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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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子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不小心碰上多年未見的五條悟就算了,竟然還這麼快就接到了夏油傑的電話……!

在她的印象里,年少時的夏油傑可比五條悟還要麻煩一些。

傑和悟是同學。景子與這二人相識時,他們恰好同在咒術高專讀一年級。因為是同齡人又性格相投,傑和悟時常一起翹課溜出學校。

景子還記得,她向十六歲的悟搭訕的那天,傑就坐在悟的身旁。

遊戲機廳里,電子音嗶嗶剝剝地唱着歌,藍與紅色的低飽和光像劣質動畫特效一般閃爍著。因為是工作日,遊戲廳內沒有幾個客人,這兩個身穿黑色高中制服的男生,就顯得格外顯眼。

「那邊那位銀頭髮的先生,要一起喝一杯嗎?我請客。」

景子站在一台老舊的遊戲機邊,笑着問。她穿着西洋風的常服,杏色襯衫的胸前別一枚寶石胸針。微卷的發散落在鎖骨邊,輕輕撓著人的心弦。

「喝什麼都可以,牛奶、咖啡和果汁,隨便挑。」

五條悟正毫無儀態地岔著修長的腿,因為剛輸了一盤遊戲而納悶地托臉出神。聞言,他孩子氣地「啊」了一聲,抬起漂亮的臉,不解地問景子:「……我們認識嗎?怎麼突然要我去喝一杯?」

而夏油傑則用一種笑眯眯的、狐狸似的表情望着二人,然後拿手肘捅了下五條悟的腹部,說:「悟,這是在向你搭訕呢。答應吧?她還挺漂亮的。」

因為夏油傑的解圍,景子對他產生了良好的初印象。

——啊,這個叫做傑的男孩,一定是個體貼細膩、在乎朋友的好人。為了助推朋友收穫戀情,他就像galgame里的炮灰友人一樣不停地給主角送助攻。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景子對夏油傑的印象都如上述一般單一。

直到有一天,她與悟小吵了一架——起因是景子與別的男性談笑,所以悟感到了強烈的不滿——作為二人吵架的善後者,傑如往常一樣,以漫不經心的溫和態度送她離開咒術高專的山前小徑。

即將到車站時,傑忽然喊住了景子,說:「雨宮小姐,我和悟不一樣。」

「……啊?」

「我不會介意雨宮小姐和別的男性談話。這是正常的社交。」

夜幕之下,遠方的電車亮起了白色的車燈。夏油傑站在站牌下,微微上挑的眼尾里,藏着狡黠的笑意。

「如果你不喜歡悟的這些缺點,可以考慮一下我。」

那一刻,景子立刻反應了過來:這小子,不一般啊!

「雨宮小姐?你在聽嗎?」

電話里,夏油傑的聲音令三十二歲的景子稍稍回了神。她抬眼望向新宿繁華的夜雨燈火,問:「傑,你剛才在說什麼來着?」

「『假裝沒聽清』可不是什麼好謀略。」傑說。

「是真的沒有聽清楚。」

「好吧,那我就再說一遍——」夏油傑的聲音悠悠閑閑的,「需要我把你結婚了的事告訴悟嗎?能幫你省下不少麻煩吧。」

景子的眉頭一跳。

她的視線掃向身後的客廳,丈夫言峰綺禮正坐在沙發上研究國際象棋的棋路。就在剛才,綺禮還在因為她先前與某位金髮男高中生的戀情而感到不快。

「算了,還是別告訴悟君了,至少現在不要。」景子說。

依照悟的性格,要是知道她結婚了,勢必會追問真假。這樣折騰起來,難免會讓綺禮接觸到悟的存在。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讓綺禮揭過了她和金髮高中生的事情,要是現在再來一個十二年前的銀髮男高中生,綺禮不對她露出那種「虛無中帶着嫌棄」的表情才怪。

「悟可不是笨蛋。他遲早會知道的。」傑說。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景子靠在陽台的欄桿上,一副沒勁的表情,「我老公很不喜歡我和年輕男人往來。」

雖說是各取所需的表面婚姻,但綺禮好歹也是個神父。篤信宗教的人在生活作風上自然也有相當清廉的規約,如果景子的行為太過火,那就會惹來綺禮的淡淡不滿。

「我明白了。」電話那頭,傑輕輕地笑起來,「我會幫你瞞住這件事的。證件資料這樣的東西,並不難偽造。……啊,對了,和我約會嗎?難得回東京了,不好好玩一下怎麼行。」

景子眯了眯眼,問:「威脅?」

「不是。是普通的邀請。」

「騙人。」景子笑起來,「是什麼意義的約會?」

「朋友之間的約會。」

「那明天怎麼樣?」

「好。」

終於掛掉電話,景子回了客廳。綺禮放下手中的棋子,問:「是誰的電話?」

「以前在東京的朋友。」

「朋友……」綺禮的眉微微一皺。

不過,如從前一樣,他並沒有多問什麼。

*

次日,景子到了與夏油傑約定好的碰面地點。

難得放晴,日光曬在佈滿雨珠的屋檐與商店招牌間,折射出晶亮的光。路上行人如織,鞋跟踩踏過積水的低洼,濺起一片細細的水色。

「景子。」

遠遠的,景子就聽到了夏油傑的聲音。她向著路邊望去,在玻璃櫥窗前找到了他的身影。

和高中時代相同,他喜愛穿着鬆鬆垮垮的衣物,戴一顆漆黑的耳釘。長發半散著,微亂地落在肩上,狹長的目總給人一種狐類的錯覺。

不過,與高中時代尚帶少年氣的他相比,現在的他確確實實給人一種「男人」的感覺。

「好久不見了,」景子走近了他,「你可比悟的變化小多了。」至少傑沒有給自己戴一個莫名其妙的蒸汽眼罩。

「這算是誇獎嗎?我就收下了。」傑從櫥窗前起身,笑眯眯地說,「你不介意我喊你『景子』吧?畢竟你入籍了,不再是雨宮小姐了。」

「隨便你吧。」景子對這些不太在乎。

「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傑問。

「有,不過在那之前,先坐下來聊聊吧。」景子說。

兩人在路邊買了兩聽汽水,在廣場的塑料椅上坐了下來。今天是周末,景子的身旁坐着一家三口,七八歲大的孩童調皮地繞着母親跑來跑去,抱怨著學校的午餐不夠好吃。

夏油傑低頭,替她拉開了飲料罐的拉環,說:「有十年沒見了吧。」

「嗯。」景子散漫地說。

「你結婚多久了?」

「我算一算……也有九年了吧。」

「啊?」夏油傑露出了意外的神色,「那麼早就結婚了嗎?這倒是和我預料的不同。」

看到傑的反應,景子揶揄地笑起來:「也不必這麼吃驚嘛。女人會結婚,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你丈夫今年多大了?」

「他比我大四歲。今年三十六歲。」

「哦……」傑勾了下唇角,「難怪你說,他不喜歡你和年輕男人來往。」

景子:……

沒錯,還是那個夏油傑風味!

「悟和你近況如何?」景子仰頭喝了口汽水,隨意地問,「悟君現在長得好高啊。」

「我和悟啊……畢業之後就留校任教了。現在一邊當咒術師,一邊帶一群麻煩的小鬼,」傑說,「咒術師很忙,所以,悟沒有戀愛。」

「啊,他戀不戀愛可和我沒關係。」景子興趣缺缺地拿手指解著繞在一起的發尾,「畢竟已經分手很多年了。」

「真冷酷啊。」傑的話,叫人分不清他是在玩笑還是真的在嘲諷,「當年悟可是難受了很久呢。好長一段時間裏,他每天都在懷疑『這怎麼可能』,還想過把你追回來。不過——你後來去哪兒了?竟然能叫悟都找不到你。」

「去哪兒了?」景子掃他一眼,隨口回答,「和悟分手后,我就去鄉下了。」

「跟着你哥哥一起去的?」傑又問,「我記得你有一個哥哥吧?——有一次悟送你回家,把你按在門口親,那個出門來教訓悟的男人,是你的哥哥對吧?」

「啊。」景子的神色淡漠下來,「你說崇哥啊。那確實是他。」

「我還記得他斥責悟是個『不學無術的臭小子』,我快笑瘋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景子沒有立刻回答。她幽幽地看了一眼陰沉的天色,喃喃道:「離忌日剛過去兩個月。」

傑的笑容微凝。

片刻后,傑說:「抱歉。」

「沒事的,已經過去很久了。」景子聳肩,「崇哥也不會介意這些的。」頓一頓,她說,「你問了這麼多,該輪到我問了吧?」

「嗯。有什麼想知道的?」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景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大概的情報是,既沒有魔力也沒有咒力,但擁有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和速度。如果還活着,現在大概是四十歲不到點的年紀,有人脈能接到很大的暗殺生意。」

傑聽完,露出了苦色:「你說的這種人,我就知道一個。不過,他很早就被悟殺掉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十年前?十一年前?」

「有什麼詳細的資料嗎?」

「沒有。死了就沒管那麼多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傢伙叫什麼。」

「……」景子輕輕地嘖了一聲,「算了。」

正當兩人坐在遮陽傘下閑聊時,景子的身側傳來了一道輕快又略帶浮氣的聲音:「呀,兩位,背着我在這裏是做什麼呢?約會嗎?」

接着,一位銀白色短髮的高大男性就鑽進了遮陽傘下,一手搭住傑的汽水罐,一手握住景子的汽水罐,像小孩子似地搖晃起來,直到氣泡噴涌而出。

景子:……

五條悟,你為什麼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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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拒絕五條悟[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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