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柏林藍舊事

柏林藍滿心不爽地回了基地。

「副司令這是被誰揍了。」眠梟雙手插兜，嘲笑了一句。

「要你管，閉嘴。」「帽子髒了。」「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我有個東西給你。」眠梟從帽衫兒的口袋裡掏出了右手，掌心間，一顆淺紫色的光球浮在半空中散發出淺淺的光芒。

「這什麼？」柏林藍緩緩接過眠梟遞來的光球，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一陣。

「默螢的思想碎片。」眠梟的語氣里毫無波瀾起伏，她半側著身子微眯了眼，斜視著副司令。

「……？！哪兒來的？」柏林藍提了提帽檐，一臉的詫異。

眠梟不明寓意地一笑，「我的黑客技術你還信不過？」

「那我還真信不過。」「滾他渣的。」

「算是向你證明我實力，還有，」眠梟依然保持著微笑，朝她伸出了右手，「我準備和你建立統一戰線。嗯哼？」

「誰要跟你建立統一戰線了。」柏林藍一邊說著一邊握住了眠梟的手用力上下擺動了幾下。

「切。」「切!!!!!」

眠梟吐了下舌頭，甩開了她的手。「看你搗鼓這個東西好久咯。——話說，你有沒有想過說服顧煢跟你一起呢？那樣的話障礙會一下子掃除不少呢。」

「想過是想過，」柏林藍摘下帽子撓了撓頭髮，「——想想就行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唉——不用試，我比你們誰都了解她。」

眠梟歪了歪頭。

「因為呀，」柏林藍眯起眼睛笑了笑，「我是她的親妹妹呢。」

「！」眠梟睜大了眼睛，「你倆的日常相處模式可一點都不像姐妹。」

「請不要帶著這樣吃驚的表情說出來。」柏林藍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

「哎呀呀，副司令大人今天屈尊和我面對面坐一起了呢。」眠梟翹了個二郎，胳膊肘支在桌面上。

「……」柏林藍強忍住把眠梟揍翻的慾望，把自己的帽兒用力扣在對方頭上然後使勁把帽檐下壓，蓋住了她的整張臉，「閉嘴，聽我說。」

「太凶了。」眠梟取下頭上的帽子，嫌棄地撇了撇嘴，「好臟啊。」

「……眠梟。」「司令您請講。」

「顧煢是我的親姐姐，」柏林藍的指尖輕輕點著桌面，「我父親是魔靈族的，母親是雪靈族的。」

「魔雪混血？」「啊。對。」

眠梟的食指點了點下巴，「這我在資料庫里看到過，當時還疑惑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柏林藍笑笑，「我繼承我爸的基因更多一些，所以我的血液是紅色的。」

「同理，總司令是繼承了媽媽更多些？」「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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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靈族和雪靈族互相敵視、常年混戰，兩族間的通婚對兩方來說都是奇恥大辱。

柏林藍的爸媽頂著天大的壓力走到了一起，育有顧煢后仍然在遭受多方壓迫，生活異常困苦，舉步維艱。

顧煢初有記憶時，印象里一直是爸媽帶著她顛沛流離，四處流浪，尋找立足之地。

——這都是後來姐姐和爸媽告訴柏林藍的了。

柏林藍記事的時候一家子已經暫時安頓了下來，爸爸在外忙生計，媽媽是家庭婦女。

孕育柏林藍的初衷是想給顧煢要個弟弟，長大點了學學本事好保護姐姐——結果柏林藍是女孩子。

於是柏林藍就被爸媽當男孩子養了。

當顧煢在家聽媽媽講課，受雪靈族文化熏陶時，柏林藍就和當地的一些魔靈族的小男生們混在一起，上樹掏鳥，下河摸魚。

媽媽是受過雪靈族高等教育的年輕女郎，能歌善舞，知書達禮。

柏林藍有時候會坐在自家門前的樹上聽媽媽用湯勺打著節拍與姐姐的歌聲和音，扶著樹榦踢幾下腿，小心翼翼地哼上兩句。

顧煢在課間時會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有時候會和坐在樹上的小妹妹對視一陣。

「顧煢，回來繼續剛才的。」「好的媽媽。」

柏林藍目送姐姐回屋，非常不爽地握住拳錘了下樹榦。

「柏林藍大哥哥！布萊斯剛才摸的鳥蛋比你的大！」

「哪的事！我等下找個比他的更大的！」

【本章中出現的陌生名字都是龍套。】

「媽媽我也想跟姐姐一塊兒學。」「你又不是藍血，學雪靈族的東西幹什麼。」

「不是藍血就不能學嗎？」「雪靈族的傳統中，紅色可是惡魔的象徵。」

柏林藍低下頭，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腕，看著嫩紅色浮起又褪去，抿了抿唇。

「媽媽覺得我是惡魔。」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扭頭走了出去。

顧煢把一縷混著紅色頭髮的藍頭髮纏在手指上又打開，扭頭看向媽媽，「我能跟柏林藍一起去玩嗎？」

「你可是大家閨秀啊還有好多東西要學呢。」「就這一天，就一天……」「不行，你知不知道現在家裡情況有多緊張……」「半天！半天媽媽！」「別鬧了！」

顧煢又回頭看了一眼柏林藍離開的方向，便被拽進了屋裡。

後來情況越來越緊張，爸媽又開始帶著兩個小姑娘頻繁搬家。期間柏林藍憑著優秀的社交技能在哪兒都能交到朋友，顧煢仍然窩在家裡學習。

當地居民是很歧視這一家子的，都勒令自家的小孩子禁止和他們交往。

但小孩子們才不會管什麼歧視什麼種族，該怎麼玩怎麼玩。他們只知道柏林藍哥哥上樹摘果下河摸魚摔跤打架還會把壞靈趕跑。

是的，壞靈。

黑魂組織，正在崛起。

「今天媽媽不在家，要不要一起去玩呀。」柏林藍眯起眼睛沖姐姐笑了笑，半彎腰向她伸出了右手，做了一個很紳士的動作。

顧煢臉上微微顯了些藍，慢慢抬起手，猶豫了幾秒，終於握住了妹妹的手。

是很難得的機會了吧。

和柏林藍相比，顧煢的手顯得白皙稚嫩。

顧煢一隻手拉著柏林藍一隻手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後面跑，時不時地看著腳下，柏林藍忽然停下時她一頭撞到了妹妹身上。

柏林藍把顧煢拉到自己前面，指給她的小夥伴們，「快看！這是我姐姐！她是不是宇宙第一漂亮！」

「是的！柏林藍大哥的姐姐當然漂亮了！」「漂亮漂亮！超級漂亮！」

顧煢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躲到了柏林藍後面。

「大姐姐別躲吖！」「讓我多看幾眼！」

「我姐姐不想讓你們看，你們就不要看了！」「切——」

「大姐姐你會摸魚兒嗎？」「……」「掏鳥蛋呢？摘水果？」「……」「等會兒有個爬樹比賽，你要不要來玩呀！」

「我親自帶著我姐姐爬樹，你們就看好了吧！」「切——」

「切啥切呀！」柏林藍撅了撅嘴，扭頭看向顧煢，微微一笑，「來吧，我帶你。」

顧煢低下頭猶豫了幾秒，還是抓住了柏林藍的手。

「伯曼！你是不是作弊呀！怎麼那麼快！」「布萊利才是作弊呢！」

柏林藍拉住顧煢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往上帶。其他孩子的嬉笑聲於姐妹倆皆不存在了，此時整個世界只有她們兩個靈。

面前是顧煢靦腆的笑，異色的眸底是她嚮往已久的溫柔。很少有機會能和姐姐親密接觸，哪怕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和她相視一笑。

「樹好高呀，」顧煢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扶著樹榦，「視野好開闊啊！」

柏林藍眯起眼睛笑了笑。

「我從來沒有爬過樹，」顧煢眨巴眨巴眼睛，「好好玩呀！」

「啊哈哈！是吧！」柏林藍抹了抹鼻尖，「伯頓，我帶著我姐上樹都比你快！」

「什麼呀，是布萊尼一直在拖我後腿！」「我才不背這個鍋呢！」

「柏林藍，」顧煢扭頭看向她，「你們經常這麼玩嗎？」

「是呀。」柏林藍拍拍她的頭，「魔靈族的小朋友們都好皮的哦。」

「可是媽媽說魔靈族很多精靈都很壞，只有爸爸很好。」「才不是呢，都很好的。」

顧煢鼓了鼓腮，「可是媽媽說……」

「爸爸還說很多雪靈族精靈也很壞呢。」柏林藍坐在樹枝上，晃了晃腿。

「……」顧煢低下頭，沒再反駁什麼。

「那是什麼。」柏林藍忽然警覺起來，扶著樹榦站起身朝遠處眺望著。

一個小孩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大家快跑！黑魂組織來抓精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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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眠梟獃獃地看著副司令。

「當時是幾個魔靈族的成年精靈在抵禦，」柏林藍輕嘖一聲，「那天，媽媽沒回來，爸爸也沒回來。」

「我再也沒見過他們。」

「再後來，逃亡的時候，顧煢被歐比組織帶走了，我入了黑魂，又輾轉至殷殤。」

「而到現在，物是人非，姐妹相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