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澀悲涼的心情

那是一個十分高檔的別墅區，有嚴格的管理制度，待牧宸刷了卡之後，我們才緩緩駛進這個別墅區。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牧宸來到這裡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他和他媽媽說話的時候提及的「那個人」。

看著牧宸一臉嚴肅一臉憤恨的樣子，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應該問。

車子在一幢被鮮花圍繞的別墅前停了下來，牧宸上前狠狠地拍打著大門，好像所有的怒火都宣洩在了這扇大門上。

沒過多久一個濃施粉黛的四十多歲的女人開了門，只見她滿臉驚訝，而後又快速地向牧宸堆笑道：「這不是我們的歌神牧宸嗎？平時請都請不過來，今天怎麼主動登門了？」

牧宸理都沒有理她，徑直走到客廳，對著客廳里一個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報的中年男子，道：「我媽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只見那名男子狠狠地把報紙甩到茶几上，顯然比牧宸還要氣憤，道：「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關鍵是你知道就行，別整天搞那些花邊新聞，有時間多陪陪你媽。」

「他是你的妻子，你照顧她是理所當然的。」

牧宸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那心情好似火山爆發前的壓抑。

誰知這個男人竟說道：「當初我們有言在先，我答應她不離婚，她也答應過我她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牧宸緊握拳頭，可最終這拳頭上的力氣都化作了怒火，他對著眼前的這個人大聲怒斥道：「我就是她的一切，從此以後我與你也再也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你的生命是我給的，你身上流著我們牧家的血，你說你與我有沒有關係？」

牧宸傷心欲絕，咆哮道：「他是你的妻子，他是我的媽媽，你怎麼能這麼無情？我發誓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可是此人完全不在乎牧宸的警告，臨別之時他看著牧宸的背影說道：「如果娛樂圈混不下去，就回來幫我，我是你的父親，我的公司終究還是要你繼承的。」

牧宸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放心我就是去要飯，也決對不會來找你。」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那個女人一聽，臉上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詭秘的一笑讓我不寒而慄，那一刻另一個女人的笑容竟浮現在了我的腦海里，頓時我好似有了和牧宸一樣悲憤的心情。

我沒想到牧宸的內心竟獨自承受著如此多的委屈，此時此刻我覺得我和牧宸是那樣的相似，但我比他幸運一些，更準確地說我覺得我比他要幸福。

我能理解牧宸的行為，但是我實在是無法贊同牧宸對待愛情的態度。

把牧宸送到他家樓下時，他頓了頓突然說道：「上來陪我喝一杯。」

我沒想著要拒絕，便隨著牧宸來到了他的家裡。

牧宸幫我倒滿酒之後，他竟獨自一人倚靠沙發，坐在地板上喝起來，絲毫沒有要和我聊天的意思。

只是他的思緒回到了十三歲的某一天。

那一天他的爸爸當著他的面向他的母親再次提出了離婚，他的母親雖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可依然無濟於事。

臨走之時，他的爸爸突然間狠狠地瞪著他，威脅他道：「我警告你，你不要再想著唱什麼歌，當什麼歌星，如果你敢去報名參加比賽，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牧宸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爸爸那惡狠狠的眼神。

就是那個毫無留戀的眼神讓牧宸下定了決心去唱歌，也正是牧宸爸爸那決絕的離開，讓他對愛情有無比渴望的同時又有了無限的恐懼。

牧宸喝了一杯又一杯之後，心情好了不少，他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奚婼文以及毛靈卉和牧宸的緋聞，現在輿論一邊倒認為是牧宸腳踏兩隻船，不敢為此事做出回應。

而娛樂主持人有意截圖了毛靈卉最新的微博，那是一條通告，告訴所有人她已成為了國際某知名服裝品牌的代言人。

主持人有意引導大眾相信毛靈卉先前發的微博只是為了引起大家的關注，而與牧宸的緋聞多半是假的。

而正在此時有人找到了奚婼文，要與她洽談廣告代言的事宜，而此廣告不是別的，正是無數女星擠破了腦袋都想代言的國際知名化妝品的廣告，再看那豐厚的酬薪，奚婼文受寵若驚，連忙答應了對方，不日則簽署代言合同。

沒過多久，雲楊便給牧宸打了個電話告知了奚婼文已經接了代言的這件事。

牧宸掛掉電話后，露出了難以明說的苦笑，那笑中自帶孤寂與悲涼。

我正要安慰牧宸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拿出一看是靈犀打來的，連忙接了電話。

靈犀先是關心了我的近況，最後還是向我問出了口：「哥，你和牧宸的關係怎麼樣？」

我看了一眼牧宸，道：「還行吧。」

「現在網上這麼多人罵他，他的心情應該很差吧。」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

「嗯，我就是覺得他有點可憐，如果你和他的關係很好，你可以找他聊聊他，對不對？」

「在這個圈子裡的，誰還不是刀槍不入，你別操心了。」

還沒等靈犀說完，我就匆匆掛了電話。

靈犀的舉動由不得我不去多想，我看著牧宸，勸道：「以後你還是管控一下自己的行為，你這樣不僅自己受傷害，你傳緋聞的那些對象，又何嘗不受傷害呢？」

被我掛了電話的靈犀也覺得莫名其妙，她只是單純地覺得牧宸可憐，而我又恰好認識牧宸，所以她希望我能安慰下牧宸。

看著牧宸自暴自棄的樣子，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了。

眼看氣氛又要回到可怕的安靜。

牧宸突然對我說道：「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是你女朋友？」

「不是，我家人。」

牧宸能夠聽得出剛剛的那一通電話好像是為了自己打的，不過到了現在他也不在乎我的家裡誰是他的粉絲，還有人關心他，他就已經倍感欣慰了。

「那你有女朋友嗎？」牧宸又問道。

我被問的滿臉通紅，回道：「沒有。」

牧宸以自嘲的方式苦笑道：「那你相信愛情嗎？」

這一問倒揭開了我內心深處那已經隱藏的自認為包紮的完美無缺的傷口。

見我默不作聲，牧宸敬了我一杯酒，從他的表情中我看到了滿滿的失落感。

我知道牧宸現在的處境並不好，便說道：「我正在拍一個電視劇，要不你來給我唱主題曲。」

牧宸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這個不知名的導演拍的電視劇哪有人看啊，再讓我去唱主題曲，恐怕口碑會更差，我就不摻和了，免得和你一起被人罵。」

我明白牧宸的意思，他是怕連累我，我說道：「我還想找你客串個角色呢，說不定因你的原因，我就火了呢！」

牧宸終於被我逗笑了，說道：「謝了，不過我真的想安靜一段時間。」

說罷，他便又和我一起幹了一杯酒，道：「預祝你成功！」

經過四個多月的拍攝，一個多月的後期製作，我獨自指導的青春偶像劇《獨一相守》在2006年上旬便與觀眾見面了。

正如牧宸所說，這部只有二十六集的青春偶像劇並沒有激起任何的火花，一經播出便石沉大海，淹沒在無數部影視劇中。

唯想一醉解千愁的我不知怎的竟想到了牧宸，我按照他給的地址來到了他租的房子。

雖然他已經很潦倒了，但心情不佳的我還想調侃他一番，說道：「怎麼搬到這麼小的房子里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啊！」

但是話一說完，又好像是在嘲諷我自己，畢竟牧宸曾經大紅大紫過，而我還沒有成功就已經失敗了。

牧宸看著極其頹敗的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呀，天時地利人和一個沒占，我看了你拍的電視劇，挺不錯的，可惜宣傳不夠，當初還不如狠下心來請幾個大明星演呢。」

我故作感慨道：「我現在是明白了拍的質量再高，演員都沒有名氣也是白搭，這年代看得是流量。」

說話之間，牧宸已經為我倒好了一杯紅酒。

不過我又補充道：「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用原來的演員。」

牧宸給我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不錯，有骨氣！他們演技確實很好。」

我知道這是牧宸發自內心的讚揚，便真誠地敬了他一杯酒。

誰知牧宸說道：「現在想想當初還不如答應了你，客串一個角色呢，那樣最起碼還有人罵一罵，這樣一來知名度就有了吧。」

我知道牧宸故意迎合我，我心裡不樂了，說道：「我可不需要這樣的知名度。」

看著潦倒的牧宸在看著雜亂無章的房內布置，我感慨道：「你這樣老換房子還不如買一個住來得自在。」

誰知牧宸竟說道：「房子可不是隨便買的。」

後來我才明白他話里顯示出的對愛情的執著與忠貞，對牧宸而言房子並不僅僅是一個建築，它是家的象徵，沒有家人何來所謂的家，一旦有了家便是一生的承諾與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