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黃河四鬼

第十七章 黃河四鬼

且不說俞少俠三人如何擔心挂念管下我安危,話說那管下我跟着逃匿的途中,由於驚魂不定,更加賣勁的拍馬狂奔,待四人跑直一山道時蘆草樹影頗為豐密,前面三人約莫感覺他還跟在身後,因為馬蹄跟得緊,他馬兒被他拍的吃痛,就打右拐且奔,有那麼點想超車的意思,不想跑着跑着,前面看不到了俞少俠等三人,他剛開始以為自己跑前頭了,放慢腳力回頭觀看,卻不想後面也沒有三人的影子,又吃緊往前奔,三人也杳無人影,不由暗驚:剛才那樹叢是不是個分岔,已經把他和眾人岔開了?越是危險時刻,越是要考驗心理素質啊,回想起剛才自己那個慫孬狼狽樣,用抱頭鼠串來形容都算光彩了吧。這樣在俞少俠面前怎麼做大哥啊,在杜芷衡面前哪像個爺們啊,橫豎一死,剛才那個表現,最是丟人丟大了。他平靜了下心緒,要去懷裏摸那瓶睽違露喝上一口,不想酒瓶也不見了,只能憑感覺辨別方向,垂頭喪氣的慢慢行路。

話說山道曲折迂迴,他走了一遭,不曾想又反方向折了回來,如果賈峙、金大雕等人追上來或者還沒走,不出辦個時辰,他很快就自投羅網了。他騎馬四望,不知道東西南北,四周山高林密,這是他穿越之後第一次感到挫折和無力。暗想,自己這麼瞎走,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找到俞少俠人等。正想着這事,忽然聽到林梢葦叢山道下有人嘰嘰喳喳的說話道:「金剛山金大雕那廝,賈老爺子交活,並吩咐咱一塊押鏢上道,那小子想貪前功,仗着自己輕功好,先行給賈小爺護鏢先走不等咱等,顯然是不把咱等黃河四鬼放在眼裏。」

「等下照過面,讓咱大哥給他把毛擼乾淨,咱二哥給他開膛戧皮,四弟給他充氣推拿,我給他上好醬料,咱兄弟把他做成桑拿烤雞!」

那幾個人齊聲叫好,管下我知道那是幾個江湖怪咖,而且又是對方的人,不由吃驚勒馬回頭,那幾個人耳尖,聽得動靜,翻筋斗先飛過來兩個,吭哧吭哧跑過來一個袒露肚子的疤瘌光頭,最後閑庭闊步走過來那個有點人樣,其餘三個,黑乎溜湫、骨骼怪異,五官東拼西湊,面骨東倒西歪,活脫脫地府小鬼,閻君跟班,簡直跟從黃河淤泥底淘出來的一樣,怪不得叫黃河四鬼。

四個怪人看見一人一馬,不由對視大笑:「竟然有個活人,咱黃河四鬼經過的地方竟然還能有活人?」

「活是活不成啦,就是要怎麼殺,大家給個意見,依我之見,抽幹了好,先放血,在漬腌,做得干細干細,瘦的跟老三似的。」

那瘦怪人叫到:「老四,你是想做成臘肉吃不完吊起來存放做入冬口糧嗎,我就瘦的跟猴似的,你看不爽?不爽咱比劃比劃!」

最後到的那個斯文點的就說:「別吵嚷,聽大哥的!」

那老大說:「看那小子皮相精美,不似鄉野匹夫,老二,看上沒,要不就給你這身皮囊,給你換個臉?」

那斯文的道:「好是好,但咱嫌帶着麻煩,但是現在把人皮割下來,日熾酷熱,也就壞了,還得帶回鴨嘴灘,很是費事。」

那老四鼓嚷嚷道:「我最見不得漂亮的男人了,看我給他喂些赤汞,讓他死時頭臉脹如發麵,看他還怎麼帥!」

那老三就打趣他道:「不要怪別人長得俊,該怪自己長得丑,長得丑,婆子被別人順拐很合乎天意啊。依為兄的意思,你靠這能攪動黃河的醋勁過日子,也是甚妙。情稠傷生,多恨殘活嘛。靠着嫉妒仇恨也是能長命百歲的。」

那老四猴急跳腳:「烏鱧怪,三天不打,閑得骨頭酥了是不,來,來練練!」

老三道:「肥田螺,來就來!」

那老大喝道:「吵嚷嚷啥,沒把人殺死,都被你們吵死了,老二,問那小子幹嘛的。」

管下我聽了那幾個怪人像討論殺王八一樣討論著宰殺他的多種殺法,不禁抖如篩糠,那老二問他道:「問你話,你是何人,到此做甚?」

管下我囁嚅道:「去北塞姨娘家上…」

「做甚?」

管下我此刻只想活命,只能儘可能想着巴結他們的話:「去接表妹,不曾想…不曾想路上被歹人所劫,也是四個人,還說他們是黃河四鬼,小的覺得他們是假李逵,如今四位老爺俱在,個個英雄豪傑、光明磊落,小的死不足惜,只求四位爺幫小的找回表妹,也可以雪幾位被人冒犯之恥。」

那黃河三怪、四怪聽說有人假借他們之名做惡,本來已經是惡貫滿盈、罪惡滔天再加點惡也是涓滴入海不值一提,可想想便宜被人家得,惡名讓自己擔,不由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手刃冒充之人。那老四道:「你表妹哪裏人氏,長得怎樣?」

管下我道:「表妹長於塞北胭脂山下,今年才妙齡十三,不施粉黛,略勝西施,才著羅裳,舞遜飛燕。小的悔恨啊,請幾位爺給小的做主,小的死也可以瞑目!」

那老四不聽還好,一聽更是氣沖牛斗,呼啦啦沖撒過去,把一根碗口粗的樹齊齊砍斷,管下我冷汗津背,自己要是那顆樹既不是性命休矣?

那老四發泄一通,就轉回來扶起管下我道:「小子,你的事爺爺管定了,從今日起,你只管跟着爺爺,直到找到那幾個冒充爺爺的歹人,待爺爺殺了他們,你的表妹送與爺爺,爺爺再殺了你,你樂意不樂意?」

管下我一臉苦楚,遇到這種怪咖,橫豎是個死,唯今之計,只能一步一走一打算,看能不能伺機逃跑了。管下我道:「能救得小的表妹,一切且聽爺爺發落。」

管下我只好跟着那四個怪人繼續上路,那四個怪不討論怎麼殺他了,現在卻一直嚷嚷着等會怎麼把那貪功的金大雕殺掉,又是吵吵嚷嚷,說碟剎、烹殺、抽絲取膽殺、做成人彘丟入茅坑坑殺,那老三、老四吵得不可開交。管下我看着那老四身上掛着個大葫蘆,知道那是酒,這回飢喝不堪,暗想要死也要吃一口吧,不是說古時候犯人被行刑,也要吃了飽飯再砍嗎,罷,央求他給口酒喝,黃泉路上不做餓鬼。於是他對那老四道:「四爺爺,小的也是將死之人了,求爺爺賞口酒喝,只求爺爺殺小的時候,可以一刀一準,快速的結果小的性命,小的怕疼。」

那老四嘎啦啦叫道:「一刀殺了你,那我還殺你做甚,我莫老四殺人一向是鈍刀慢鋸,慢慢玩死的,你別想死得舒服了。」

管下我無奈,只好胡亂道:「只是我那表妹性堅貞剛烈,看你這麼殺小的,她定會咬舌自盡,或一頭撞柱,還是求爺給小的一個利索的死法,我可以勸她莫尋短見的。」

那老四想着美人兒還沒吃上就要變涼變硬,就把酒葫蘆給他丟了過來,笑道:「小子,不是不給你喝,只是你不知道這酒的厲害,喝上一兩,如果沒有女人行那好事,到時候怕你是要追着山裏所有母的東西跑,看什麼都想日。」說着臉上帶着詭譎的笑:「對啊,好玩,爺爺我想起來了,這酒讓你喝上,然後把你綁在樹上,到時候酒勁藥效上來,爺爺看着你小子像只春蠶亂扭,精~蟲頂腦門,像發情野狗亂顫,氣血逆行,陽脈盛熾,最後騷得七竅流血、褲襠誕精而死,豈不是妙哉?」

管下我拔了酒塞,剛開始聽他說還以為只是一個壯陽藥酒之類,不想還有能讓人騷死的酒,正考慮著喝還是不喝,那老四手快,咕嘟嘟給他灌了個深~喉嗆鼻,差點沒噎死。好在他酒量甚海,酒力夠硬,半葫蘆酒下肚,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那老四也是有些詫異的看着他:「小子細皮嫩肉,一身板修長無力,想不到這麼能飲:「還能喝嗎小子?」

管下我多日不飲,雖然覺得那酒味道有些怪,但畢竟也是酒,人之將死,管他騷死醉死,先奶奶喝它一回,不禁豪叫道:「好酒!好酒!喝,哪能不喝!」

那老四更驚異的看着他,暗道,這小子酒力甚是了得,自己平時出去做採花賊,也是不敢喝的太多,一想被那小子喝了半葫蘆,還沒有啥反應,正覺得奇怪,也有些心痛他那酒被管下我糟蹋,但是說了做不到又不是他莫老四的作風,索性把酒葫蘆丟給了管下我道:「小子,喝吧!」

管下我接過,作揖笑道:「謝爺的賞。」抬頭就又咕嘟嘟喝起來。

那莫老四搔頭道:「哎!你說你喝完酒,藥力發作上來,騷死了,我們如何去尋你那如花似玉的表妹。不行不行,不能先讓你死了先。」說着又搶去了酒葫蘆道:「小子,不對啊,你死了我們怎麼尋你表妹,不行不行,等下你發起春來,為了不讓你騷死,爺爺還得去給你尋個女人來,你表妹爺爺都還沒碰到,倒先便宜小子你,我莫老四一向都是吃別人便宜,哪有過別人占我的好?」說着在地上打轉,無計可施。

那黃河二怪道:「你不能也喝上一點?然後搶個女人來,你先用了,再讓與他,這樣便宜就輪不到他了。」

那老四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呢?小子!你沒意見吧?」

管下我這回微微覺得臉頰微燙:「爺,小的沒有意見。」

那老四哈哈笑得:「這裏山高林密,要是找不到女的,爺爺給你扛頭野豬回來,你小子沒意見吧?」

管下我道:「全聽爺的,小的沒有意見。」

於是一行人繼續趕路,走不多久,迎頭碰上一夥商隊騎馬押鏢而來,正是賈小爺和金大雕一夥。管下我此刻已經漾目惺眼,滿臉洇紅,像個閨閣欲女、榻上蕩婦,不過意識都還有點清醒,看到前面又來了金大雕等,暗想不妙,莫非要葬身此地么?意識模糊間想起一計,也不甚高明,只怪那黃河四鬼簡單衝動耳。

管下我遠遠看着金大雕等,對莫老四道:「莫爺爺,搶我表妹那幾個傢伙來了,前頭那鷹鼻鷂眼的是一個。」

莫老四想都不想,氣沖衝上前問道:「姓金的小子,前時有個女子甚美,聽說你小子搶了是不?」

金大雕以為他說的是杜芷衡,就道:「是也,只是未曾到手,莫老四,得講個先來後到,我金大雕又不是從你手裏奪得。」

那莫老四不聽還好,聽了頓時暴跳如雷,二話不說,舉刀便砍:「你爺爺的先來後到,什麼便宜都被你佔了先,還讓爺爺給你擔惡名!」他蠻勁奇大,但是金大雕身法敏捷,十幾回合下來,被金大雕老鷹耍小雞一樣玩的吭哧吭哧的,黃河三鬼烏鱧怪平日愛調侃老四,但是對外倒能同仇敵愾,也緊忙舉起奪命琵琶鈎上去幫忙。金大雕從容應對,不曾亂了一招一式。看着老三老四武藝不精,破綻百出,老大馱碑黿大吼一聲手持判官筆也上去撕打。那金大雕素知馱碑老黿的厲害,遂往後退回,莫老四看大哥出手,並不打算放了他,依然死纏爛打,金大雕門下人看着師傅吃虧,也齊乎乎一擁而上。那個纏鬥打得山谷震響,馬嘶金響,樹林開波,隨後聽得黃河二怪金刀魚叫道:「大家莫打了,老四,你被那小子忽悠了。」

兩幫人才罷手看時,不知道啥時候跑了管下我。莫老四還是不信,非要金大雕把管下我口中的表妹交出來,金大雕也被纏的夠嗆,無力道:「你看我們隊伍里哪個是女的,或者藏了女人你便拿去吧,莫老四,你個瘋子!」

莫老四果真給那隊人馬左看右看,上揣下摸,才恨恨道:「這小子騙了爺爺,還誆了爺爺一葫蘆驢叫春,待我尋他,殺了去!」

金大雕笑道:「你如何尋,我輕功快,我給你尋吧,這小子逃不出我金大雕的手掌心。」

莫老四叫道:「誰叫你蹩腳老鴰幫忙了,告訴你金大雕,這個人是你莫爺爺的,你休的動手,要殺也是等我來殺,不然決不與你干休!」

話未說完,金大雕一個大鵬展翅,已經飛跳出去十餘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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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後的決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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