過這都只是外在，最關鍵的是，林星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才能磨練出的凜冽氣勢，這股氣勢讓她的整個人彷彿化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劍，在任何地方都很難忽視她的存在。
夏嵐公主進門后先向女王進行了極其公式化的問候，隨後如同一尊石像般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雖然沒有任何動作和言語，但林星總覺得對方似乎在仔細的打量他，猙獰面具下那看不見的眼神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見夏嵐公主到來，海拉姆女王的臉上露出明顯發自內心的笑容，顯然這夏嵐大公主在她的心裡佔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平時想見妳一面都難上加難，今天我的小嵐兒怎麼這麼空閑來看媽媽了？」
夏嵐公主端坐在椅子上向女王行了個半禮，語氣平靜道：「母親，兒臣這幾天一直在兵部協調今年的徵兵事宜……」
大概是長期在外奔波的關係，夏嵐公主的嗓音並不像她妹妹夏蓮一樣柔美，反而略顯低沉，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磁性。
「哦，對了，徵兵，看我這記性。」女王自嘲似的笑著拍了一下額頭，隨即探出半個身子迫切問道：「今年的徵兵情況如何？」
夏嵐公主的視線在林星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見女王沒有任何要他迴避的意思，這才說道：「今年的徵兵情況比去年要好了一些，但依舊不容樂觀。因為青壯年的缺少，肯於主動報名參軍的人適齡男子並不多，儘管放寬了錄取條件，但截止到昨日也只徵召到了五萬人……如果不是軍餉上浮了百分之二十，可能這個數量還要少。」
「只有五萬嗎？」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海拉姆女王的臉上的神情還是出現了難以掩飾的黯淡。
「是的，而且這五萬人裡面，大概只有不到一萬人有著一階以上的鬥氣基礎，其他人最多只能算是身強力壯，想要形成戰鬥力恐怕還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如果現在就拉上戰場，只怕連做炮灰都沒有資格。」夏嵐的語氣很冷漠，和女王的憂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水魅和L改一路的惡補之下，林星現在對於大陸上國家的最基本戰力軍隊也算多少有了些了解，儘管夏嵐公主所說情況並不詳細，但林星還是可以從中了解到海拉姆目前軍力的劣勢。
在這個大陸上，因為高階與低階間實力的巨大差異，士兵的數量並不能從根本上決定其部隊的戰鬥力，如果計算上其補給以及戰亡撫恤的消耗，發展精兵才是各國所追求的目標。
正因為這個原因，以往那種低階兵種的人海戰術正逐步被淘汰，目前除了生育率奇高的東大陸黃金泰格帝國外，基本已經沒有什麼國家會用人命來賭戰爭的勝負了。
但雖然大陸上一直習武成風，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儘管各國近年來在基礎教育上加大了投入，但部隊構成還是基本以一階戰士為主，直到三階才可能成為隊長級軍官或直屬於皇室禁衛軍的一員。
海拉姆國這次的徵兵數量看起來有些唬人，但事實上，在沒有經過系統訓練的情況下，即便是二階實力的戰士，到了混亂的戰場上最多也只能發揮出一半的實力，就更別說那些剛放下鋤頭來當兵吃餉的平民了，就算上了戰場也只有像牲畜一般被屠殺的份。
這些人唯一的一點作用也就是用來做後勤兵，運運糧草，修修工事罷了。也就是說，這次徵兵事實上跟沒征一樣，格龍帝國可不會給海拉姆這些菜鳥訓練成型的時間。
見女王沉默不語，夏嵐公主略微沉思了片刻，建議道：「母親，格龍帝國垂涎我國富饒土地已久，入侵已是定局。幸好我國與格龍帝國邊境線不長，如果我們發布一級徵兵令，還是有希望守住海拉姆的。」
女王的臉色微變，「一級徵兵令」就意味著全國凡是能拿起武器的民眾，無論男女老少皆可徵調，這種拿人命往裡填的做法雖然的確可以牽制住格龍帝國南下的腳步，但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即便保住了海拉姆的國土，留下的也只是一片荒蕪人煙的死地。
女王雖然絕對不贊同夏嵐的觀點，但她本人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微笑著岔開話題，伸手向林星的方向虛託了一下，說道：「來，不說這個了，我給妳介紹一下，妳妹妹蓮兒的事情妳想必已經知道了吧？這位就是將妳妹妹從格龍帝國曆盡艱險帶回海拉姆的少年英雄……」
林星下意識的起身示意，但夏嵐卻坐在原地絲毫沒動，隨手從一旁的內官手中拿過剛剛寫好的授爵令，打量了幾眼，忽然道：「母親，請恕兒臣無禮，雖然以林星的功績，授予一等男爵也並不是什麼違例的事情，但兒臣覺得，這一授爵令一出，恐怕很難向那些整天喜歡沒事找事的王公貴族們交代……總不能將夏蓮擅自出使耶尼亞國，並險些被格龍帝國擒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他們聽吧？」
林星的臉當時就綠了，雖然他倒是並不在意一時之間的爵位升遷，但他能聽出來，這個夏嵐公主明顯是在針對他說的。
「呃……」女王略微有些遲疑，不解道：「只是一個一等男爵，又不是世襲爵位，他們應該不至於跳出來指手畫腳吧？」
夏嵐公主此刻倒是寸步不讓，強調道：「母親，這和晉陞老牌家族成員不一樣，新生貴族的出現勢必會引起原有老牌貴族的猜疑。現在不比平時安穩時期，海拉姆內部可是禁不起任何大的風浪了！」
別管夏嵐公主處於什麼目的，但這番話實在是挑不出一點毛病，就連林星都開始懷疑起自己剛才的判斷了。海拉姆女王似乎也默認了夏嵐的分析，詢問道：「那……這授爵一事？」
夏嵐公主將授爵令交還給一旁的內官后說道：「母親，大戰在即，海拉姆的貴族都是要上戰場的，此刻授予爵位未必算是什麼恩惠……既然這林星也算夏蓮的恩人，我看就多賞賜他些財物，就別把人家拉進即將到來的戰爭渾水了。」
夏嵐的話顯然是有理有據，海拉姆女王隨即歉意的看向林星，林星也知道此時再堅持也只會讓女王難堪，略微沉思了一下微笑道：「女王陛下，既然如此，大公主殿下也說得有理，本來我也並不是為了賞賜才將夏蓮公主帶回來的，授爵一事就按大公主殿下的意思去做吧。」
「那就委屈你了，如果你還有什麼要求可以隨時提出來，我們皇家是絕對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對於林星的果斷放棄，海拉姆女王還是相當讚許的，甚至連大公主夏嵐也頗為意外的多看了林星幾眼。
林星不禁有些腹誹，他哪是那麼大度的人，只不過很明顯和他比起來，夏嵐公主在女王的心中地位更高一些，如果堅持下去，就算女王金口玉言不好改口，但畢竟爵位始終是皇家所賜，到時候還不是找個理由說削就削。與其那樣，倒不如現在賣女王一個人情。
海拉姆女王日理萬機，能抽出些許時間來接見林星已是天大的恩賜，自然不可能長時間陪在這裡閑聊，閑話了少許后便示意內官送客了。夏嵐公主也剛好要去兵部，便代為送了林星一程。
出了偏殿後，林星在路上忽然開口問道：「大公主殿下，剛才妳似乎一直在針對我？」
「我只是不希望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和我妹妹走得太近。」夏嵐停下腳步，身體向林星方向偏轉了少許，面具那漆黑空洞的眼睛直盯著林星的臉。
「擔心我幫夏蓮搶妳的皇位嗎？」
林星毫不掩飾的逼問，並仔細觀察對方的反應，遺憾的是，林星未能發覺夏嵐的任何不妥之處。
夏嵐雖然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反駁，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回身道：「海拉姆的皇位……其實是個火坑。」
林星頓時一怔，他能聽出夏嵐語氣中透露出的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是啊，無論是內憂還是外患，海拉姆早已不是那個始皇帝時期輝煌無比的海拉姆了，皇位早已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表面看上去風光無比，但無論是誰接了，也就意味著接下了堆積如山的麻煩和難題，解決了是你的本份，解決不了還會落個亡國之君的罵名，這樣一個位置又有什麼好爭的呢？
林星沉默了片刻，緊走幾步追上夏嵐公主，嚴肅的問道：「那麼，格龍帝國的飛空艇事件是妳做的嗎？」
雖然這話不該當面問出來，但林星總有種直覺，這個夏嵐公主或許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邪惡兇殘。
「你覺得呢？」夏嵐沒有回頭的反問道。
「不知道……但總覺得妳不會。」
夏嵐停住腳步轉身看著林星，雖然面具下看不到什麼表情，但林星總覺得她似乎在笑。
「你錯了，如果有一天真需要我這樣去做的話，我也會毫不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