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愛麗西婭在穿越之前就是一個天才，她記憶力超群，稱得上過目不忘，不僅如此，語言天賦和理解力也遠超了一般天才的水平。

雖然因為戰爭還有孤兒的身份愛麗西婭從小卻沒有一個良好的教育，也沒有學習的機會，但是好在在顛沛流離之後，她加入了一個由孩子們組成的叫做『羊』的組織。

組織雖然有着各種弊端，不過因為有着一個非常能幹能夠讓人依賴的首領，加上愛麗西婭趨利避害的能力極強，可愛又善良的假面讓組織那群孩子都非常鐘意她，所以並不算吃過太多的苦。

來到這邊后，愛麗西婭曾經想過一個人生活會是怎麼樣的光景，但是很快她就放棄了——因為她需要一個監護人，而且她迫切的想要擺脫以前的生活，能夠像正常孩子一樣過着幸福的日子。

情婦並沒有親人出現過，愛麗西婭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如果想要脫離這樣的生活，就需要憑藉着自己的頭腦來學習。

但是她的開局太差了，『愛麗西婭』並沒有上過學，家裏面沒有一本書，她也幾乎沒有繼承到『愛麗西婭』的任何記憶，包括親生母親的事情都是她幾年後才根據一些細節推測出來的。

這裏的語言和漫畫中有着輕微的區別，這個國家使用的也並不是通用語，而是另一種近似於俄語發音的語言，學起來非常複雜。

在沒有任何幫助的茫然情況下，一邊活下去，一邊快速學習著語言並且弄清楚現狀，這一部分就花了她兩個月時間。

這僅僅是普通的對話，能夠熟練運用一門語言並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更何況還有看和寫，還要補上之前缺少的種種課程和常識。

但是對愛麗西婭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她聽懂這個世界的話語，只花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了。

直到十二歲，所謂的母親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如果不學習的話，離開這裏打工也是可以活下去的。愛麗西婭怎麼可能甘心，腦力派的她不擅長運動，更是厭惡吃苦，厭惡貧窮，一點都不想變回原來的樣子。

離開情婦去孤兒院更是不靠譜，愛麗西婭已經十二歲了，不是一個好年齡，大人□□更願意收養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而且她的樣貌還如此出色。

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少國家的奴隸制還是存在的，存在着販賣人口等不少黑色地帶的行為，孤兒院就是黑暗滋生的地帶之一。

她當時並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萊特·諾斯拉，只是從情婦的手機里得出的信息推測出來自己的母親是個情婦，親生父親是個黑手黨，自己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情婦離開了這個家，現在居住的房子被她賣了出去，還有兩天就要交房了。愛麗西婭之前攢下的錢也不夠她用兩個月，一切看似已經走投無路，但是也是一個機會，一個擁有更好環境的機會。

她那不稱職的母親也知道那位親生的父親大人無比的冷漠，他根本就不在乎愛麗西婭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因為他只需要妮翁一個孩子，別的孩子死掉了也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愛麗西婭用未來日記早已看到了被他拒絕的未來，所以細心地尋找著突破口。

終於在一個星期後，找到了這麼一個機會。

＊

坐在鞦韆上的孩子很可愛，雪白的捲曲長發，人偶一樣的精緻臉頰，纖細的身體看起來像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她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成年女人的外衫，長長方格外衫的遮住了膝蓋，長袖也沒過了她的小手，沒被遮擋住的小腿上是青青紫紫的瘀痕，深色的痕迹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極為刺眼。

當然了，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自然不可能是情婦弄出來的，這是她自己弄出來的傷口。

要是那個女人真的敢把她打成這個樣子，她就不會給她機會離開，而是會讓她『意外』死在某個小巷子裏了。

妮翁走近了才發現，那孩子被長發遮擋住的額角，也有被砸出來的痕迹。

「好可愛的孩子，像人偶一樣呢……」妮翁喃喃道。

「你好。」小孩從鞦韆上站起來，有些拘謹地站在了妮翁的身前，聲音軟軟的，和這個年齡的討厭的孩子完全不一樣。

而且可愛得不得了，比洋娃娃還要可愛!如果這孩子是蠟像的話一定會超級可愛。

「啊，你好，你就是那個打電話的人吧，名字是？」她上下打量了一圈，試圖從愛麗西婭的臉上找出萊特的影子。

「我是愛麗西婭……姐姐呢？」

妮翁並不是一個富有同情心的人，她看起來很是天真爛漫的樣子，實際上卻非常冷漠。

可是一想到面前這個孩子和自己有着血緣關係，那麼可愛的孩子，而且還過得那麼凄慘的模樣，她莫名的覺得有些難過。

就算她不是妹妹，長得如此乖巧，自己養起來應該也不會討厭吧。

「我叫妮翁，你為什麼那麼晚了還待在公園，你吃晚飯了嗎？」妮翁難得那麼溫柔地對待一個陌生孩子。

「……沒有吃……母親把房子賣掉的，我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也沒有吃的。」愛麗西婭停頓了一瞬，沒有讓妮翁看到她眼底的震驚。

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會那麼慘，妮翁臉上流露出一絲同情。

「真是沒辦法，走吧，先讓你吃一點東西好了，正巧我也餓了。」

吃什麼好呢……意麵？鵝肝？但是孩子的話應該不是很喜歡吧，蛋糕？

愛麗西婭矮了她一個腦袋，看上去就像小孩子一樣。

妮翁牽過了愛麗西婭的手，拉着她往外走。雖然小孩身上的衣服非常破舊，卻收拾得很是乾淨，小手也白白嫩嫩的，牽起來軟軟的，像是棉花一樣。

——「我的國籍和母親不一樣，是這個國家的，所以才能順利的來到這裏。」

——「媽媽老是說我是不應該出生的，沒有誰期待過我的出生，無論是她還是我的父親，都非常討厭着我，我是多餘的存在。」

愛麗西婭是一個乖巧又可憐的孩子，非常的聽話，妮翁問的問題她全部都回答得清清楚楚。

妮翁在去餐廳的路上就對愛麗西婭的情況了解了個七七八八，終於在問完問題後來到了餐廳。

這裏是莫卡尼市最好的餐廳了，華麗的裝飾，還有現場上菜的廚師，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清香。

愛麗西婭倉促地坐在妮翁對面，雙手捏緊了自己的衣角，像水汪汪的大眼睛撲朔著看着妮翁。「吶妮翁姐姐，我是不是給妮翁姐姐添亂了。」

「嘛，沒事的，你說不定真的是我的妹妹呢，總之今天你先和我一起在這邊住一晚上，明天我就帶你去見爸爸。」

「謝謝你，妮翁姐姐。」她抬起頭，軟軟的一笑。

但是見那個所謂的父親不是重點，重點是要眼前的便宜姐姐喜歡上自己。

「好甜。」愛麗西婭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眼睛亮亮地看着妮翁為她點的蛋糕，「我還是第一次吃到那麼好吃的蛋糕，謝謝你姐姐。」

「如果不夠的話還可以再點的。」妮翁明顯很高興，嘴角微微翹起。

「嗯!」

「果然孩子都喜歡甜甜的東西呢，但是得多喝牛奶才能長高哦。」她有些得意自己的選擇。

愛麗西婭的身材太瘦小了，一看就有些營養不良。

對面的孩子吃着吃着就越來越慢，她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姐姐真的好溫柔，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我這麼好的人。」愛麗西婭又低下頭，後面的一句話變輕，像是自言自語的期盼一般，「如果……妮翁姐姐是我的親姐姐就好了。」

如果妮翁姐姐是我的親姐姐就好了。

眼前的孩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妮翁覺得胸口悶悶的。大概是見不到可愛的孩子難過，但是最後一絲排斥，也被那個紅着眼睛的笑容給抹消了。

妮翁就如同她許諾的一樣把愛麗西婭帶到了諾斯拉家，並且親自帶她去見了萊特。

萊特就像愛麗西婭想像中一樣對自己並不感冒，他第一反應是去安慰有些鬧脾氣的妮翁，在餘光掃到愛麗西婭的時候，只有冷淡。

雖然愛麗西婭可愛到極致的外表讓他的態度沒有日記中那麼冷漠，但是他卻依然排斥着愛麗西婭這個孩子。

「所以爸爸也不知道愛麗西婭的存在嗎。」在萊特的面前，妮翁又恢復了孩子氣的模樣。

聽到萊特這樣解釋之後，她總算沒有那麼生氣了。

妮翁雙手環在胸口，鼓著的臉也消下去了，語氣稍微緩和。

「當然了，爸爸一直都只想要妮翁這一個孩子。那孩子……找個新的家庭照顧她好了。」萊特不會在妮翁面前表現得那麼無情，特別是她表現出對那孩子有不小的好感的情況下。

然而萊特低估了愛麗西婭的魅力，妮翁比想像中更喜歡這個妹妹。

和愛麗西婭相處了一天的妮翁真的對她抱滿好感，完全沒有發覺愛麗西婭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唉，為什麼？愛麗西婭不是我的妹妹嗎。」妮翁不希望有別的孩子搶走萊特，但是那麼可愛的妹妹屬於別人，她也很不高興，「再說了愛麗西婭已經十二歲了，強行讓別人收養太過分了吧。」

「是嗎，那這樣怎麼樣，妮翁要是想要一個孩子陪你玩的話，就把那孩子的監護權放在你的名下吧，你現在在家裏一個人上學也沒有同齡人陪伴。」

萊特並沒有覺得她無理取鬧，而是非常縱容地順着妮翁的心意給她想辦法，像是在安排什麼貓貓狗狗的歸宿一樣。

那麼無理的要求，讓一個還未成年的孩子收養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在法律上來說是行不通的，但是若是走黑色地帶的程序的話，這根本不算什麼。

問就是黑幫夠黑。

「但是這個月的數量也得多一點了，畢竟爸爸也需要去打理一下那些勢力才行。」萊特在給完甜頭之後不忘提條件。

就和愛麗西婭的『未來日記』一樣，妮翁的『天使的自動筆記』也一樣，需要足夠的念量才能夠達到一定的數量，預言的越多，念量不夠的時候也會越累。

只不過妮翁的能力完全定型了，也有了制約，所以能夠預言的數量其實非常大。

愛麗西婭始終不願意給自己的能力定下制約，能夠見到的未來也相對少了很多。

現在的妮翁才十五歲，和三四年後的她是不能比擬的，而且她並不會正確使用念，萊特也沒有讓她系統學習過，她鍛煉念量的方式就是每月十幾份的占卜詩，這種程度對她來說也不算特別累。

「我來收養愛麗西婭嗎。」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也並不在意萊特多加的那些量了，「是嗎，確實不錯呢。」

妮翁自從萊特的位置一步一步飛速向上爬之後，也從學校變成了在家裏私人教學了，她的玩伴就是萊特為她請的幾個女傭。

一聽到萊特的話，她果然起了興趣。

寄養在自己的名下的話，愛麗西婭和爸爸就沒有什麼接觸，而且愛麗西婭也可以待在自己身前了，什麼都會聽自己的。

她看着愛麗西婭如同人偶一般的面容，怎麼看怎麼喜歡，要是愛麗西婭和她住在一起的話，那些洋娃娃全部都可以不要了!

「可以，那麼就這樣好了，但是不能太多了哦，太多了的話我就不做了。」這種時候即使內心高興得不行她還是努力板着臉。

「你……愛麗西婭，你覺得呢，你願不願意讓自己的監護人變成妮翁？」他對着妮翁滿是慈愛的臉，一轉向愛麗西婭，就變得有些嚴肅了。

他看着身前那個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卻依然可愛得不行的女孩子，還有她露出來的瘀痕，眼裏閃過一絲動容和憐憫，又馬上變成了堅定。

雖然這個孩子確實很可愛，如果是以前的話他說不定真的願意收養她，但是妮翁對他而言太重要了，沒有什麼比妮翁的心情更重要的。

如果不是妮翁要求的話，他真的會不管這個孩子，把她直接丟到孤兒院去。

可愛的孩子和實際的利益比起來不值一提，他日後也會憑藉着妮翁的能力，一步一步往上爬，所以絕對不能因為這個意外讓妮翁和自己離心了。

「我很願意，今後也請多多指教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