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 15 章

早上的集會結束之後,薛溯鳶照例喝了避子湯,轉頭就等來了王定晉封的旨意,薛溯鳶如今便和蘇岱平起平坐了,封號不變,闔宮裡都該改稱她一聲順美人了。李尚笑著上前來,身後的奴才捧著一個精美的盒子:「奴才恭喜順美人晉封了,這是前年進貢上來的一套鎏金鈴鐺手腳環,聖上親賞的,餘下的,就是內宮局的晉封禮了,陛下特意吩咐了替主子多添置些衣裳及宮中擺件。」李尚一一指著另外放置的東西:「聖上心疼主子殿里太樸素了些,命內宮局替主子好好布置,又額外指派了兩個廚子。」

竹瀝上前恭敬地雙手捧著接過來,薛溯鳶笑顏如花,當下恭敬地朝著紫宸殿的方向跪下:「嬪妾叩謝陛下聖恩。」

李尚連忙扶她起來,看著這個格外溫婉動人的寵妃:「順美人的心意,奴才定會替美人轉達,奴才這便回去復命了。」

「勞煩公公跑一趟,向戈,送一送李公公。」

薛溯鳶看著竹瀝和向戈指揮著內宮局的奴才布置正殿,把王定的賞賜收進房裡,她只拿了那個小盒子坐在院子里。打開一看,的確是好東西,在冬日的陽光下巧奪天工光彩奪目,正好大小不一的四個,手環有些寬,剛剛好是薛溯鳶的尺寸,腳環倒是小巧,鑲嵌著精緻小巧的五角鈴鐺,聲音清脆,並非凡品。看樣子是用來遮掩薛溯鳶手腕上的傷口的,看來這一招倒是很見成效,王定對她到底是在意了。

薛溯鳶合上后,竹瀝端著茶水過來:「天寒地凍的,主子且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薛溯鳶不接話,抿了一口茶,是新茶,清冽了許多,抬頭看了眼竹瀝。

竹瀝笑了:「這是今兒個內宮局新進的新茶,主子可還喜歡?」說著又擱了幾碟小點心:「殿里亂,主子且先躲躲清靜,方才紫宸殿許公公說了,今兒個陛下十有八九來主子這,咱們先預備下?」

「有什麼好預備的,白做打算。」薛溯鳶面不改色,捻起夾心的梅花糕:「手藝倒是不錯,新來的廚子可有做小點心的?」

「主子怎的這樣說?」竹瀝微微皺起了眉頭:「有一個,不過恐怕比不得御膳房的手藝。」

「就算陛下真的來了,流華宮的嘉美人定會把人請過去的。」薛溯鳶擦了擦嘴角:「沒得再招來些風言風語。」說著看著竹瀝:「你去忙你的。」

薛溯鳶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倒也輕鬆愜意,不多時,趙如意竟然和許嵐一同進來了,見到她,許嵐笑著率先上前一拜:「嬪妾恭賀姐姐晉封之喜。」趙如意也跟著拜下。薛溯鳶平靜的看著她們叫了聲起便隨口問了句:「兩位妹妹好興緻,今日的雪倒是下的很好。」

「這樣好的雪景,若不觀賞一番,豈不辜負?」許嵐笑著答話:「何況嬪妾閑人一個,只能觀雪賞花打發打發時間。」

「妹妹正當風華,哪裡是閑人?」薛溯鳶示意兩人坐下:「不知許妹妹在年宴上的舞準備的如何了?」

「回美人,不敢辜負聖上美意,已經差不多了。」許嵐笑著起身行了一禮:「勞美人掛心了。」

薛溯鳶看著許嵐客氣的樣子,自從王定晉了她位份之後,許嵐是打定主意要和薛溯鳶交好,儼然對她處處迎合。

趙如意倒是穩重了許多,出言關心道:「薛姐姐上回病了一場,下雪寒氣重,姐姐也要當心身子。」

薛溯鳶點點頭,恰在這時,竹瀝帶著內宮局的人出來了,朝趙如意和許嵐行了常禮,便回薛溯鳶:「主子,已經收拾好了,大雪天寒,主子先進殿暖和暖和吧。」

薛溯鳶點了頭,看向許嵐:「兩位妹妹也進來喝杯茶吧。」兩人自然跟著進殿了,這一進去,殿里煥然一新,擺件基本都換了,連帶著軟枕桌椅都換了新的,向戈扶著薛溯鳶坐下,取了薄被替她蓋在膝上,又遞上來一個包著寶藍色織錦的湯婆子:「主子可凍著了?」

「無礙,可都收拾好了?」薛溯鳶放鬆了下來。

「都收進庫房裡了,主子寬心。」說著拿著那個金雕銀畫的錦盒:「這個......」

「先放著吧,不用收起來了。」

薛溯鳶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兩個人閑聊著,薛溯鳶叫竹瀝取來了她沒綉完的枕套,不緊不慢地動工。不久,紫宸殿的許公公便又來了,傳了王定來竹蘊閣用午膳的旨意,趙如意倒是忙不迭的想告退,許嵐卻是沒有想走的意思,轉頭還留下了趙氏:「妹妹何必這樣著急,薛姐姐的好日子,咱們也好陪美人解解悶。」笑著和薛溯鳶打哈哈。薛溯鳶一聽王定要來,便讓竹瀝替她戴上王定賞的首飾,金玉鑲嵌的手環恰好能遮住了手上的紗布,至於腳踝上也套上了細細的腳環,稍稍動動便是清脆婉轉的鈴鐺聲,這算是她滿殿里最值錢的玩意。

薛溯鳶聽見李尚唱到的聲音,便擱下手上的活計,笑著走到院子里,帶著一連串的鈴鐺聲,見著王定:「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王定的心情倒是很好,眉眼都是笑,溫柔的扶起她,看見她手腕上的飾物,還特意拿起她的兩隻手,在陽光下倒是但真如玉砌一般:「只有愛妃的手才配的上這稀世的珍品,可還喜歡?」

「只要是陛下給的,臣妾喜不自勝。」薛溯鳶望著王定面上深情柔婉,心中只覺得這個男人真是虛假,明明是要將自己推入險境,卻偏偏要做著一副深情郎的樣子。

王定拉著薛溯鳶的手一同入殿,經過趙如意:「這是你宮裡的?」

「陛下好記性,是與臣妾同住的趙御女。」薛溯鳶面不改色,她知道,王定要替她「出頭」了。

「你如今是美人了,這竹蘊閣倒是小了點,便叫旁人都挪個地方,免得叨擾了你的清靜。」王定隨口道:「朕回頭叫內宮局的人把竹蘊閣好好收拾收拾,好好一個美人哪裡能這樣簡陋,倒是委屈了你。」

薛溯鳶順著他:「陛下心疼臣妾,臣妾豈敢不受?只是竹蘊閣除去趙御女還有安采女呢,陛下就是要妹妹們搬,也該好好指個去處,這才體面呀。」

「趙御女倒底是個御女,現在嘉美人有孕,便去流華宮陪陪嘉美人吧。至於安采女,左右朕也用不著她伺候,隨便安排了就是。」明晃晃的把趙如意送去了蘇岱那去添堵了,這段日子蘇霖也動作不斷,不安分。

薛溯鳶也只管裝傻充愣:「陛下思慮周全。」

趙如意卻是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久久不出聲,薛溯鳶溫和地開口:「兩位妹妹,天寒地凍的,快起來吧。」王定看了眼:「無事便不要叨擾順美人,順美人天冷了便不愛動彈。朕過兩日去你那聽聽曲。」趙如意和許嵐這才忙不迭磕頭:「臣妾領旨。」

「綠雲,這外面是什麼動靜?」蘇岱午睡之後便聽著外面有人來人往的動靜,吵得她心浮氣躁,越發喘不過氣。

綠雲近前來,扶著她起來:「今日主子可是又沒睡好?」說著冷著聲音:「奴婢讓小聲些,卻還這樣不懂規矩。」

「可是發生了什麼?」蘇岱半卧著捏著鼻樑。

「是竹蘊閣的趙御女搬進了咱們流華宮側殿,這會子正在收拾呢。」綠雲替蘇岱揉著太陽穴:「主子這樣可舒服些?」

蘇岱點了點頭:「怎麼好端端的要挪地方了,是皇后要她挪的?」說著倒也還算平靜:「皇后這是折騰我呢。」

綠雲手下一頓,有些欲言又止:「是陛下叫挪的,說是竹蘊閣地方小。」

「地方小?都住了這樣久了,要是嫌小早就鬧上了,無非是受著皇后的意思要給我添堵來了,皇后自己懷不了孩子,動靜倒是挺大。」蘇岱不以為意。

「主子,竹蘊閣那位,今早上晉了美人位了。」綠雲此話一出,蘇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說什麼?」

「主子莫氣,陛下吩咐了不許叫主子知道,就是怕主子動氣傷了身子。」

「身子?」蘇岱死死盯著自己的肚子:「我有了身孕這才叫這些牛鬼蛇神一個個在陛下跟前露了臉,處處給我添堵!」

「主子這是說的什麼話?主子可萬萬不能說這樣的話,沒得叫小皇子聽了傷心。」綠雲慌忙把殿里的奴才都叫了出去:「她這個美人是巴結皇后巴結來的,主子只要將皇子穩穩噹噹地生下來,定是會位列九嬪之列的,何必同計較這些。」

「我哪裡會不曉得這些,只是皇后單單隻是抬舉薛氏那個賤人就算了,這兩日滿宮裡都傳遍了,陛下因著薛氏晉了許嵐的位份許她在年宴上獻舞,又有趙如意在前,這滿宮裡的下賤蹄子都恨不能舔著她孫芸和薛溯鳶的腳板!」說著蘇岱竟是一時連氣都有些喘不上來,綠雲連忙扶住她,替她順著氣:「主子,主子,主子快消消氣,如今主子喝孫才人同時有孕,主子定要平安誕下皇子,往後在宮中也好有個倚仗啊。」說著朝外大喊:「快!傳太醫!」

「流華宮的嘉美人今日動了胎氣?陛下去看過了嗎?」孫芸正在和許嵐下棋,就聽見鄂來進來回話:「還沒呢,皇上現在還在順美人處用午膳,不過流華宮已經著人去請了。」

孫芸笑了,看著勝負已定的棋局:「你到底棋藝生疏,只顧眼前蠅頭小利,可是要吃大虧的。」說著將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鞠娥已經帶著東西去流華宮了?她到底年輕,哪裡就能照顧好腹中胎兒呢。讓太醫院好好『瞧瞧』」

「已經去了。」鄂來看著皇后的臉色:「奴才明白。」說著便退下了。

許嵐笑道:「皇後娘娘棋藝高超,臣妾拜服。」孫芸看了眼許嵐:「你的舞準備的如何了?」

「回娘娘,嬪妾日夜苦練,不敢辜負皇後娘娘美意。」許嵐正色道:「只是唯恐順姐姐因此事和嬪妾生了嫌隙。」

「嫌隙?」孫芸看了眼許嵐,眼神冷漠:「她算什麼?你又算得了什麼?是她能左右陛下喜好還是你能左右陛下心意?」

許嵐心裡一緊,當即跪下:「嬪妾失言,請皇後娘娘責罰。」

「失言倒算不得,你這樣愚鈍,說出的話自然也是妄言,本宮不會計較。」孫芸慢悠悠喝了口茶:「只是你沒本事,你瞧瞧,本宮抬舉她成了才人,她就有本事讓陛下封了她美人,而你,可有法子籠絡陛下的心?」孫芸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可惜了,你沒有,你只能在本宮這裡嚼舌根,告訴本宮她如何如何得寵來惹本宮生氣,你無用,自然只能當個御女。」

「皇後娘娘,嬪妾是愚昧,只是娘娘,嬪妾對皇後娘娘是忠心耿耿啊,娘娘明鑒!」許嵐額角溢出來冷汗。

「罷了,只看你還能跳舞為陛下取樂,倒也不是全無用處。」孫芸嘆了口氣。

「嬪妾求皇後娘娘明白示下。」

「毋需多想,你只是一個小小御女,一個能歌善舞得御女,你還能為陛下取樂,你哄了陛下高興,自然什麼都有了。」孫芸起身,準備進殿:「你便如你所言,日夜苦練,日後如何,便看你自己爭不爭氣了。」

「嬪妾遵旨,謝皇後娘娘提點。」許嵐半點不猶豫,叩首回話。

「稟皇上,流華宮著人來報,嘉美人方才動了胎氣。」許公公上前躬身道:「來問皇上是否要去瞧瞧?」說著小心看了眼王定和薛溯鳶的臉色。

薛溯鳶笑著擱下了筷子,看著王定:「可請了太醫了?」待收到肯定的答覆后又恰到好處皺了皺眉,三分憂慮對王定道:「陛下,午膳后還是快去看看吧,嘉美人有孕辛苦,陛下去看看,想來嘉美人見到陛下定然也是會高興的。」

「她高興,那你呢?」王定神色有些複雜。

「只要陛下高興,臣妾便高興。」薛溯鳶望著王定,乘了碗湯:「天寒地凍的,陛下且先喝口湯來暖暖胃,臣妾和陛下一同去,也盡一盡臣妾的關懷之心,陛下覺得如何呢?」

王定接過了湯,並不答話,只低頭用湯,許公公看著王定也安靜退了出去,薛溯鳶面上不動,李尚卻帶著人都退了乾淨,薛溯鳶想起了那晚不禁有些緊張,也不接話。

「你可是生朕的氣了?」

薛溯鳶垂眼卻恍然聽見王定的聲音,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過了一晌:「臣妾沒有,陛下是九五之尊,臣妾是您的女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高興最要緊。」薛溯鳶覺得自己的回答中規中矩,她有些捏不住王定的意思。

「如今嘉美人有孕,朕不能不顧護國將軍的顏面將你父親官復原職,但是,朕不會委屈了你的,你可知道?」王定擱下筷子看向薛溯鳶,薛溯鳶抬起眼帘,輕輕淺淺的笑了:「臣妾明白,臣妾是陛下的妃嬪,臣妾的父親是陛下的臣子,陛下無論怎樣處置,臣妾都絕無怨言。」說著薛溯鳶起身,親自伺候他凈手潔面。

薛溯鳶準備陪著王定一塊去探望蘇岱,不料到了竹蘊閣門口,王定卻說了句:「流華宮你莫要接觸,回去歇會吧,你的心意朕知道。」

薛溯鳶不多說,施施然行禮:「臣妾遵旨,恭送陛下。」薛溯鳶照例看著他離開視線才搭著向戈的手回到殿中,竹瀝上前來伺候,沏了杯茶來:「這是今日新送來的普洱,主子嘗嘗喜不喜歡。」說著又取了針線來遞給薛溯鳶:「主子,聖上是什麼意思?」

向戈轉頭把人都帶去了外間,看著薛溯鳶,薛溯鳶沖他笑了笑,轉而看向了竹瀝:「陛下美意罷了。」說著細細看了眼手中的綉品:「向戈,你吩咐下去,我竹蘊閣里不能跟流華宮有任何牽扯,如今,這流華宮是宮裡最大的是非之處,陛下美意讓我遠離是非,我自然是要領情的。」

「奴才領命。」向戈笑著應下:「嘉美人動了胎氣,可要奴才送些東西到流華宮?」

「不用,我送不送她都要記到我頭上的,沒得授人把柄。」薛溯鳶當真是覺得沒勁透了,只是殿外還是好一陣折騰:「是內宮局的人到了嗎?」

「可不是嗎,內宮局掌事親自來了,如今聖上親賜主子獨居竹蘊閣,他自然要跑一趟好好布置一番,還領了好些奴才來。」竹瀝站在一旁。

「你親自盯著新下來的人,如今宮中把我當做眼中釘的大有人在,莫要進來了什麼東西。」

「奴婢明白,主子放心吧。」竹瀝行禮便出去守著內宮局的人,薛溯鳶也得了個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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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蠢作者作為晉江新人挺好奇的,小可愛們是怎麼瞅到我的文的?這麼小透明的書

愛你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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