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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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來看,那些被塗了藥膏的傷看著猙獰無比,胤禛的心頓時揪了起來,盛怒之下下手果然是太重了!弘時從小胎裡帶著病,不能習武,以至於現在如此孱弱,當時打了幾鞭子呢?胤禛竟不敢去回想,這是自己的親兒子,不是仇人啊。後悔吞噬著心,胤禛正想該怎麼跟弘時好好談談,就聽鍾氏嘆了口氣道:「爺,您看是不是都被爺說中了,回來果然沒好事。這個宅子就像個囚籠,個能箍死人的囚籠!」

「別說了。知道委屈你了,可我沒有辦法。」弘時的聲音聽上去很疲憊,「啊」,可能是被擦痛了,他輕呼了聲。鍾氏忙懸起了手,緊張問道:「妾身太笨了,爺,疼嗎?」

「再疼也比不過心疼。」弘時嘆了口氣,「這些日子幸苦你了。」

「爺……」鍾氏輕輕啜泣起來,「妾身就是替爺不平,都是兒子,為什麼您就得受冷眼呢?長子為大,可這府邸里誰把您看做長子,所有人心心眼眼的都敬著阿哥。昨兒我聽福晉話里的意思王爺竟是要把這世子之位給他呢,這不是明著扇您的臉么!還有額涅,太可憐了,不管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愛著您的人,爺您可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

「住嘴!」弘時呵斥的聲音在顫抖,他的聲音雖大可是已經不堅定,就像是自我安慰似的說:「我和他都不是嫡子,世子之位當然只能聽阿瑪意思,我……也從沒有想過……弟他確實比我出色,起碼他能討得皇瑪法和阿瑪的歡心,我不會,也不懂,自然……就是如此下場了。」

「不,在妾身眼裡您是最出色的,論文才您寫的詩畫的畫,哪樣不出色呢。上次,上次您的畫不是還被郎大人稱讚了么。說是諸多皇孫里沒有的油畫能比的過您的。誠王不是也說您是天才么!」

「你可知道我的畫是誰教的。琅側福晉!弘曆今年才歲,等他到我這麼大的時候你覺得誰還會看到我的畫呢?」

弘時艱澀的笑了,他的笑聲凄涼極了,鍾氏啞然無語,過了會兒她才狠絕道:「您還是出府吧。」

「出府?」

「在這裡誰也幫不到您。以前您總說那個琅側福晉對你很好,算你的半師,可現在不同往日,那會兒可還沒有弘曆呢!現下她豈能為你著想。她只會為了自己的兒子打算。我看福晉的身子不好,說不準就是這幾年的事,到時候她。或者年側福晉成了繼福晉,您可怎麼辦!」

「我出府了又能如何呢?還不是樣的!」

「不樣的!您囚在這裡爺和爺都沒法子出手相助啊,等出了府他們定會幫你的!我,我也會幫你的!」

「莫愁。」弘時抓住她的手,「我畢竟是雍親王的兒子。我不能……」

「不能什麼,是他先棄了您的呀,爺!!」

「我得想想。」弘時的眼裡猶豫的光,他皺著眉痛苦的嘆了聲。

「你不用想了!」突然的聲音讓兩個人都嚇了跳,胤禛從黑暗裡走了出來。他周身散氣息讓這兩個人恐懼之極!看到他的表情,看到他從牆上取下了劍。還有這可怕的殺氣,弘時知道阿瑪要做什麼,他忘了痛跳了起來,撲到在父親的跟前,「阿瑪!」他的聲音如此凄厲,凄厲到胤禛盛怒的心都震了震。

很快雍親王就恢復了冷靜,他淡淡道:「你想去哪裡都無所謂,從我這支除了籍都可以。你說的沒有錯,你沒有點比的上弘曆,世子之位我會給他。」

他語氣平靜的猶如死水,弘時渾身顫抖,他抱緊了胤禛的腿,「阿瑪,阿瑪……」胤禛冷冷的轉移了視線,「鍾氏,鍾莫愁!你是去年跟著弘時的,是胤禟的人吧,看著臉的狐媚之像真是符合他的趣好!可惜這裡是雍王府,我的眼裡容不下攛掇主子的奴才!」說著他劍就刺了過去。鍾氏已經被這威勢嚇的動彈不得,她睜著眼看著劍過來,弘時大叫聲,雙手握住了劍身,血流如注。胤禛的手停住了,他的瞳仁瞬間縮了下。

「我就剩她人了!」弘時幾乎是嘶吼道,「我能說話的就只有她了!這麼大的府邸,誰也不會聽我說話,只有她!!她不是姦細,她只是愛我,你不要殺她!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求你不要殺她!」

鍾氏不可思議的看著弘時,她顫抖著雙唇,呢喃道:「爺,爺,爺!」她跪著爬過來,拉開弘時握劍的手,自己握住劍身就往懷裡送,「您殺了我吧!」鍾氏仰著頭淚如雨下,「請不要再傷害爺了!」說著人就往劍上撞去,弘時把抱住她,「不,不,阿瑪求您了!都是兒子的錯,您打我殺我都可以,不要殺莫愁!!」

染了滿身血的兩個人相擁痛哭起來,胤禛只覺渾身發冷,氣血攻心,頭痛心悸起到來,他手抖的再也拿不住劍,噹啷聲劍掉了。胤禛氣息不穩,他扶著牆才勉強站住!鬧成這樣,外面豈有聽不到的,很快弘時的嫡福晉董鄂氏,妾室田氏都來了,見親王在前擋著路他們也不敢進去,田氏探頭看了裡面眼但見處是血,弘時和鍾氏也都是血,她嚇的大叫聲人竟暈了過去,時間裡外都亂了。

秋意漸濃,是夜睡不著的如月想起弘曆的冬裝便擱下畫筆,打開藤箱裡面整整齊齊摞著衣物,她翻出來件抖開去看,果然是小了。正想著再增衣物就看到牆上多了個影子,回頭只見到臉色慘白的胤禛。如月還未及開口就被擁住了,她聞到了血腥氣,心裡沉,方才他是去看弘時了……難道?!

如月驀然聽到了哽咽聲,到嘴的詢問也說不出來了,胤禛的重量都依在她身上,如月強壓下不安和驚懼輕輕撫著他的背脊。

「我沒有想到他會成這個樣子,」半晌后胤禛開了口,他的聲音有著深切的痛苦,「也許這都是我的責任,也許從開始就不應該把他交給李瑤養,也許……是我真的從沒有去了解過他。你是知道的,他小的時候有多聰明,在繪畫上有天分,也愛讀書,那麼小就能背下數首唐詩宋詞,大些了也能和我討論律法。雖然身子弱,可骨子裡是強的,在無逸齋不是最好的個但勝在勤勉。可為什麼突然就都變了,變成了個我不認識的人,個愚蠢到讓人……憎恨的人。」

最後個字胤禛是咬牙切齒說的,直聽的如月懍。「他是我的兒子卻明目張胆的和胤禩胤禟交好,收了東西收了人,在我的眼前就如此放肆,背後誰知道已經齷齪成什麼樣子了!這樣的東西還配做我兒子嗎!更不用說他心裡的那些腌臢想法……」胤禛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如月生怕他犯了心悸,忙勸道:「阿哥畢竟還小,總能調教過來,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是會叛逆的,可到底是您的親生兒子,不論有多大的過錯,血濃於水。」

「我知道。」胤禛離開了些,如月看到他的臉,悲傷又冷絕,他的聲音同樣的寒冷,「所以我才沒有殺他,還有那個拚死都要護著的賤人。他們不是喜歡待在起嗎,那就輩子待在起吧,從明日起我會讓人看好著他,除了上學他不得出那個院子,我絕不會讓他再錯下去,也不會讓他再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言出必行的雍親王為了避免兒子誤入歧途,對弘時是嚴加看守,阿哥傷好之後除了在無逸齋讀書,他去任何地方都有侍衛亦步亦趨,言行日日都由看守者上稟胤禛聽說鍾氏已經被禁足在弘時的院子不得外出,更不得向外傳遞任何東西。如月於心不忍,她去看望了李瑤,她的眼因為哭的太多而變的渾濁,眼角額頭上都是細密的皺紋,過快的消瘦讓皮膚都鬆弛下來了。如月震動,這已經完全不是印象里的那個豐腴多話的女人了!疾病奪取了她的健康,接連來自胤禛的威懾讓她膽怯又多疑,李瑤不復往日的樣子再也不肯和任何人交心,那充滿了畏懼的目光讓如月如坐針氈,沉默里她起身辭行。李瑤突然開口道:「我再也不會去爭什麼,我只想讓我兒子平安。求琅側福晉能在親王的面前為阿哥進言。」

見如月無語,她竟下了炕跪倒在地。

「瑤姐姐,您請起,您這樣我實在擔不起。」

「不。你不答應,我就不會起來。」李瑤流淚道:「琅側福晉,黃泉結界的事情之後我視你為友,親王患疫后我就再也沒有起過跟你相爭之心,你有了弘曆之後我更是知道自己的位置。我爭不過你,我的兒子也不會爭的過弘曆。現下,請看在曾教導過弘時的情分上,請去求求親王,讓他放他條生路,弘時再不好也是愛新覺羅家的血脈。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聽到這些話如月的心裡難過,她不能答應也不能拒絕只道:「我知道了。您起來吧。」

「這麼說您答應了。」

李瑤竟然是喜極而泣!當如月安頓好這個可憐的女人。退出院子時,她看到那些躬身肅立的下人們,居然沒有個認識的了。這讓她想起來木蘭堂里的那些人也早就換做胤禛的心腹了,不知為何如月的心發起了沉。她駐足看起了並不遠的那排院落,木蘭早就凋謝了。見主子攏了攏手臂,旁的邱娘小意問道:「側福晉。還是快點回雨桐院吧,這天氣實在不好,這麼冷的風要是著了涼可就不好了。」如月收了心思邁步向前。

對李瑤許下承諾是件很有壓力的事,如月回去后仔細想過了該如何勸解,但面對胤禛她又說不出來,若是年少時的她定是不擔心的去求情,但是現在已然不同了。弘曆的將來是其,胤禛這些年的行事是其,這個男人愈發的深沉多疑,即使在看著弘曆時偶爾流露出的神態也會讓如月心驚。即使是自己,只怕對於胤禛而言也是有考量的信任著吧。正因為懂得這點這麼多年只要胤禛不問如月是不會提任何和朝政有關的事,過了界,她怕會失去。所以最終如月還是謹言慎行的沒有直接去求情,只在某個寒冷的深夜裡用最輕的聲音告訴弘曆,和他的哥好好相處。

月初胤禎還沒有回來,他的軍隊正滯留在西寧。胤禛知道紫禁城裡那些人知道的事,也知道那些人不知道的事。他從筆洗里看著湮出的藍色字跡,不動聲色的讓胤祥也過來看。因為天冷皇子的腿並不很靈便,他支著膝蓋站了起來。慢慢走過來俯身看到那些字,剛過而立之年的皇子揚了揚眉,和緩的將最後句話念了出來,「文武當權,貴不可言,將來定有之尊運氣。」然後他低低的笑了。「他信了?」

「他若不信何必以千金相贈?」胤禛保持著挺直坐在榻上,他的只手把玩著枚鼻煙壺,另只手卻撫在心口。「張愷得了黃金足夠他下半輩子的了,出海去尋仙島不歸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其實信不信無所謂,我要的也不是這個目的。」

胤祥並不驚訝,算命並不是件稀罕事,在所有的皇子里大約沒有人不在私下裡算命,算平安算富貴甚至是算奪嫡的可能性。年羹堯在川的時候他的府邸里就有張愷的身影,如今胤禎也在重蹈覆轍,他看著自己的哥,過了不或之年的男人臉上早已有了歲月的痕迹,他半垂著眸子的樣子卻還像年輕時樣,讓人覺得很脆弱。但普天之下誰敢說雍親王脆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殺人於無形這才是真的狠厲,脆弱和狠厲啊,胤祥忽然想起弘昌說的那些話來,弘時才真的是個脆弱的孩子,點都不像他的阿瑪。他太單純了,單純到不適合生活在帝王之家,若不是跟著哥,自己又會如何呢?胤祥只覺得心生寒意。

「聽說前幾日有人怠慢你了?」胤禛抬起了眼,眸子中果然是片蕭殺之色。

胤祥迎著這雙眼道:「都是小事。哥不必掛懷。」

「嘿。真是不得了了,那些閹狗!」

胤禛近日的身體並不好,胤祥非常擔心他再犯心悸,發作起來可真真嚇人,於是忙轉了話題道:「汗阿瑪邊大賞弟,邊又讓哥準備謁陵事宜,帝心可真是難測啊。」

提到準備謁孝陵之事胤禛也是嘆了口氣,他已經為這件事累到不行,臘月的祭祀,卻從月就開始準備了,欽天監選擇吉期,內閣撰寫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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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狂后:廢材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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