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原曄的反擊
「怎麼他也在？」林星鬱悶的向身旁的水魅問道，這個原曄暫時雖然不至於對他有什麼威脅，但總是如蒼蠅般在身邊飛來飛去卻也是相當煩人的。
「很簡單，因為他也要回皇都，只是單純的順路而已……作為貴族，他是有權利搭乘這艘飛空艇的。」水魅倒是顯得無所謂。
既然規矩如此，林星倒也不好說什麼，索性將眼前的原曄直接無視掉，來個眼不見為凈。
但原曄顯然沒有林星那麼好的修養，夏蓮和水魅一行人剛登上飛空艇后，隨著原曄的一個手勢，守衛在飛空艇周圍的一隊士兵突然橫架手中的長槍，將林星一行人攔在了飛艇的樓梯之外。
「原曄！你這是什麼意思！？」見林星被阻擋，水魅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原曄故做無辜的聳了聳肩膀，冷笑道：「沒什麼啊，只不過飛空艇的乘員滿了，限制一些無關人等上艇罷了。」
「這艘飛空艇的定員是二百人，算上工作人員、你我雙方的隨行護衛以及侍從也不過就是一百六七十人，何來滿員一說？」
「我說滿了就是滿了！」原曄一隻手猛然舉起，四十幾名身穿嶄新盔甲的護衛從他身後的隊伍中站了出來，原曄得意的看著水魅道：「水魅小姐，妳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們原家臨時招幾名護衛想必也不需要經過妳的同意吧？當然，如果妳肯做我的妻子，那這件事就另當別論啰……」
任憑誰也沒有想到原曄會使出這麼一個陰招，按照海拉姆的飛空艇使用規定，飛空艇是專供皇室以及貴族使用的特殊交通工具，在正常情況下，只允許有貴族身份的人乘坐。但考慮到乘客的安全以及方便等問題，同時還規定了兩種人可以隨行，一是侍從，二是護衛。
而林星的身份卻很尷尬，他既不是貴族，更不是侍從或護衛，就是個白板平民。按照規定，事實上他是沒有資格乘坐飛空艇的，但因為有夏蓮公主的邀請，對於這種違例之事，倒也不會有人上綱上線的非要揪住不放，反正飛空艇上還有空位，多添幾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原曄此刻卻抓住了這個漏洞，硬是用填充護衛人數的辦法將所有的乘客名額填滿，這一行為雖然可恨，但卻又完全符合規定，即便是告到海拉姆女王那裡他也不理虧，硬生生的擺了林星一道。
「原曄，你不要欺人太甚！」
水魅雖然憤怒，但卻也對此束手無策，這一招也不知是誰給原曄出的主意，對沒有任何身份的林星來說簡直就是絕殺。
「哎呀……水魅小姐，妳是在威脅我嗎？這可不是一個貴族應該有的行為哦……」原曄抽出腰間的摺扇，在胸前展開得意的輕搖著。
林星見水魅和夏蓮均臉色不善，略微詫異的向夏蓮低聲問道：「這件事有那麼麻煩嗎？說我是妳的護衛或者隨從不就好了？」
「要是那麼簡單就好了……」夏蓮苦笑著搖搖頭，「無論是護衛還是隨從，從身份上來講都是奴籍，哪怕主人是一國之公主也不例外。一旦入了奴籍，除非因為極大功勞獲得皇帝的特赦，否則是不能擁有任何爵位的。」
既然要將根據地建在海拉姆，那麼對於林星來說，就必須要獲得一塊足夠發展的封地，而獲得封地的先決條件卻又是一定的爵位，因此，這看似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卻是林星絕對不能用的。
雖然猜錯了林星的最終目的，但原曄卻至少猜對了一半，制定的這個為自己找回面子的計劃也算是歪打正著。
夏蓮和水魅不約而同的向林星投去一個無可奈何的眼色，表示她們已經無能為力。林星想破頭也沒想出一個應對的方案，不由得向身旁的L改投去求助的眼神。
「兩個方案。」L改雙手插著褲兜假作望天狀，靠近林星身邊低聲道：「一，無視對方挑釁，強行登艇；二，換乘其他交通工具，走海路或陸路去海拉姆皇都。」
林星點點頭，卻沒有立即做出選擇，因為L改的這兩個方案對他來說哪一個都不完美。
強行登艇，勢必會與原曄發生正面衝突，雖然在武力上自己一方佔據絕對優勢，但原曄一方也會因為己方的先行動手而佔據道理一方，一旦鬧到海拉姆女王面前，只怕夏蓮公主都要因此受到牽連。只為乘坐一次飛空艇而陷自己於不利之地，顯然得不償失。
而換成其他交通工具，雖然避開了原曄的挑釁，但畢竟路途遙遠，無論是陸路還是水路都至少要走三個月以上。儘管格龍帝國因為黑風劍聖的重傷導致戰爭計劃延後，但對於自己來說，能留給他安定發展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三個月時間根本耽擱不起。
林星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忽然發現不知何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居然出現在了原曄身後的護衛隊中間。
哎？又是她……難道……
「喂，夏蓮公主，水魅小姐，時候已經不早了，早些登艇上路吧！那個平民反正有的是時間，我已經為他們雇好了馬車，我想三四個月後也就能再見面了，哈哈……」
見林星等人遲遲不動，原曄也猜到了對方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頓時頗有一種報復的快感，笑得也更加肆無忌憚。
在原曄的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咕嚕」聲，他倒也沒太在意，可隨後他卻忽然發現除了林星一行人以外，無論是夏蓮還是水魅，以及她們的隨行護衛，臉上都露出一種極其古怪的神情，詫異並夾雜著少許驚恐。
原曄的笑容僵在臉上，他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的褲子掉了，但低頭檢查卻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你們……到底在看什麼？難道本少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原曄被幾十道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全身發毛，隨即發現夏蓮水魅等人的視線落點居然是他的身後，下意識的轉頭向後面看去。
「嚇？人……人呢？」
這一看倒把原曄嚇了一跳，他的身後此刻是空無一人，不但新招收的那四十名護衛不知所蹤，就連自己從皇都帶來的隨行護衛都一個不剩的消失了。
沒有任何離去的腳步聲或是痕迹，只有幾面四葉許願草的旗幟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間接的證明著這裡曾經有人存在過……但此刻，卻彷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
不……也不能說是一個人沒有，此刻就在原本護衛隊所在的位置上，一個身高只有一米左右的粉色BOBO頭小女孩正一臉無聊的摸著肚皮，不時打上一個飽嗝。
難……難道都被吃掉了？
這個詭異的念頭在原曄的腦中一閃而逝，但怎麼看那小小的身軀也吞不下那麼多人，可那粉發小女孩臉上那滿足的表情卻又讓他很難不往那方面聯想。
嗝！
一隻還在亂蹬的大腿從粉發小女孩的嘴邊露出了一大截，隨即又被她用手強行按了回去，接著轉頭向原曄露出一個至少在他看起來很邪惡的笑臉。
「妳……妳這個吃人的惡魔，妳……妳不要過來！」
被嚇得失魂落魄的原曄不住的向後退卻，意外的失足被絆倒，隨著小君改的不斷走近，原曄終於驚恐之下突然拔出了隨身的佩劍，毫無章法的在面前一陣亂砍。
「啊……我死了。」
小君改面無表情吐出了這樣一句不明不白的話，隨即全身在被劍砍過的位置上一截截斷開，如同軟體動物一般的肉塊滾了一地，但卻沒有出現任何鮮血或是內臟一類本該出現的東西，場景相當詭異。
不過小君改那毫無損傷的頭卻滾到了原曄的腳邊，死魚般的雙眼麻木的盯著原曄，忽然開口道：「在死之前，我還有幾句遺言要說，可能有點長，能麻煩你找個本子記一下嗎？」
原曄臉色慘白的看著面前這個還會說話的「死人頭」，心理承受力終於到了極限，當下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唉～！沒有耐心的男人……」
小君改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吞食著滿地的肉塊，身體的各部分也隨著吞食一點點的長了出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夏蓮也被眼前詭異無比的小君改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難以置信的看向身旁的林星。
「妳可以把她當成史前怪獸、不明生物、外星人什麼的，但千萬別當成正常人看待，否則妳會發瘋的。」林星語重心長的給夏蓮一個總結式的答案，隨即帶著自己身後的一行人徑直向飛空艇上走去。
夏蓮知道林星身上有許多秘密，既然他不願解釋，夏蓮也知趣的沒有再問，只是轉過身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原曄，以及剛剛被小君改吐出也同樣昏迷中的幾十名原家護衛，遲疑片刻問道：「那……這些人？」
「原家大少爺因為昨夜玩樂過度，沒有趕上行程，自行走陸路回皇都了……不是嗎？」
水魅向夏蓮欣然一笑，挽住她的胳膊興緻勃勃的登上了飛空艇。
因為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林星一上艇便給鹿丸改等三忍安排了監視全艇可疑人員的任務，儘管這次是在海拉姆境內，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為了照顧隨行的利維亞桑的速度，飛空艇基本一直處於半速行駛狀態，因此原本三天即可到達的路程也因此增加了一倍的時間。不過從起飛到現在已有五天，並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出現，顯然林星是多慮了。
低速飛行雖然耽誤了些時間，但林星也因此更加詳細的觀察了海拉姆這個國家。
海拉姆這個國家被稱為「水之國」是不無原因的，在其境內的水資源相當豐富，單是林星這一路所見到的大小湖泊就不下數十個，而河流更是有上千條之多，如果不是各種水利設施相當完善，海拉姆絕對會是一個水災最為頻繁的國家。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海拉姆給人最為直觀的感覺，那必然是「山青水秀」。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海拉姆並沒有巍峨陡峭的高山，全境之內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全部是平原，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大多都是不到二百米的低矮丘陵，青山綠水間不時可見大片種植著各種作物的農田，如同鑲嵌在大地上一塊塊翠綠的寶石。
飛行的路線上沒有什麼大城，不過林星路上還是看到了兩個千人左右的小鎮，比起當初他所在的布庫鎮來說，這兩個小鎮明顯要破舊得多。而且還有個相當奇特的現象，那些看起來新搭建的房子大多都是些土坯茅草屋，而那些陳舊不堪的房子卻反而是磚瓦大屋。
不過仔細想想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那些老屋大多建於十幾年前，那時正是海拉姆還沒有遭到格龍帝國入侵，國家還處於繁盛時期，而現在國力衰退，百姓連飯都很難吃飽，能蓋起茅草屋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直到接近海拉姆的皇都，這種如同貧民窟般的景象才算有了好轉，雖然房屋依然大多陳舊，但已經很少能看到茅草屋的存在。路上來往平民的精神狀態也要看起來好上很多，面露菜色之人也不多見了。
但林星知道，這並不意味著這裡的平民待遇要比其他地方的待遇好，只是因為靠近都城，謀生手段更多一些，一般的平民相對容易找到些額外工作貼補家用罷了。
第六天中午時分，飛空艇終於飛抵了這次行程的最終目的地，海拉姆皇都---無痕城。
無痕城，即便是不用知情人解釋，林星也能猜到這絕對是以海拉姆那個小女生始皇帝雪無痕的名字所命名的。在未到達之前，林星也曾經在腦海中想象過無痕城的景象，但當親自見到無痕城時，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座城市的宏偉。
如同當初的美琳城一樣，無痕城也是典型的華夏式圍城結構，但其規模之大卻是美琳城遠不能比的。無痕城究竟有多大，即便是在飛空艇上居高遠望的林星也不好判斷，至少在自己的視線所及範圍之內，還無法看到無痕城其他三邊的城牆邊緣。
而沿著可以並列行駛二十輛馬車的寬敞中央大道向前看去，每隔一段距離便可以看到一道內城的城牆，依次向前七道，才可以隱約看到一片宏偉的紅牆金瓦建築群，想必便是海拉姆的皇宮。
在距離城牆還有兩公里左右的時候，一顆紅色的魔法信號彈從城牆上空冉冉升起，飛空艇也在看到信號彈的第一時間停止了前進，隨後幾隻騎乘著士兵的貌似小型飛龍的怪異生物由遠及近迅速飛至。
據隨行人員解釋，這種奇特的小型飛行生物是海拉姆特有的物種---變色飛蜥，飛行速度快，目標小，又有著隨環境變化的保護色，是極好的偵查用坐騎。唯一缺點是無法人工繁殖，野生數量不多且難以捕獲，無法大批量裝備部隊，所以只有少量主力部隊駐紮的區域才有這種獨特的偵查兵種。
當然，這幾名士兵前來也只是做入城前的例行檢查，在核實了夏蓮公主和水魅的身份后，也不敢多做為難，不但誠惶誠恐的放行，並主動飛行在前方引路。
入城已不適合高空飛行，飛空艇的高度也徐徐下降到了距離地面幾十米的低空，站在甲板上的林星此刻也可以更加清楚的觀察整個無痕城街道的細節。
無痕城不愧是一國之都，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道兩側林立的商鋪酒樓無一不顯露著一派大城市的繁華景象，如果不是街角還不時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乞丐沿街乞討，任何不明真相的外來者都絕對會將這裡看成是一個國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可惜林星一路上已經對海拉姆這個國家林林總總的內情看得太多，對這片虛假的盛世景象也沒有了什麼的興趣。
不過下面的人群倒是對上空飛過的龐大飛空艇和大海龍利維亞桑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飛空艇所過之處，下方人群紛紛駐足仰頭觀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具體內容卻是不得而知了。
「怎麼樣？無痕城是不是很美？」
不知何時，重新換上了一身標準魔法師盛裝的水魅來到了林星的身邊，也和他一同手扶甲板上的欄杆向遠方眺望。
林星點點頭道：「的確比我想象中的要壯觀得多。」
「是嗎？可你看起來卻有些不屑一顧的樣子……」水魅的語氣帶著少許疑惑。
林星淡淡一笑，心道這個水魅的直覺還真是敏銳，無痕城固然壯觀，但這種古代的城池即便再大，和現代的水泥叢林比起來也是小巫見大巫了，他也的確沒什麼好驚嘆的。
不過水魅倒是沒在這件事上做過多的懷疑，而是忽然指著不遠處一個佔地足有幾十畝的大宅院，像一個孩子一樣拽著林星的胳膊興奮的喊道：「那個！看到沒有！那裡就是我們水家的本家大屋！我二十歲以前都是住在那裡的！看到中間那棵綠針樹上的紅絲帶沒有？那還是我十五歲那年掛上去的……唉，都已經那麼破爛了……」
水魅這個人雖然平日里言行有些出格，但貴族那份透入骨子裡的優雅無論如何還是有所保持的，可今天她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從剛才起就一直處於極度亢奮的邊緣，這讓林星甚至產生了一種她可能會隨時跳下飛空艇的錯覺。
「水魅姐，能不能問一下……妳離開無痕城多少年了？」
直到水府的大宅被遠遠甩在後面，水魅才戀戀不捨的收回了視線，微微笑道：「從我二十歲在皇家魔武學院畢業，被指派官職下放各處歷練，至今為止大概有快十年沒回來了……可能有些失態了，說起來這次回來還是託了你的福，要不是這隻利維亞桑，只怕我回家的日子還遙遙無期呢！」
水魅貪婪的迎著微風深吸了一口故土的空氣，慵懶的側身斜靠在護欄上，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呢？你出來歷練，有多久沒回家了？難道不想家嗎？」
「還好……」林星心中微微一痛，他最怕提起「家」這個字，那種有家卻無法回去的痛苦是水魅這樣的原住民根本無法體會的，而且他更無法對人傾訴。
見水魅眉頭微顰，似乎很不滿意他這個含糊的回復，林星急忙想辦法岔開話題，指著前方一座十幾米高的女性白石雕像問道：「那是什麼雕像？怎麼會放在中心廣場那麼顯眼的位置上？」
雖然是為了轉移話題，但林星倒也是的確對那尊雕像產生了些許好奇。自從進入無痕城后，雖然沿途也見了幾尊人物或魔獸的雕像，但那些雕像都是用極為普通的青花石或灰岩雕刻的，最高也不過五米，而像此刻面前這個高達十幾米，用名貴的白石作為主體材料的大型雕像，哪怕是放眼整個大陸，也是極為罕見的。
林星還真是歪打正著找對了話題，隨著林星所指，斜倚在護欄上的水魅立刻站直了身體，收起了臉上那略顯輕佻的神情，向著雕像的方向恭聲介紹道：「這便是我們海拉姆初代皇帝陛下的雕像。」
「唉？那個雪無痕？」林星被嚇了一跳，他本以為會是什麼神話中女神一類的雕像，沒想到這個居然就是傳聞已久的穿越前輩。
「對始皇帝陛下請用尊稱！」水魅少見的向林星沉下了臉，看起來這個穿越者前輩的威信在海拉姆還不是一般的高。
「哦，抱歉……」林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雖然能理解水魅這樣原住民對雪無痕的尊敬和崇拜心理，但讓他向一個和他身份相同的小丫頭用尊稱，林星怎麼都覺得開不了這個口。
雖然林星沒見過雪無痕本人，但從雕像上看，這丫頭絕對是個不超過十八歲的平板蘿莉，儘管也不排除面嫩的可能性，但林星依舊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比較大……畢竟穿越者只有穿越先後，可沒有年齡先後。
林星抱著瞻仰穿越前輩榮光的心態又仔細觀察了那尊雕像幾眼，忽然發現那尊雕像的旁邊還有一個大小相同的白石底座，上邊凸凹不平，似乎原本有什麼東西在其上，卻被後天損毀掉了。
水魅似乎早已料到林星必定有此一問，主動解釋道：「那旁邊的基座上原本也是有一座雕像的，但據說在建成的那天卻被始皇帝陛下親手毀去了，而且相關記載也被始皇帝陛下下令焚毀，除了口口相傳知道這曾經是一個男子的雕像外，關於這個雕像的身份也是無人得知了……」
「哦？男子的雕像？能和你們的始皇帝並列排放，看來一定有故事……」林星腦海中不自覺的編織起了幾個惡俗的橋段，促狹的向水魅挑了一下眉毛。
雖然這次也是調侃，但水魅倒是沒板起臉，也一臉輕鬆的微微笑了笑，說道：「是啊，在海拉姆，關於這兩個雕像的故事大概有上萬個版本了，但無論情節有何出入，所有人都認定這被毀去的雕像上的男人必定是始皇帝陛下的心愛之人。因此，在每年的豐收節那天，相愛的青年男女們都會一同來到這裡，觸摸那塊基石來祈禱可以和心愛的人天長地久……」
「這……這兩件事好像不怎麼搭調吧？怎麼聽都是相反的事情啊？」林星有些哭笑不得。
水魅歪了一下頭，無所謂的笑笑：「不過就是寄託一份美好的期待罷了，何必在意細節。」
儘管飛空艇維持著最低的飛行速度，但到達城內停置場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早已收到夏蓮公主回城消息的海拉姆一方派出了大量士兵及儀仗人員，偌大的停置場內一切迎接事宜已是安排妥當。
與大陸上其他國家的公主那種皇家血統的象徵意義不同，海拉姆是個女王執政國家，公主的地位要高過皇子，儘管夏蓮並不是什麼手握實權的公主，但在迎接禮儀的規格上也僅次於海拉姆的女王。
但公主畢竟不同於女王，接待儀仗雖然華麗壯觀，可所到人員並沒有任何實權官員，由此也能多少看出些夏蓮公主目前在海拉姆地位的慘淡。
說起來有些諷刺，與公主儀仗同來迎接水魅的水家人馬雖然在人數上並不顯多，但身穿官服人員的數量卻是要比夏蓮公主這一方多上了數倍，只是這一細節便能顯示出水家在海拉姆國內的影響力。
夏蓮公主早在入城時便換下了便裝，此刻一身純白色的皇室公主盛裝，在禮儀官的引導下沿著鮮紅色的純羊毛手工地毯緩步走下飛空艇，隨著兩側樂隊的鼓樂齊鳴，由禮炮打向天空的彩蛋爆裂出無數色彩鮮艷的花瓣，紛紛揚揚撒滿整個飛空艇停置場。
林星本來是一直跟隨在夏蓮身後不遠的位置，但隨著儀式的開始，林星忽然感覺到原本柔弱和善的夏蓮身上突然湧現出一層無形的強大氣場，幾乎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外，即便是林星再三努力，也未能在這無形氣場的壓迫下從容的邁出踏上無痕城的第一步。
那並不是一種源於實力的威壓，而是一種來源於精神層面的隔絕，彷彿天與地之間的距離一般遙遠……那一瞬間，原本熟悉無比的夏蓮在林星的眼中雖近在咫尺卻又彷彿遙不可及。
這就是所謂的皇家威嚴嗎……
一直以來，夏蓮給林星的印象也僅僅只是個漂亮且有教養的女孩子，儘管知道她的公主身份，但林星畢竟是從現代民主社會穿越而來的人，所以也沒能從真正意義上意識到這究竟代表著什麼。
如今林星才真正明白，所謂的皇家，並不意味著是特定歷史階段擁有最高特權的某一個人或一個家族，而是代表著一個國家的最直觀體現。即便此刻夏蓮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但從她踏上海拉姆這片土地的一瞬間，她便是海拉姆的山、水、天空、大地，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只能感嘆和仰望。
林星忽然覺得此刻夏蓮那優雅的背影很是孤獨，直到現在他才能真正的體會為什麼夏蓮一直都不希望他叫她公主。
皇室之人，註定一生只有屬下，沒有朋友，或許在這之前林星和夏蓮是朋友，但從今天起，恐怕這兩個字也將隨風而去，再也無法回來。
水魅看林星此刻複雜無比的神情便能猜到他內心的想法，移步來到他近前輕聲道：「這就是皇室之人的宿命，即便夏蓮還不是女王，但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關乎整個皇室的榮耀和尊嚴，她內心的苦和累是我們這樣的人永遠體會不到的……即便她以後對你冷淡或是視而不見了，你也不要怪她，我知道，她其實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
「我沒怪她什麼……只是有些震撼罷了。」林星無所謂的搖搖頭，在Saber改等人的簇擁下與水魅一同走下飛空艇，轉頭不解的問道：「夏蓮會成為下一任女王？」
水魅腳步略微一緩，露出少許為難的笑容道：「其實就個人感情而言，我當然希望下一任女王是夏蓮，但就目前情況看來，在海拉姆的三個公主之中，大公主繼承王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