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五年前，高考結束的那天晚上，蘇晴空出門和同學聚會，再沒回來。

警察鄰居親朋好友包括蘇晴空的同學老師以及他們的家人，所有人都在幫忙，就是找不到一點痕迹。

失蹤的時間越長，能夠找到的可能性就越低。

蘇爸辭了工作，賣了房子，蘇媽的超市也轉讓了，夫妻倆開着改裝過的麵包車，專往落後的山區找，因為她們聽說年輕的女孩被拐後有極大的可能會被賣去那裏。

一找就是五年。

蘇晴空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她從小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生病，直到初中身體才慢慢好起來。比起健康的蘇晴天，蘇爸蘇媽更關注病弱的她，更疼愛她。

她失蹤了，蘇爸蘇媽全心全意地找她，同樣剛結束高考的二姐被忽略了。

這套房子七十平不到，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配置，客廳住了蘇爸和蘇媽，主卧住了大姐和二姐，次卧則放着所有蘇晴空的東西。

以前她的房間怎麼擺放的，現在依然怎麼擺放。

都是女兒，蘇爸蘇媽對蘇晴空比對另外兩個女兒好太多。

「沒事。」蘇晴天擺擺手，「我開了個工作室，不怎麼回來住。」

「什麼工作室？」蘇晴空沒在二姐的身上聞到一點顏料的味道，怎麼想都不覺得這個工作室會和畫室有關。

蘇晴天：「……」

「我學的計算機，工作室主要是做小程序和APP的。」

不管是小程序還是APP，對蘇晴空而言都是非常陌生的辭彙。

房門被敲響了，在廚房躲了好一會兒的蘇爸前去開門。

「我也是沒辦法了，我家……」來人一進門就看到餐桌邊坐了個古裝少女，要說什麼都忘了。

「二哥沒認出來嗎？是囡囡。」蘇爸笑道，「我一定儘快想辦法賺錢還你，再給我點時間。」

「好好好！」二伯愁苦的臉色消失得乾乾淨淨，「囡囡回來，你們一家的生活也算是能回歸正常了，你們好好聚聚，我先回去。」

二伯走了，但他的到來所代表的問題相當嚴重。

「爸媽，二姐，家裏欠了多少？」

蘇晴空失蹤前，家裏有套一百二十多平的公寓，一輛蘇媽進貨用的麵包車，蘇爸上班代步用的大眾，沒有房貸和車貸，還有數額不明但肯定不少的存款。

如今，公寓沒了，代步車沒了，居然還把錢借到在郊區承包葡萄園的二伯家去了？

聞言，蘇爸蘇媽和二姐都沉默了。

好半天，蘇爸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囡囡不用擔心，爸媽再把超市開起來，沒幾年就能還完了。」

蘇晴空冷漠臉，真當她在修仙界待久了，就忘記開超市需要房租和進貨款了？任何生意都需要本錢。

蘇媽悄悄挪開眼神，不和小女兒對視，她怕自己忍不住說出來。

蘇晴天嘆了口氣，說道：「不太清楚具體欠了多少，應該挺多的，認識的人全借遍了，爸爸的同事也借了錢。」

蘇晴空心裏一抽，蘇爸是個能不麻煩別人就不會麻煩別人的性格，為了她不知道豁出去了多少臉面。

「借條……」

一提到這兩個字，蘇爸和蘇媽身體一僵，蘇晴空就不再提了。

蘇爸蘇媽打拚大半輩子積攢下來的財產，全因為找她賠進去，還倒欠了家人朋友同事不少。

還沒算大姐和二姐為找她付出了什麼。

「我不問了。」蘇晴空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家裏這個情況，有些事她暫時就不說了。

「沒事，現在我回來了，賺錢的事就交給我吧。」

蘇爸「啊」了一聲，「囡囡在古代學到了什麼特殊技藝嗎？」

蘇媽順着那個方向想了想：「刺繡？」

蘇晴天：「那我幫忙賣？」

三人都沒說讓蘇晴空不要賺錢的話，這讓她有點高興，「葯膳。」

事實上，她最擅長的是煉丹。

可是現代社會製作和販賣丹藥，容易被請去喝茶，還是安全一點好。

三人：？？？

蘇晴天還有一些工作沒做完，先趕回工作室，說是晚上再回來好好聊，讓蘇晴空自己去主卧衣櫃里找衣服換。

蘇爸蘇媽出門買菜，蘇晴空拿着蘇爸的手機，上網查看五年以來的社會和科技變化，大致看了一些以後翻起了家人的朋友圈。

蘇爸和蘇媽的朋友圈足跡幾乎遍佈整個國家，轉發的都是尋人啟事，有蘇晴空的，也有其他失蹤孩童少女的。

二姐的朋友圈除了尋人啟事，還有一些工作內容。

大姐的朋友圈乾淨很多，也可能是她屏蔽了蘇爸，不想讓蘇爸擔心，大多是電視劇的宣傳。

也是這時，蘇晴空才知道那個小時候特別崇拜當醫生的爸爸，立志要當醫生救死扶傷的大姐，居然進了娛樂圈。

看完家人們的動態，蘇晴空開始琢磨賺錢計劃。

東西效果太快太好，別人會擔心裏面是不是加了什麼對身體有害的激素。

另一個也是因為煉丹需要靈植和靈氣，現代靈氣稀薄，煉一爐丹藥不知道需要打坐多久才能恢復完全，並不划算。

有點效果，但不會見效太快的東西最好。

比如說……

先從家人最迫切的需求做起！

比如說，蘇爸蘇媽的白髮、皺紋、老年斑。

蘇爸年輕時擁有兒科最帥的美稱，蘇媽也是小區里有名的漂亮老闆娘，必須重回顏值巔峰！

事情得一件件地來，先從黑髮做起。

當然，在此之前，需要一筆啟動資金。

蘇晴空從儲物手鐲里翻找出被丟在角落許多年的金銀玉石，這些在凡間歷練遊玩時用過的東西，能讓她好好賣一筆。

就是數量少了點，不然積累下來的債務說不定能一下子還清。

儲物手鐲里一共有四個金錠，六個銀錠，一把碎銀和銅板。

銀價不高，銅板因朝代不同，估計賣不出古董的價格，還是得賣金子。

金錠一個十兩，加起來四十兩，也就是四斤，黃金市場價三百八一克，回收價大概是三百五，那就是七十萬。

蘇晴空拿出一個金錠，彈出丹火，輕輕一燒，融成一把渾圓的金彈珠，丟進小錦囊里。

從書桌上抽了張小便簽，寫起要買的東西。

兩個小時后，蘇爸蘇媽買了很多菜回來。

蘇晴空把小錦囊給了蘇爸，蘇爸打開一看，差點沒暈過去，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金子！

「……我確實相信你穿到古代去了。」

蘇晴空：「把這些賣了，媽就能再開一家超市。」

蘇媽開了好些年的超市，在這方面具有相當豐富的經驗，只要有啟動資金，再來一回並不難。

蘇爸點頭，「有超市在，遲早能把債務還完。」

蘇媽卻有不同意見，「現在超市的生意不像以前那麼好做了，網購發達，天狗超市還有一小時達和次日達的服務，送貨上門，超市能開，賺頭不大。」

這些具體的細節，蘇晴空還真不知道，「那爸媽再商量一下，看看做什麼生意好。」

蘇媽：「囡囡，你的葯膳生意不需要爸媽幫忙嗎？」

蘇晴空不確定蘇媽是真的不想開超市，還是擔心她第一次做生意吃虧，答應下來。

「那爸媽先幫我一段時間？」

蘇爸：「好！」

蘇媽：「當然！」

當晚，蘇媽大展廚藝，做了滿滿一桌子菜，蘇晴天也回來了。

吃完飯，一家四口拍了張合照，再把大姐P上去，發到朋友圈，告知所有親朋好友蘇晴空平安歸來的好消息。

*

凌晨時分，拍完夜戲的蘇小小回到公共化妝間，瞄了一眼手機，蘇爸給她打了兩個電話，還有兩條未讀語音。

第一條是蘇爸的聲音：「小小，囡囡今天回來了，明天有空打個視頻回來和囡囡見個面。」

蘇小小：「！！！」小妹居然回來了？！

第二條的女聲有點陌生，帶着些許笑意：「大姐，我回來了，還給你準備了一些好東西，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熬夜拍戲早就困成狗的蘇小小頓時不忙着卸妝，一次又一次地點開語音，一遍遍地聽着裏面的聲音，眼淚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化妝台上。

「小小，你幹嘛呢？」經紀人紀欣悅匆匆趕來，「再不去睡覺，明天上鏡變醜了怎麼辦？」

「悅悅，我小妹回來啦！」蘇小小淚眼汪汪地抱住紀欣悅的腰，眼妝被淚水浸染，髒得一塌糊塗。

紀欣悅知道自家藝人有多期望找到那個失蹤五年的妹妹，聽到好消息面色好了很多，也沒吐槽蘇小小的糟糕形象。

「恭喜啊。趕緊卸妝，早點拍完戲，早點回去見你妹妹。」

「嗯！」蘇小小收起手機，飛速換裝卸妝，明艷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直到看到蘇爸蘇媽發的朋友圈裏自己被P上去的頭像，笑容漸漸消失。

這一晚，蘇家人睡了個前所未有的好覺。

一牆之隔，蘇晴空挑揀著隨身葯園裏的靈植，深夜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