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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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景子就坐在了這棟別墅的客廳里。

這確實是一棟不錯的度假別墅,有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正對著晶瑩蔚藍的湖面。青蔥的枝葉從屋檐上垂落下來,沿著玻璃輕輕地搖晃。

客廳內的裝陳是完全洋式的,乾淨又簡潔。看的出來,即使五條悟不在這裡久住,也時常有人會來這裡打掃整理。

望著窗外秀麗的春日風景,景子忍不住想:如果不是正處於眼下這個糟糕的境況,她一定會享受在這裡放鬆的時光。

她將視線從落地窗上收回來,望向了面前的五條悟——悟踩著一雙幼稚的毛茸茸拖鞋,眼罩半拉至額頭上,露出了那雙湛藍的眼睛。他就這樣瞧著景子,笑說:「景子,你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和我分手,然後離開了東京?」

這個問題讓景子沉默了。

說來說去,悟還是沒死心,始終想從她身上找到一點她仍舊愛著他的痕迹。

怎麼說呢,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有些孩子氣。不過,因為他是悟,所以這也是正常的。

景子安靜片刻,還是那個回答:「因為膩歪了悟君啊,所以才分手了。」

「嗯?是這樣嗎?這和甚爾說的話可對不上啊。」悟說,「要不然,就由我來做一番推理吧,怎麼樣?雖然我的記憶能力不如偵探學園的美南小姐,但是十幾分鐘前說的話,我還是能記得很清楚的哦。」

景子皺眉。

偵探學園?好像是一部漫畫吧。悟君年輕的時候是真的很愛看這些東西呢。

「好了,該從哪裡說起呢?」五條悟轉了個身,手插在口袋裡,像個正在破案的名偵探似的,煞有介事地晃著手指頭。

「首先,你的家人,出於一個尚不清楚的原因,雇傭甚爾殺害了你的哥哥——關於這一點,我也很遺憾——然後,你大概遭到了連累,遇到了生命危險,所以你決定隱姓埋名,逃離東京。」

「……」

「為了不引起懷疑,或者為了不拖累旁人,你就找了各種奇怪的借口和親戚友人告別,比如『長期出國旅遊』啦,『想要去別的地方進修魔術啦』,還有——『我玩膩了,對你已經沒有興趣了』。對不對?」

景子的表情微微一便,眉頭皺得更緊。

說實話,五條悟猜的很對,大部分都中了。不過,她是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和我分手以後,你就想離開東京。但還沒出發,你就遭到了襲擊。戰鬥之中,你的項鏈沾了血,落在了地上,其後被我撿到。而你則離開東京,去了一個遙遠閉塞的鄉下,過著改名換姓的生活,躲避殺手的追殺。」

說完這番話,五條悟用手指在空中晃了個圈,問:「怎麼樣?對了多少?」

景子的表情很僵硬。

啊,悟的話,基本可以說是都對。

可是……

「全錯。」景子張口時,還是那句老話,語氣愈發篤定,「悟,我知道你很自信,畢竟很少有人能拒絕你。可當初的我,確實是因為玩膩了才離開的。沒有什麼別的理由,被追殺也好,怕連累人也好,都是你想多了。」

悟怔了下。

旋即,他露出好笑的神情:

「景子,你確定你要這麼回答嗎?」悟問。

景子點頭,聲音嚴肅:「再問幾遍都一樣。我只有這一個回答。」

「真的想好這麼回答了?」

「……」景子心底有微妙的不安,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嗯,就這麼回答。」

聞言,五條悟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景子的身前,輕鬆地將她的雙手扣在了頭頂。緊接著,他從口袋裡抽出兩條繃帶,乾脆利落地將景子的手腕扎在了一起。

景子微愣,又被手上緊縛的不適感給扯回了神。她晃了晃手臂,微惱地說:「悟,你做什麼?」

他幹什麼把她捆起來?!

五條悟握著她的手腕,面上帶著興緻十足的笑意:「景子,你不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嗎?以前我們有過類似的玩法吧?」說著,他就捏了捏景子的手腕。

悟的手掌大,手指也長,橫扣住景子的雙腕不在話下。景子被他的話提醒了,人輕輕一懵,腦袋裡立刻掠過了遙遠的回憶——當初她和悟熱戀的時候,確實有那種玩的比較過頭的情況,蒙住眼睛就往床上銬什麼的……

但是,那都怪年輕的男高中生精力太充沛,熱情太過頭了!

現在悟又把她的手捆住了,這是想做什麼?

總不會是想重溫舊夢吧?這不合適吧!

「悟,冷靜一點啊,」景子轉動著手腕,試圖用溫柔的笑顏勸解他,「我現在可是已經結了婚的女人……」

悟哼笑一聲,眼睛輕輕笑彎了:「看來,你是猜到我要對你做什麼了。」

「……」不是吧?還真要和她重溫舊夢嗎?在沙發上?

景子的笑容當場凝固。

「景子,我打算——」只見悟盤腿在景子面前坐了下來,伸手攥住了她的腳踝,向上一抬,另一隻手掏出一根羽毛棒,二話不說就朝她的腳心捅,「打算讓你笑一笑。」

「?!」

羽毛棒軟軟地掃上來,頓時癢得人心亂。景子很怕癢,立刻縮起身體往後彈。可悟卻拽著她的腳踝,不讓她躲開,繼續用羽毛棒強行撓她腳心的癢。

「好了、好了,不用害羞嘛,來,笑一笑啦,景子——」一邊撓癢,他還一邊說欠揍的話。

柔軟的羽毛落在腳掌中央,激起一陣陣直達心臟的癢意。景子咬牙,身體弓起來朝後縮去,一邊縮,她還一邊惱火地瞪著五條悟:「悟君,你到底多大啊?!你真的已經二十八歲了嗎?!別、別撓了……!!」

這傢伙也太可惡了!

他根本就不是二十八歲的成年人吧?竟然用羽毛故意撓她的痒痒!

說他只有八歲,她都會相信!

五條悟好整以暇地甩著羽毛棒,笑說:「景子,是不是很難受?要是忍不住了,就要對我實話實說哦。」

景子被他撓得眼睛發濕,身體狼狽地橫在沙發上。她的腳落在悟的手心裡,腳踝被捏得緊緊的,留下了一圈紅色的桎痕。

「說什麼啊……」景子咬牙切齒,仍然在逞強,「說當年發生了什麼嗎?我還是那個回答,沒有追殺,也沒有逃命,只是我對你膩歪了——」

悟握著羽毛棒的手一頓,然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以為你會和從前一樣怕癢的。」悟說,「看來,是我低估了景子啊。」

「……」景子見他不再撓癢,微微地鬆了口氣。

他終於打算放棄拷問了?他要停止撓痒痒這種可惡的酷刑了?

就在景子這樣想著的下一秒,她看到悟的手上出現了她的手機——套著紅色外殼,垂著流蘇掛飾的手機,確確實實屬於她。

「悟!」景子的心又吊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把我手機拿走的?」

這傢伙的動作也太快了!她根本沒注意到悟拿她手機的時機。

看來,悟所謂的「最強」,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什麼時候拿走的?就在就在剛才啊。」悟站起來,一副悠悠閑閑的樣子,「讓我看看景子的手機……喔,景子的緊急聯絡人是神父先生啊,那麼,長按『1』鍵的話,就可以打電話給神父先生了吧?」

聽著悟的話,景子心底有不好的預感:「悟,你想做什麼?」

「我想給神父先生打個電話試試,」悟笑眯眯地晃著景子的手機,「就說,景子現在和我在一起,正在做這樣那樣的事情呢。」

景子的表情登時一變。

「不行!」她站起來,用被捆住的手去夠自己的手機。當然,這笨拙的動作被悟輕鬆躲開了。

「景子,如果不想讓神父先生知道這件事的話,不如考慮對我實話實說吧?」悟敏捷地倒退了幾步,說,「我保證,只要你說實話,我就絕不會給神父先生打電話。」

聞言,景子露出了淡淡的氣惱之色。

說實話,被悟這麼一番鬧騰,她已經快堅持不住原本的原則了。悟有多麼的能折騰,有多麼的我行我素、唯我獨尊,她十分了解。要是再這樣拉扯下去,根本沒個結束的時候。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悟的聲音:「景子,我並不想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多依賴我一點。」

她怔了怔,抬頭一看,恰好對上悟湛藍的眼。與方才不同,他的眼裡竟然藏著一縷淺淡的溫柔,像是湖泊在原地靜候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遷鳥的歸來。

某一瞬間,景子覺得自己似乎被這雙眼睛給俘獲了。她冷靜地告訴自己:這必然是悟的計劃的一環,軟化她,讓她心生憐憫,就像悟過去的每一次撒嬌一樣。所以,她不該鬆口。

可是……

景子心底的動搖之聲卻越變越強烈了。

「景子,我是最強的。沒有人可以傷到我,你不必擔心你會拖累我。」悟走近了她,聲音篤定地說,「你一個人面對這種事,會很麻煩吧?多依賴我一些。我可是最強的啊。」

這句話,令景子的面色微微恍惚。

「我是最強的」——這句看似誇張,卻相當符合實際的言論,放在此情此景之下,莫名地給人巨大的安心感。

五條悟是最強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沒有人能傷害他,也沒有人能打敗他。

即使她遇到了危險,他也可以向她伸出手,因為他是五條悟,最強的五條悟。

這一瞬,她想起了初初去到五條悟家裡時,他那副略帶委屈的表情,還有孩子氣的話——「這十二年我都很想你。可惜我找不到你。景子,你去哪裡了啊?」

她攥緊了手指,心裡的天平終於傾斜了——

「好吧。」她垂下眼帘,輕輕嘆息,做出了妥協,「那我就告訴你發生了什麼吧。」

她呼了口氣,喃喃道:「你的猜測大部分都是正確的。確實,十二年前,我遭到了追殺……」

就在這時,景子的手機響了起來,發出了嗡嗡的震動聲,屏幕上出現了「言峰綺禮」這個名字。

景子愣了愣,正想說「先掛斷吧」,那頭的悟就笑眯眯地按下了接通鍵。

景子當場僵住:「等等,悟……」

「景子,我確實答應了你不會主動給神父打電話,但我可沒說我不會接神父打來的電話哦。」悟笑著地說完,就沖電話對面的人打招呼,「Hello,神父先生,今天東京的天氣怎麼樣?」

他按了免提,言峰綺禮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里流了出來:「你——是誰?景子呢?」

「我是誰?」悟笑說,「我是景子以前的男朋友,她最喜歡也最愛的那個人。你呢?」

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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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拒絕五條悟[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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