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直的「大智若愚」

新福州市。

這個臨海的城市，原本的名字已經被人忘卻，自從大夏征服以後，它就變成了新福州市，而在聯邦這樣命名的城市還有許多，比如新蘇州，新長安等等。

就連聯邦的首都，都被稱為新京。

不過在大夏人到來之前，這裡就已經是一個發達的城市，所以整體建築呈現東西交織的風格，既有尖頂教堂，也有亭台樓閣，廣場上有噴泉雕塑，不遠處卻又是小橋流水。

這是一個充滿活力與包容的城市，然而江直此時感受到的，只有內心的寒意。

「待在原地，我該呆在哪啊？」

他掛斷手機，身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因為他現在所處的，是一家大型商場，也只有在這種人流量巨大的地方，對方才不會亂來，而且一有什麼問題，方便立馬逃跑。

不過好歹是和零先生聯繫上了，江直心中也穩定下來不少。

他畢竟也不是單打獨鬥，身後也是有人的！

你以為就你們會搖人？

江直眼神一直在留意周圍的人群，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估計暫時將那伙神秘人甩掉了，不禁揉了揉肚子，就在商場里閑逛起來，準備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就在商場內部的主監控室里，原本的保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幾個表情冷峻的白人男女。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他先前見過的那個墨鏡女。

「查到是誰打來的電話了嗎？」

墨鏡女身前的一排監控里，全都是江直的畫面，冷聲開口道。

「用的是不記名電話卡，只能查到電話打來的城市，是在江州市！」

一個西裝男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著，抬頭回答道。

「江州，離這裡只有一天的路程，所以他是在呼喚援軍？」

墨鏡女喃喃自語著，然後繼續問道：「通話的內容呢，還要多久才能拿到？」

「快了，十分鐘以內！」

西裝男自信滿滿。

「莎婭小姐，你覺得這小子後面，真的會有一個連我們都不知道的組織？」

這時他們身後一個絡腮鬍開口了，看著監控中的江直，表情滿是不屑：「這傢伙的資料我都看過了，不過就是個普通人，智力不突出，也沒有戰士的實力，放在我們光明會，一個掃地的都比他有實力！」

「就算他背後真有組織，能吸納這種成員的，估計也強不到哪裡去！」

「確實！」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在場的就算是文職人員，下場自覺也能打上四五個江直，也難怪他們輕視，更是對莎婭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萬分不解。

一個螻蟻般的角色，也值得他們暫時放下任務，跑來嚴陣以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為什麼你們這些精英，花了兩天的時候，都沒能將他解決掉？」

墨鏡女莎婭嘴角浮現一抹冷笑，回身看向幾人。

「那是這傢伙運氣好罷了！」

絡腮鬍很不服氣，攥緊拳頭：「要是我親自出馬，他在我手底下連一招都撐不過！」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且是最恐怖的那部分！」

莎婭淡淡開口道：「大夏人有句古語，叫做『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真正聰明的人，從來不會將其表露在外，反而在別人看起來很愚蠢，但實際上，誰才是真正的愚蠢呢？」

幾人臉色頓時漲得通紅，但又不敢反駁，只能低頭沉默不語。

莎婭搖了搖頭，轉回視線。

「這些都是大夏人的處世哲學，你們如果不曾了解這些，就妄圖想要打敗他們，就好像一個人想要去挑戰一座山一樣，顯得既無知又可笑！」

「莎婭小姐！」

絡腮鬍此時終於忍不住了，猛地抬起頭說道：「我雖然了解的不像你那麼多，但我也聽過愚公移山的故事，就算是一座山，人也能將它挖走，一年不行，就十年，一百年！一代人不行，就五代人，十代人！一定能成功！」

「我會親自向你證明，無論運氣還是小聰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毫無意義！」

說罷他怒氣沖沖奪門而出。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所有人都偷偷瞅著莎婭的臉色，以為她將要勃然大怒，誰知道她竟然露出了些許微笑。

「還算是有點骨氣！」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開口說道：

「你知道你們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那就是還沒有勝利，就已經沾染了勝利者的傲慢！」

......

「那小子現在在哪？」

另一邊，出門后的絡腮鬍，臉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畢竟也受過專業訓練，即使憤怒也不會掩蓋理智，否則也不可能被選中，成為光明會的一員。

相反憤怒對於他來說，能夠激發出更強的力量，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但卻是一個優秀的戰士。

「已經吃完飯，走進了五樓的廁所。」

耳麥中傳出聲音。

「很好，幫我把礙事的人都趕走，我要親自去會會這個傢伙，看看他到底是假愚，還是真愚！」

絡腮鬍活動了一下渾身骨節，發出咔咔的聲音，不過片刻就上到五樓，直奔已經空無一人的廁所。

「目標還在裡面，你小心一點。」

「我解決他，只需要半分鐘！」

絡腮鬍冷笑一聲，進入廁所后目光一掃，只有一個隔間是關著門的，立即大步走了過去。

「出來吧，我可以給你一個公平戰鬥的機會！」

他大聲喊道，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嘭！

於是他直接一腳踹開了門，然而出現在眼前的場景，卻讓他的表情頓時一僵。

「沒人？」

隔間裡面，竟然空空如也，別說人，連根毛都沒有！

難道是躲進了女廁所？

絡腮鬍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耳邊聽到嘩啦一聲，馬桶里的水竟然自動抽響，然後從清澈見底陡然變成殷紅如血，咕嚕嚕漫了出來，一直流到了他的腳邊。

「不，真的就是血！」

絡腮鬍臉色唰一下變了，他是真正殺過人的，自然對血腥味不陌生。

但問題是，馬桶里怎麼會湧出血來？

他心中浮現不祥預感，輕手輕腳向後退去，卻直接撞到了門上。

隔間的房門，竟不知何時已經被緊緊關上。

緊接著，他驚恐的看到，從馬桶湧出的血水裡，鑽出一縷縷黑色長發，更是浮現出一張慘白面孔，正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不！」

絡腮鬍一聲狂吼，瘋狂拍打著門板，然而剛剛被他一腳就能踹開的門，此時卻堅固無比。

唰！

一雙被泡的發白的手臂，從他身後出現，抓住了他的頭顱。

「啊！！！」

......

數十秒后。

隔間門再次被打開，江直一臉疑惑的走了出來，看向左右。

「奇怪，我剛剛明明聽見了腳步聲，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不過這都無關緊要，帶著釋放完畢的舒爽，他悠然走出廁所，卻不知道這雲淡風輕的模樣，給了監控室內的眾人，多大的震撼！

這一刻，所有人都想起了先前莎婭說的那句話：

「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