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美麗的真相

第七十八章不美麗的真相

『人比鬼更可怕』，的確，無論多麼可怕的鬼都是由比它更可怕的人造就出來的。

以往這樣的話總是人說出來的，以表達話者對某些同類的厭惡，現在說這話的是惡靈是鬼，劉德東似乎在表達他目前形態的優越感，但這種優越感並不能成為他復仇的借口

我看著劉德東，斟酌了一下用詞，準備結束這場鬼話連篇的會談：「劉總，咱們有句老話叫做善惡到頭終有報，倘若當年的事另有隱情我一定想辦法讓薛家還你一個公道，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麼突破了這處地獄空間，但也希望你在我查明情況之前不要再妄造業障，你可能答應？」

劉德東看看我又看看三爺，一臉不樂意的表情，似乎又不敢當著三爺的面反駁，便點點頭悶聲答應了。

臨走的時候，桂香和桂武還在廠房的倉庫里矇頭轉向，當時也不見劉德東有什麼動作，轉圈的姐弟的兩個忽然就停了下來，然後發現了我們。

我推著自行車走出很遠，又回頭看夜幕下漆黑一團的三岔口，夜雖沉還很漫長，但總有破曉的時候，屆時一切將真相大白。

回到宿舍我跟紀剛通了電話，把晚上調查的情況大致跟他說了一遍，最後讓他查一查莉莉最後被送到醫院的那天還有沒有一個叫王二狗的傷者，那可能是當年交通事故唯一的目擊者。

掛了電話，我又向三爺了解劉德東是個怎麼樣的人，三爺卻只說了一句話「二東如果當初選擇了做警察，一定會是個好警察」。

三爺的話聽起來有點怪，其實他想說的是劉德東不適合混黑幫，多好的一個人被青雲幫給毀了。

周二吃午飯的時候，紀剛的電話回了過來，他說那個叫王二狗的人一個月前已經出院了，不過他弄到了他家的地址，並約定下班之後一起到王二狗家看看。

晚上下了班，我帶著錄音筆孤身趕往老城區的三柳巷，我到時候紀剛已經在門口蹲著了。

老城區有不少古建築，改造困難，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華城早年的風貌，站在青磚堆砌的門樓前，我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沒有門鈴，紀剛抓住木門上的鐵環扣了幾下，鏽蝕的鐵環撞擊洋鐵片發出『Duang｀Duang｀Duang｀』的聲音。

時間不長，門內響起輕輕的腳步聲，接著是腳步停下門栓抽動的聲音。

門開出一條縫，門裡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很是警惕的打量著我們。

「小妹妹，這是王二狗家嗎？」紀剛笑著問。

小女孩點點頭，沒有說話，她眼睛里滿是疑惑。

紀剛揚了揚手裡的水果，語氣和善道：「你不用害怕，我們是中心醫院的醫生，來對你爸爸做個回訪。」

「他不是我爸爸，是我舅舅。」小女孩說話了，聲音脆生生的。

「喔，真不好意思，那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你舅舅嗎，他恢復的怎麼樣，沒有什麼後遺症吧！」

小女孩顯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紀剛的問題，猶豫了一下便讓開了身子：「那你們進來吧。」

小女孩帶著我們走進了院子，徑直向正屋走去。

院子里一旁廚房的燈亮著，正屋卻漆黑一團，就在我們剛剛跨過門檻的時候，屋裡的燈『啪』的一下亮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男人的手正搭在開關按鈕上。

「楠楠，誰來了？」枯瘦男人問。

「是醫院裡的人，這兩個叔叔說來看看你。」小女孩有點不自然地說。

「喔，快給兩個叔叔倒水！」枯瘦男人把臉轉向門口的方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兩位大夫真不好意思，我這眼睛看不到了，要不然一定親自招待你們，隨便坐吧。」

「王先生不用客氣，給你們添麻煩了。」紀剛把水果放到門口的矮桌兒上，隨後遞給我一把椅子，我們兩個就在王二狗對面坐了下來。

叫楠楠的小女孩害羞地端給我們兩杯水，就鑽進廚房不出來了。

「呵呵，這孩子真懂事，這麼小就會照顧人了。」紀剛笑著找話茬。

「唉！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兩位大夫怎麼稱呼啊？」王二狗問。

「我叫紀剛，我邊上這位叫江友良，今天代表院方特地來看看你的恢復情況。」

「紀大夫，江大夫，麻煩你們跑一趟，我也就這樣了，眼瞎腿瘸，還談什麼恢復不恢復的。」

「王先生不用這麼悲觀，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總會有機會的，重要的是你心態要放好，這樣才有助於恢復。」紀剛勸慰道。

「謝謝紀大夫，我現在心態很好很平靜，這都是我應得的，我誰也不怨。」王二狗語氣平淡道。

「呵呵，你能有這樣的心態是最好的，我們這次來呢還有個事情想向你求證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什麼事兒說吧，沒什麼方便不放方便的，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你知道劉德東這個人嗎？」我問。

王二狗臉色一變，過了一會兒才道：「知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他自殺前曾撞死過一個人，他說當時你在場目睹了整個事故的經過，那場事故到底是人撞的車還是車撞的人，你看清了嗎？」

王二狗沉默了，他眼角在微微抽搐，呼吸也變得急促，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我和紀剛對視了一眼，默默地等著對方的情緒平復下來。

過了幾分鐘，王二狗的呼吸慢慢緩和下來，他輕輕地吐出四個字：「是人撞車！」

我心中一驚：「可你當年不是這麼說的。」

「因為我收了薛家的錢，幫他們做偽證。」王二狗語氣的語氣中充滿了懊悔。

「你……你怎麼可以那樣做？」我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顫聲道。

「我妹妹做手術需要錢，我沒有辦法，我以為只是無關緊要的一句話。」

「那不是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劉德東就是被你的偽證逼死的！」

「是又如何，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我是昧著良心說了不該說的話，但現在我已經把欠他的還清了，你們還想我怎麼樣？」王二狗手指抓著自己的腿，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若真不是什麼好人，你覺得你還能活下來嗎？」我反問道。

「那是……那是我命大！」

「喔？那要不要再試一次？」我冷笑道。

「我已經這樣子了，你們到底想什麼樣？」王二狗因為恐懼和羞愧變得歇斯底里。

「你還欠他一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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