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楔子

一座山上，樹木荒蕪，地上儘是枯葉，一片凄涼景象，天空暗淡，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彷彿令人窒息，烏雲更要將整座山吞噬；微風吹過，帶來陣陣寒意，原來已至隆冬時節，打鬥聲音時不時從山中傳來。

「荊花落！」

「梅花寒！」

「松花隱！」

「竹花荒！」

四柄木劍各使出不同招式，相互撞擊在一起，使劍的那四人皆是二十五六年紀，一人身材高挑，面部削痩；一人身材微胖，慈眉善目；另外兩人一個書生模樣一個面目清秀，那四把木劍在四人手中使得變幻莫測，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怕是江湖一等的高手才能使出如此的劍法。

「停！」

高個年輕人收劍跳出圈外，笑吟吟的看着三人，道：「三位師弟的劍法都已得到師父真傳，自創招式也已至化境，今天也正是我們出師下山的日子，憑咱們的本事，必會幹出一番事業，不過……」

「不過什麼？」三人問道。

「我跟你們說，昨天韓師叔上山找咱們師父談話時，我奉命端茶進去，結果在屋外聽到了一件秘密……」

「大師兄，你一次性說完，別再吊我們胃口了。」面目清秀的四弟子急道。

「嘿嘿，你們真以為師父他老人家把所有招式都交給我們了？那天，我好像聽師父跟韓師叔說，他現下有一本書，不過，只能傳給咱們中的一個人，他怕給了一人後又有人不服氣，到時會

引起咱們之間的恩怨，所以，他跟韓師叔商量要不要給咱們，但我聽是語氣中的意思怕是不給了，之後我也沒再多聽就端茶敲門進去了。」

「師父竟然有這種顧慮，咱們兄弟四人的感情如此深厚，怎麼會自相殘殺，依我看，待會拜別師父的時候咱們就請求師父給咱們，並且表一下決心，這樣不就行了。」身材微胖的二弟子說道。

「對，只要讓師父相信我們不會因為這一本書反目就成了。」

「師父來了。」

四人趕忙站好，一老者緩緩走到他們面前，四人叫了一聲師父，老者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跟我學武已經十年了，想一想這十年如窗間過馬，烏飛兔走，現在已經到了分別的時候，也不知我們師徒何時才能再聚。」

四人都覺感傷，身材高挑弟子道：「師父說的哪裏話，以後徒弟們想師父自然會回來，您老人家還怕見不到我們嘛。」

老者道：「話雖如此，但你們下山之後，忙於闖出名聲，四五年之內，如果我想見你們，連你們的音信也得不到啊。」

四人聽了這番話語，都沉默不言，老者忽然大笑一聲：「我說這些幹什麼，又增加你們不舍的心情，今天是你們下山的日子，十年終於到了出師的時候，應該高興才對。」

見四人還是沉默不言，老者切入正題：「如今你們學藝已成，今天正是你們下山之日，不過，按照規矩，你們要跟我過一百招，一百招之內不被我擊敗，才算你們出師。」

說完老者走到一棵樹前，折下一根樹枝，道：「來吧。」

大徒弟微微皺眉，這十年來，師父雖然沒有真正與他四人交過手，不過現在用一樹枝應戰，未免太小瞧他們，道：「師父，你還是換了木劍吧，用一樹枝跟弟子交手，實在太小瞧弟子了。」

老者道：「我的劍法飄逸自然，對付木劍，用樹枝可以更好的發揮，怎麼能是小瞧你們呢，接招吧！」

老者足尖一點，朝大弟子刺來，身法雖然飄逸，卻又快得出奇，那弟子一劍挑開，老者左掌又到，右手樹枝又朝三弟子刺來，大弟子心要爭勝，左手接了老者那一掌，忽然倒退數步，才知自己與師父內力相差甚遠，其實老者那一掌尚未使出全力，如果真要較真，大弟子此時怕已栽倒在地。

三弟子剛挑開老者那一樹枝，二弟子與四弟子一起攻上，齊齊朝老者砍來，老者運起八成功力在手，朝兩個弟子一招揮來，四弟子手都震麻，二弟子卻接着又朝老者刺來，老者微微一笑，四個弟子中，二弟子功力修為實為最高。此時大弟子改以劍法取勝，取輕柔之力化解老者內勁，此方式為這劍法之精髓，遇到內力高者，可以此方法取勝或保命，遇到內力低者或與自己相當者則必勝之。

大弟子的木劍與老者的樹枝不斷相交，如太極一般，時緩時急，剛柔並濟。三弟子見老者被大弟子牽制，改以連刺之技，使老者不能及時變換招式，二弟子也變換招式，劍法似刀法大開大合，四弟子也改以凌厲刁鑽劍法。四人想就此使老者不能及時應對四人劍法，從而勝了這一百招，誰知老者雖被牽制，仍能及時應對四人不同的招式，但四人的實力都已達到武林一流高手地步，老者想要在這一百招之內勝了四人，確實十分艱難。

師徒五人你來我往，反覆纏鬥，早已過了一百招，五人戰至酣時，全然不覺，不過，老者畢竟拿的是一根纖細的樹枝，老者內力又如此深厚，面對的又是功力如此高強的四人，兩百多招過後，樹枝被大弟子一劍斬斷。

四人及時收招，老者大笑道：「好，好，你們的武功確實已經到了出師的境界，過一會兒喝了謝師酒就可以下山了。」

大弟子道：「師父，我們下山確實可以，但只怕學藝不精，辱了師門啊。」

老者詫異道：「怎麼這麼說，你們的功力在武林中已屬上乘，日後只要勤加練習，定能開門立派，成為一代宗師。」

大弟子道：「師父，你尚未把您的全部招式交給我們，我們怎能安心下山。」

老者先是一驚，隨即笑道：「看來你們都知道了，那本書我並不是不想給，只是這書是我晚年研究武學，裏面深奧難懂，只能傳給你們其中一個，我怕給了，會有人不服啊。」

「師父，我們師兄弟情比金堅，不會為了一本書而反目，你若是不信，我們每人發一毒誓，您認為如何？」

四弟子這一番話，使老者不得不同意，倘若老者不允許他們發誓那便是懷疑他們品性，而如今這事已經被四個徒弟知道，他們又是嗜學如狂，今日這書是不給不行了。

老者無奈嘆氣：「既然如此，你們四人各發一個毒誓，然後我再宣佈這書給誰。」

大弟子道：「我木子林今日在此發誓，如若以後動了非分之想，親手害了師弟三人性命，讓我受烈焰焚燒而死。」

「我蕭盤龍今日在此發誓，如若以後加害師兄弟三人，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我左千秋今日在此發誓，如若以後起了邪念，害了師兄弟三人，叫我萬箭穿心而亡。」

「我劉寒川今日在此發誓，如若以後傷了師兄三人性命，叫我病疾吐血而亡，不得善終。」

老者看了看四人，道：「如今你們發了毒誓，我也心安了，日後萬不可起歹心，否則這毒誓可要應驗啊。」

「師父放心。」

「這書極難參透，必須給天賦最高之人，才能領悟書中絕學。」老者頓了頓，看向蕭盤龍，「師兄弟中盤龍你天資奇佳，悟性最高，這書今日就送與你，但是，或許你一輩子都參不透這本

書，倘若真是這樣，你就將這書送與有緣人。方才子林斬斷我樹枝那一刻，你們就已經出師，按照我的規矩，今後我不能再指點你們武藝，所以，你要靠自己，好好鑽研。」

老者從懷中拿出一本淡黃色封皮的書，蕭盤龍趕緊接過，道：「弟子記下了。」

老者又道：「我們以劍招見長，內力輔之，所以，你們下山之後，每人要找到一把絕世名劍，這樣才更能在武林闖出一番天地。你們師兄弟日後在武林中也要相互扶持，勿忘同門之情。」

「是。」

老者又走到平地擺放的木桌前，對四人點頭示意，木子林走上前去，拿起酒壺往五個杯中斟滿了酒，四人拿起酒杯，木子林道：「師父，多謝十年傳藝之情，弟子雖心有不舍，但必須下山，日後定當揚名武林，展我師之威，望您保重身體，武功更上一層樓。」

蕭盤龍道：「徒兒此次下山，不知何時能回來看望您老人家，願師父保重身體，見證我四人揚名之時。」他語氣極為穩重，滿是誠懇之言。

左千秋話語不多，只道：「弟子願師父保重。」

劉寒川想起師父的恩德，竟流下淚來，他生性與世無爭，此次下山是師門規定，又不想辜負了師父對他們的期望，只得入身武林，不然的話，他真要在這山上一直陪伴老者。

劉寒川道：「弟子先謝師父收留之情，再謝師父傳藝之恩，出師便是告別之時，弟子實在不舍，但師命難違，即將入身武林洪流，願師父身體安康，武學再有精進。」

四人知道老者是個武痴，年紀又大，就都祝福他身體健康，武學精進，老者也明白弟子意思。四人說完一仰頭，喝盡杯中酒，老者點點頭，也仰頭喝下，老者看着這四人，最後囑咐道：「希望你們能在武林闖出名聲，但切記，萬不可做那姦邪之事。」

四人眼中含淚，道：「是！」

老者欣慰一笑，雙手背在身後，道：「下山去吧。」

此時天空忽然一道閃電，下起雨來，四人頭也不回的下山，老者目送他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