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冤有頭債有主

第二十二章 冤有頭債有主

劉義守瞪著布滿血絲的大眼,看著眼前這位年青人,這位之前還是自己的副官的年青人。他怒斥身邊給他幾個耳光的黑色外衣的打手,一口血水吐向黑衣人,那人一閃讓開。一旁的龍懷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不停地用手捋著他用嘴角兩撇八子胡,帶著蔑視的眼光直勾勾地盯著劉義守,看著姓劉的慘狀,心中一種莫名的快感油然而生。

「劉司令,在下來了,不知你有什麼話要說的?」張劍冷冷地說道。

「劉義守別人在背後都叫你劉一手,怎麼今天就沒留一手了?呿!是我之前太高看你了,這回你還有什麼招。」

「你玩陰的這回,姓龍的有本事就不要從背後捅刀子,讓這姓張子出陰招,平時我也有用一些伎倆但也不至於這麼損的啊!說張劍你是什麼時候變成為了龍懷一的人,使用迷魂香把眾位弟兄位迷倒的,你你快說,是不是我劉手哪個地方對不住你的?」

此時龍懷一身後的人馬圍成半圓,這些人手中的槍口都指著劉義守、江水和清風道長一乾等人,搭在槍扳機的護圈上,只要那縣長大人一聲令下就摳動扳機。

「杜鴻飛你跟這姓劉的說一下,你到底是誰。」

那年青人走到劉義守面前,腳根一碰,來了一個立正軍姿,向他敬了一個軍禮,表情肅穆一臉的冷俊。

「劉司令,卑職杜鴻飛為南京特派中統情報處少校,奉上峰之命,稽查行署內外是否存有不忠於黨國之姦邪之人,張劍不是我本人的真名,請海涵,自到您之麾下承蒙體恤,但因身系黨國之重任不能為因私廢公,今之所為均出於公幹,本人也是身不由已,但迷魂之手段為在下平素所不齒,此等手段則另有其人。」

「劉旺丁,該你出場了,這可是露面的好機會喲。這次擒得劉義守你可是大功一件了,是使我榕江之民眾心繫三民主義之楷模啊,回去我會向省府王家烈長官請功。」

那劉旺丁原本為劉義守一遠親,因其十六七歲之時雙親染病故去,家中又無兄弟姐妹生活無所依靠,遠到而來尋得劉義守投親,前近些年縣保安團擴編便將其納入作為隨身勤務兵。剛開始,這小子覺得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此次投親,不但能吃飽飯,而且身上還能掛著二兩鐵,只要根著這遠房的舅公後面,整個榕江城地界沒人不給他劉旺丁的面子。

按理說,這小子能靠上劉義守這顆大樹應該知足了,豈料這主兒不是省油的燈,仗著有土皇帝罩著平日也沒把誰放在眼裡,在保安團里歷來都是橫著走,向身邊的兄弟們借個錢從來也都是有借無還,雖說來得沒不算久,便喜歡上三十二張「黑板凳」---牌九。

俗話說飽暖思淫慾,在此之前經常是吃了前頓無後頓,現在就如同老鼠掉進米缸整天胡吃海喝,小肚腩也就日漸突兀,二十齣頭精力充沛平常見到女孩子,小眼睛總是色眯眯地盯著,眼睛珠子都要飛來出來,有的團丁為討好他,只要發餉之日,便帶他到城中胭花之地尋花問柳,這一來二去他也倒是大方,回請之時也是大把花錢。

起初,他的所作所為多多少少也傳到劉義守也聽到一些他的這外孫外界風傳的「事迹」,他也不以為然,反倒是很符合一句老話叫作人不風流枉少年,也就一笑了之。

豈料這劉旺丁卻是一發不可收拾,隨著賭癮也越大膽也越大,一次假借劉義守之名硬是副著軍需團丁要了1000塊大洋去「小上海」推牌九一宿卻輸得個精光,甚至把隨身的「二十響」也押上,這小子光平日只是混而已,哪裡知道賭場的套路,人家手中的牌的大小總是壓著他一頭,最後終究血本無歸,只穿著一條褲叉大清早被賭場夥計攆出門外。

省城公幹回來的劉義守聽著軍需官的哭訴,一時間火冒三丈,只見手中的紳士拐杖噼里啪啦地將辦公桌上的物件全都打在地上,然後余怒未消大罵一聲:「把他t這卵崽給我抓來,老子今天要剝了他的皮,看今後還有誰還敢動我的軍餉,t真是狗膽大包天了。」

還別說,這劉義守治軍雖說這人江湖習性十足,但對於軍餉來說,絕對是別人不能染指的禁地,在當時舊中國軍閥割據的年代有槍便是草頭王,有錢才能招兵買馬有錢才能買糧食,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用腳指頭都想得通。當時在保安團日常操練結束后,劉義守氣勢洶洶地帶著幾個警衛大踏步操場水泥檯子,對著下面幾百號兵丁訓話,剛開始想當著眾團丁的面把這劉旺丁給斃了以儆效尤,等到這股氣搗騰過了,也是看在這劉旺丁是本族的孫輩,更是年少不經世事便饒他不死。為了給他長記憶性,劉義守下了狠心吩咐手下打50板軍棍:給我揍狠一點。

領命的兩團丁如領到聖旨一般,心想這下可好了,沒有你劉閻王發令這榕江城裡誰敢動這孫子,這一頓揍這哥倆誰也沒省力:小子你也別怪我倆,誰叫你得罪這劉司令,嘿嘿…你欠我的錢也不用還了,就算開揍你的活路錢吧!我倆這力氣活兒呢,也絕對的出功出力,你就放心吧兄弟。

這一頓胖揍,粗壯的軍棍如暴風驟雨地打人體的屁股上,讓在場所的團丁心有餘悸,每發出啪的一聲,前排的團丁眼睛都不敢直視,面部表情呈現抽搐痙攣,一陣陣殺豬般的嚎叫響徹練兵場。

等劉義守氣消得差不多之後,便讓軍醫給劉旺丁上藥,隔天便到營房看望,但這小子卻打那起心中早就把劉義守恨之入骨…

「劉義守,你想不到也有今天吧?!」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那50軍棍的仇那老子還沒忘,老東西!」劉旺丁怒吼著,說罷對著劉義守隨手就是兩記清脆的耳光。

被綁著的劉義守無力反抗。

片刻,他又「我們劉家怎麼出了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上,啊?!」

「這姓龍的給你什麼好處,竟然對著舅公用起下三爛的手段,悔不當初一槍斃了你這卵崽,唉!真是家門不幸啊!出了你這個不肖子孫,正如老人所說的那樣樹大有枯枝,哈哈…我告訴你就算是今天老子死在你們手上,我會在那邊等著你們的,小崽子們來吧,今天我這一身皮囊就扔在這兒了,可惜連累身後的各位兄弟了,來世劉某再補償你們啦,哈哈…」

聲音中幾近悲愴。

江水與清風道長一直注視在場所的情形,腦子飛快地運轉不斷地思索著對策,如何擺脫眼前的困境,兩人兩膀各自暗暗發力,怎耐所受之迷魂香葯勁之猛,短時尚未消退,只是已然感到兩臂發麻,無力掙斷繩索,一時間苦於無冊。

江水師承的八臂拳黃原本是太平天國之羅查之士隱退江湖,雖不能說是用毒的頂尖高手,除了有讓敵手骨斷筋拆的橫練硬功之外,以毒取勝也是其派之所長。他窩了一肚子氣,若不是貪杯怎能著從種小把戲的道,今天真的交待在這裡了?怎麼一路起來怎麼老是被人家捆著,這是什麼個事兒!

聽到劉義守剛才那一通的怒罵,江水心中對他暗自起敬:先前這老東西一臉的賊相,真好想幾拳把他揍成豬臉,現在看來的這老傢伙還算重情重義,就是想不通他與封前輩的殺妻之恨又從因何而起呢?

這時在一旁冷眼旁觀的龍懷一從到近前,江水望見其身後的幾個堆著的檀木箱上,一挺捷克z26班用輕機槍黑洞洞槍口正對準著他們這群被綁著的人,只要手指一按扳機,在強大穿透力的20發7.92米毫機槍彈形成的火力網面前,一槍就可以洞穿幾個人,一切抵抗均為徒勞。

在這腳下的山崖兀自形成的平台,四周寬約十丈有餘,站個百十來人充其量只能說將就而已,目力極佳的江水注視著此前來經之索橋依然濃霧繚繞,隱約覺得有人影晃動,這龍懷一留了後手,棧道之中一定還有兵丁在候命,真t是只老狐狸啊!

「本來嘛!我不想和你這要死之人費話,但又一想乾脆就讓你死得明明白白,不作冤死之鬼,好啦這樣吧,我呢好人做到底,現在就解開與身後這位道長恩怨吧,哈哈…哈哈」這龍懷一不住地狂笑,幾近噎住。

突然說道:「今天怎麼這麼痛快呢,因為是些年你們二位被龍某人玩弄與掌股之間,快到死了都還知道,封劉兩家是世交誰也不曾想硬是被我搞成生死冤家,哎呀!有時候我真的有點佩服我自己,誰叫來榕江任職任前本人供職於中央統計局,對付你們這些草莽來說,玩走一下腦子不就跟眨一樣輕鬆嘛。」

「十三年前,我在南京按照上鋒之命,在川黔一帶暗中巡視,收集證據和剷除假借黨國名行偷天換日之實的軍政要員,當初你們並未在龍某人的清除名單之列,我只盯那些所謂的「封疆大吏」們,起初你們還算不上是我的盤中之菜,但我這個人有一個最大特點,那就是喜歡獵奇,就算是民間童謠面里的東西我都過耳不放。」

「劉家堆金如山車來載,白銀如塔封家蓋,他日山崩噴湧出,哪管龍椅誰人坐,二王便是買買!!!」

「富得很啊,各位!這民間的東西有時候就比官方的信息來得要真實,我呢,在省城的國立檔案館中查到清人所編纂的榕江《古州縣誌》,其中所載封劉祖上為剿滅長毛鎮黔中綠營總兵,其中有一行字很耐人尋味:劉封二將率部於黔之北協川之兵勇合擊剿長翼王石達開部,大破之,斬敵酋數十眾,獲軍資頗豐,車載之轍跡深陷達數里,軍卒皆不知所終。」

「我沒猜錯的話,在你劉司令身後的老道便是你那原先的義兄吧?封剛這個名字放二十年前,在南京政要人面前提起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可惜了,當年也是喝過洋墨水之人吶,貨真價實的普魯士柏林軍事學院的高材生,在各地省府上呈的西式練兵綱要論策中,國防部何應欽部長那可是對你的文章讚賞有加啊!本人可是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

「但事情就壞在你既非黃埔也是是非保定出身,加上家族背景複雜,誰能確保你沒有異心,難道南京zf的蔣總統真希望再多幾個陳炯明不成?」

「龍懷一象你這種人,從來都是暗中使絆子的人,凡被你盯上能有好的嗎?」清風道長終於不再沉默。

「對,我是盯上你,不!還包括他劉義守在內,因為從我掌握的資料來看,你二人就是當家那封劉總兵的後人,一個滿腹韜略,一個手段毒辣,二人協手擁兵自重,這榕江城豈不是你們的天下了嗎?!」

「所以,我首先就得離間你二人,這劉義守嘛,撈錢愛走偏門,我就藉此讓他上套,首先利用你倆在南京軍官實習班深造的大好時機,暗中給他鋪路,引誘他大搞違禁品走私,然後故意留下線索讓封老道你知情,當時作為校方憲兵稽查隊的你處於兩難之境地,嘿嘿…」

龍懷一自說自話,得意之情流露於眉梢之間,他背著手,踱著步子在江水、清風道長等眾人前面來走動,盡情地享受著他的得意之作。

「依我那封大哥光明磊落之人的秉性,當然不會姑息養奸,自然就順著你事先布好的局把事情捅到上邊,借著南京那幫老爺的手把我給貶到這地兒,一則離間我二人的關係,再則就是暗中監視,探一探這寶藏之說是否空穴來風,這招真可謂一箭雙鵰,好歹毒的心機,我劉某人自愧不如。」

龍懷一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竹筒,喝了幾口,接著說:「我利用南京中統的關係,把正春風得意的封剛也搞到榕江城,這下就有好戲看了,我想光是使你兄弟二人有隙還不夠,必須讓你兩人反目成仇,我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我算準了你們,因兩家為世交,雙方行事都會有所會有所顧忌,為此,我就將矛頭又指向封剛的夫人,讓她成為點燃你們之間復仇的怒火,還是與此前如出一轍,我假借榕江當地商會之名宴請兩位,派出本轄區中統一能言善辯之人在中間搭橋,分別給二位捎信,說雙方都有和解之意,並替劉兄出飯錢在城中醉仙樓擺下盛宴,說是邀請這任民團司令封剛並帶上夫人赴宴,副司令請司令豈不順理成章是吧!」

「你這狗東西,住口!不要說了」清風道長大聲呵斥。

「封老道,你都是出家人了,還說髒話有點不符常理」龍懷一慢條斯理地回了一句。

「故事還沒說完,不要打岔」他咳嗽幾聲,從中山裝上衣兜拿出一張方巾擦了擦嘴角。

「為了避免你倆當場火拚,藏寶圖不至於就此消失,我暗中吩咐手下下了慢性的毒藥在老雞湯里,以補身健體之名為貴夫人乘上幾碗,哈哈…接下來,接下來聽說回到府上,就七竅流血而亡了,當時城中的民眾就見到兩民團司令雙方大打出手,我和我的手下卻在暗在看大戲,你一槍來我一炮,哈哈那場面可真是熱鬧喲!」

「你這挨千刀的龍懷一,你一定不得好死!」劉義守大罵道,「你讓我背上弒嫂的罪名,今天才得以清名,世上竟然有如此狠毒之人,你必將會斷子絕孫的。」

「義守!我的好老弟,是哥哥當年糊塗啊,誤把你當作仇人了,唉唉,真是世道人心險惡啊,今天哥哥向你賠不是了,兄弟…」

兩人倚柱繩索縛身而泣,久久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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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郎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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