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沒有名帖,沒門
「哎這個兄弟,麻煩通稟楊僕射一聲,就說前揚州總管府的陳征,前來拜見。」
陳征想到先抬楊素名頭出來,這也許好辦事,畢竟他在揚州見過楊素,那十幾日里他左右護衛,楊素對他也很有印象。
見到楊素之後,再說明來意,就很自然見到沈氏,把張出塵交待的事給完成了。
陳征的計劃很周詳,也符合規矩,來到楊府你不先拜見主人,恐怕說不過去吧。
那小廝抬眸瞧了陳征一眼,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一顧。一身黑色軍裝,外披黑褐色長皮袍,年齡頂多也就十六歲。
嘿嘿,一個初出茅廬不久的少年軍士,報上個揚州總管府的名號,就想見當朝權貴,一品大員?
哼,門都沒有!
揚州總管府又算老幾?
「我們大老爺外出了,你請回吧…」
那廝就這麼冷冰冰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準備退回去關上大門。
瑪的,這高官權貴家的門檻,還真不是阿狗阿貓能跨得進去的,連晉王侍衛都來吃個閉門羹,何況其他人?
陳征有所不知,現在的楊素,一品大員,當朝宰相,權傾天下。
上門求見、行賄、討好說情…不計其數。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不會在府上見客。
除了家族親人或遠道而來的摯友,他才可能引進家來坐坐。
但是,權貴家裡的僕人們,他們可不是這樣想,也不是這樣做的。
他們是奴才,靠主子的威望生存,狐藉虎威是他們習慣手法,他們的地位,相之主人也是水漲船高。
許多人,為了能拜見到楊素,通過賄賂下人而得到主人行蹤情報,這在達官貴人家裡都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狗眼看人低這種事情,也是屢見不鮮。
「哎哎…兄弟請等一下,既然楊僕射不在,我想拜見一下楊僕射的如夫人沈氏…」
沈氏現在是楊素明媒正娶的偏妻,在楊府里就是如夫人,是有相當地位的。
陳征見這青衣小廝很牛氣,一句話沒說清楚,就要打發他走人。
這下,可把陳征急得是雙目圓睜。
眼看這廝要退回院內,他上前一把抓住那廝的胳膊不放,大聲嚷嚷。
「哎喲,你捏疼我了,嘖嘖嘖…這如夫人沈氏,也是你這種粗坯,想見能見的嗎?」
這青衣小廝的細胳膊細腿,那裡經得住陳征長期練功握劍的熊掌鐵手。
那廝被陳征這麼輕輕一捏,割皮斷筋的鑽心疼,骨頭都要被捏斷了。
「哎喲…快放手…」
「沈氏是我的長輩,表姑,快讓我去見她!」陳征情急之下,手掌不由自主的還在用力。
陳征說這沈氏是其表姑,是有根有據的。
他是沈婺華的孫兒,沈氏是沈婺華的親侄女,那陳征就應該稱沈氏為表姑。
「啊好好好,你…你先放手…我的骨頭要捏碎了。」青衣小廝呲牙咧嘴的慘叫求饒。
「哦,對不起了…」陳征這才鬆開手,假惺惺地歉笑著。
陳征一鬆手,那青衣小廝就癱軟在地上,哀哼起來。
「誰在門口喧嘩?」
隨著一陣咳嗽,蒼老的聲音響起,從院里走出一位年近六旬,白髮蒼蒼的老人,後面還跟著五六個帶刀護衛。
「爺爺,就是這個小軍漢…他拜見大老爺不成,還想見如夫人沈氏。」
來者正是楊府的總管家陳根然,那青衣小廝叫陳阿泉,是他的嫡孫。
陳根然抬頭望向陳征,只見像是個青年軍士,高大英武,滿臉短須。
他老眼昏花,其它也沒瞧得清楚什麼,但憑多年閱人經驗,此人氣宇軒昂,定有來歷。
「這位小郎,你從哪裡來?是拜見我家老爺,還是如夫人沈氏?」
「稟老人家,晚輩叫陳征,從揚州而來,實際是專程來拜見我的表姑沈氏。」陳征拱手作揖到底,朗聲道。
陳根然一聽從揚州而來,心中已然有數,又自稱是沈氏表侄,看來是可以通報。
「你想拜見如夫人沈氏,可有信物?」
「有,晚輩有信物,請當面呈給如夫人沈氏。」陳征將張出塵托他帶上的小包裹,解下來遞給陳根然。
陳根然接過小包裹,轉遞給在旁呆若木雞的孫兒陳阿泉,低喝道:
「混帳東西,還愣著做甚?快拿上包裹去稟報如夫人,就說門外有揚州來的表侄求見。」
「是…」那小廝陳阿泉接過小包裹,飛也似的向內院深處跑去。
旁邊的兩個內府衛兵見狀,打開府門讓陳征進府。
「侄少爺請跟著老奴,慢慢往內府走去。」陳根然見陳征拿出了信物,當然就得改口了。
「老人家請慢走,晚輩扶著你。」陳征說著上前一步,攙扶著陳根然小碎步往內院走去。
「折煞老奴了,侄少爺真是好教養…」
陳根然讚歎道。
「快去稟奏如夫人,說揚州娘家來人了!」
「在哪…怎麼就一個人…」
「……」
院內丫鬟女僕們嘰嘰喳喳的叫開了,走在前面的,搶先幾步進裡屋報信去啦。
話說楊素,今日剛好是沐浴日,也就是後世的每周休息日,也就不用上早朝。
從漢朝開始,官吏每工作五日,則休息一日,這一日叫官吏沐浴日。
大隋楊堅的開皇年間,還是沿襲漢制。
昨晚是沈氏陪寢,又不用上早朝,自然是顛鸞倒鳳,盡享溫存甜蜜。
兩人起床,在內院剛用完早食,在正堂的前廳里喝茶歇腳,卻聽得內府前院傳來喧鬧聲,好像是說如夫人揚州來人了。
「老爺,好像是說是妾身娘家來人,不知是誰呀?」
沈氏聽了有些激動,自從今年三月份在揚州見過娘家人,正式嫁入楊府之後,她娘家沈氏是第一次回訪,起身準備移步去探望一下。
「愛妾留步,坐在榻上慢慢品茶,下人們自然搞清楚之後會稟報上來的。」
楊素什麼人物,在大隋是出將入相第一人,處變不驚,還是堂堂一品大員,何等顯貴。
沈氏雖然不是正妻,但也是偏房如夫人,那也是有高貴身份的人,怎麼能起身去迎呢?
「是老爺,妾身明白。」
沈氏何等職慧,他當即明白夫君楊素的用意,她會心一笑,從新退回到棉榻上,端起了她的青花瓷茶碗,低著頭品茶。
「夫人,如夫人…」
門外是陳阿泉,手裡捧了個小包裹,氣喘吁吁地跑向前堂大廳。
從內府的第四進,跑入第八進,直線距離足有百餘丈之遠,按現代計量,有三百多米遠,陳阿泉一陣快跑,難怪他是氣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