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

穀子

羅罹和鮭魚抬着小恐龍跑得飛快。,一路上嘴巴笑得都沒有合攏過。

他們兩隻小弱雞居然狩獵成功了,雖然經過實在驚險了一些。

說起來他們還得感謝後來出現的那個養甲殼蟲的青年,不然他們得被那搶奪他們獵物的外族人串在槍上。

「下次還有人敢搶我們,就讓蛇母一口將他吞掉。」

因為心情不錯,鮭魚兇巴巴地道。

快樂的小馬後炮。

羅罹心道,那也得先教會蛇母咬人。

就三角盾龍這樣的小恐龍,按照蛇母的體型,能一口咬死才對,結果他們追逐了半天,蛇母愣是沒有下口,玩著貓捉老鼠的遊戲。

想一想這隻三角盾龍也挺可憐,被追的這一路心裏的陰影面積得多大,估計還不如一口被咬死。

回去的路還算平靜。

等回到族地,羅罹沒有參與分解獵物,留下鮭魚一個人在那用那把骨刀鼓弄,自己回了山洞。

一回到山洞,腳都站不穩地縮在了窩裏面,縮成一團。

在今天之前,他還僅僅是一個在山洞裏面刷刷視頻看看劇的膽小鬼而已。

十年不出門,一出去就這麼刺激。

羅罹知道現在的情況他不該膽怯,但有些東西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像他後知後覺還在顫抖的身體。

「跟做夢一樣。」

上古的烽煙不再,輝煌的文明不再,只剩下最原始的為了生存而掙扎的現實。

平緩了一會後,羅罹從藏在獸皮地下的黑色隕石箱子裏面拿出電腦。

熟悉的開機聲,打開視頻。

山洞內響起微弱的聲音。

「抓鴨子。」

「抓幾隻。」

熟悉的綜藝節目。

內心的恐懼慢慢被驅散,身體這才停止了無休止的顫抖。

這是屬於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救贖,只有這樣他才能平靜下來,連靈魂都得到了撫慰一樣。

等平復了身體的恐懼,羅罹開始激動了起來,掀開兜著的袍子,裏面是夾雜着泥土的穀子。

為了確認,羅罹還在電腦上搜索了起來,開始和電腦上的穀子圖片和視頻對比。

「果然是它!」

舔了舔唇,他似乎看到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不餓肚子的道路,還沒有聽說過哪個部落有耕種文化,原始的部落都是靠山吃山,世世代代狩獵為生。

以前沒有,但並不代表他們不可以嘗試,耕種怎麼也比狩獵安全和有保障得多。

羅罹一顆一顆地將穀子從泥屑中挑出來,裝進他以前裝水的泥罐子,手中如同捧著珍寶。

將罐子放在最顯眼的地方,這是絕境中的希望,他得時刻看着。

然後將電腦又重新藏了起來,他不能在山洞呆太久,因為鮭魚一個人處理那隻三角盾龍處理不過來。

羅罹走出山洞,鮭魚正在山洞外的平台處理獵物,小小的身體,拿着骨刀使勁分割,生活十分不易,小小年紀也必須學習如何生存下去。

見羅罹出來,鮭魚說道,「小族長,我們得將肉熏一熏,不然容易壞。」

說完都忍不住咯咯一笑,他們昨天還在吃草根,今天居然在想辦法保存肉。

羅罹接過骨刀,「你去找些柴火,我來分割肉。」

他何嘗不需要適應如何像一個部落人一樣生存,以前安安靜靜在山洞裏面刷視頻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等羅罹他們點燃篝火,架上肉,天空已經佈滿了璀璨的星辰。

星空之下,一堆篝火,一大一小兩個人,以及旁邊蹲著的青蛙和掛山壁上的巨蟒。

他們這裏是火山,哪怕晚上點燃篝火也沒有關係,周圍的熔岩比他們的篝火還要明亮惹眼,比起周圍他們的這一點火光十分的微不足道。

大塊的肉往嘴巴塞,嘴巴跟包子一樣,他們實在太餓了,今天狩獵也消耗了太多體力,那種對食物的渴求達到了極限。

味道應該是好的,因為羅罹以前吃的也是這樣烤出來的肉。

只是吃着吃着,鮭魚突然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哪怕是以前,他也沒能這麼大口地吃肉,他的父母死了,他的凶獸還是一隻沒用的青蛙,部落里不可能分像樣的肉食給他,一般都是數量不多的邊角料,他吃得最多的還是苦澀的草根。

鮭魚邊擦眼淚邊吃,還時不時看向羅罹。

他覺得小族長和那些拋棄他的族人有些不一樣,但哪裏不一樣他年齡太小又說不上來。

要是……要是以後每天都能像現在一樣就好了。

星空下微不足道的理想,但對他們來說卻十分的艱難。

今天能獵到這隻三角盾龍,只能用運氣好來形容,外面有多危險從今天他們的遭遇就可見一斑。

不過,此時此刻,他們管不了那麼多,唯一想的就是怎麼填飽肚子。

一人吃了一大塊肉后,這才不舍地停了下來,他們得細水長流,兩人抹了抹小油嘴,躺在一塊大石上,如同兩隻小貓咪一樣仰望星空。

旁邊的火堆上是正在熏著的肉。

在深夜發出吱吱吱油漬的聲音。

羅罹的眼中映照着漫天星辰,他在想着他的穀子。

雖然穀子讓他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但數量太少,而且要想種出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之前的這一段時間還是得想辦法活下去。

一隻三角盾龍並不能支撐多久。

愁,終是做不到像以前一樣沒心沒肺。

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一是教蛇母狩獵,這是關係到他們這隻三角盾龍吃完后還能不能有食物的關鍵。

二就是種穀子,這是長遠計劃,是希望。

篝火搖曳,天空燦若星河,思想如花。

等全部的肉熏好已經是深夜。

剔出來的骨頭羅罹並沒有直接餵給蛇母,他得留着用來引導蛇母狩獵。

蛇母在旁邊張著大嘴等了半天,還疑惑地看了羅罹好久,然後繼續張大嘴巴等著投食,可憐巴巴。

羅罹:「……」

將熏好的肉一塊一塊的搬進一個空出來的山洞,掛在牆壁上。

鮭魚拿出骨刀,一副兇悍的樣子,自告奮勇地留在這個山洞守衛他們的肉食,今晚上估計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誰也別想搶走他們的肉。

處理好一切,羅罹這才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山洞。

只是一進入山洞,睡眼朦朧的眼睛都給瞪直了,整顆心臟就像被手狠狠地抓住了一樣。

山洞中央,一隻沾著泥土的黑色大箱子安靜地躺在那裏。

瞳孔收縮,這箱子不就是今天白天看到的那隻流出穀子的隕石箱子,不是被人帶走了嗎?可為什麼在這裏?

還沒反應過來,羅罹整個身體就僵硬了,因為從身後,一隻如同鉗子一樣結實寬大的手掌捏住了他的後頸上

羅罹條件反射地雙手抓了上去,可惜紋絲不動。

只感覺手上接觸到的手掌穩如鋼鐵。

羅罹:「……」

今天的這個隕石箱子和這雙結實的手掌給了他太深刻的記憶,哪怕他看不見後面的人,也幾乎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後面的人可能是誰。

那個養甲殼蟲,眉間有一隻奇怪眼睛圖案的邪性青年。

從身後傳來的感覺來說,對方的身材十分碩長,也符合今天見到的那人的體型。

可是……不是對他們不屑一顧地離開了嗎?為何此時出現在了他的山洞?

脖子上的手掌用力,羅罹只感覺自己的雙腳都懸空了。

驚恐得雙手雙腳在空中划船。

撲騰了一會兒,羅罹突然發現,他除了被舉得懸空無法着力外,似乎也沒什麼。

按理被人捏著後頸會十分窒息,但這人就像捏一隻貓咪,並不會讓他呼吸困難,甚至不會影響他說話。

羅罹:「……」

羞辱大於傷害啊,他要是能有這麼一副身體就好了,一拳能打死兩隻三角盾龍,哪還愁吃不飽飯。

羅罹整個人被翻了一個面,被舉了過來和後面的人平視。

果然,是他想像中的那人。

青年名叫負屓,看着羅罹的臉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白天羅罹站在蛇母頭頂的時候,眼睛是豎立的蛇瞳,現在他的眼睛是正常的。

「是你。」負屓古怪地說了一句,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當初從上空路過一個山洞的時候,只是瞥了一眼就記住了這人的模樣。

或許這人長得實在有特色了一點,說是特色也不對,也就奶了一點,軟萌萌的,就像這世上最軟弱的動物都有攻擊性,就這人沒有,這種突兀的感覺讓他記憶猶新。

羅罹使勁地拔了拔對方的手掌,「有話好說,我們可是大部落,不好惹。」

負屓嘴角都抽了一下,這小傢伙挺有意思。

只有兩個人的大部落?

他能站在這裏自然對這個小部落已經了如指掌。

說實話,這樣弱小的部落居然還沒有消亡,也算是奇迹。

負屓沒有理會羅罹的胡言亂語,而是直接道,「這是什麼?」

羅罹看向對方抬起來的另外一隻手,手上是那隻他裝穀子的泥罐。

羅罹:「……」

他大概知道這人為什麼找上門來了,一定是他今天搶地上的穀子的時候表現得太急切了。

怎麼辦

這人有多猛他今天已經見識過了,自己這樣的根本挨不過對方一拳,但想讓他交出穀子,那也是在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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