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悲劇的盜賊

「盜賊？」聽到這個詞語，白袍修女普雅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一股噁心和鄙夷，這是一種超越了對復仇者的反感的負面情緒，「你確定你要選擇盜賊作為你的畢生職業嗎？不是光明溫暖的牧師，而是那種卑劣下作，只知道躲在陰暗的角落，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苟延殘喘的盜賊？」

「是的，我確定。」蘇笑毫不動搖，同時心裏嘀咕：盜賊招你惹你了？

「哦，請求光明神的饒恕！」普雅閉目念了兩句聖經才說：「年輕人，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假如你想獲得稱霸天下的武力，審判者絕對能夠達到你的要求，即便你是嚮往黑暗之神的異教徒，復仇者也絕對比盜賊體面的多。」

聽到普雅的話，陳雅萱都心動了，小聲勸道：「蘇笑，不然你也選牧師吧？」

「沒事的。」笑着安慰了一下陳雅萱，蘇笑並不介意白袍婦女對盜賊這個職業的詆毀，堅持說：「我畢生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受人敬仰的盜賊。」

「天吶！沒想到你的意志竟如此堅決，願主寬恕你的幼稚！」普雅無奈地搖頭，說：「與其他職業相同，盜賊也擁有屬於他的獨特天賦：裝死，受到致死攻擊時100%殘留1點生命，冷卻時間12小時。」

「沒錯沒錯，就是奔著這個來的！」蘇笑點頭。

「哼！」修女普雅不屑地說：「盜賊當然也有三種轉職選項。第一種，金錢至上的小人，通過不法手段聚斂錢財的淘金者；第二種，無視社會道德底線，挖掘他人墳墓，盜用屍骨的掘墓者；第三種，終日不見光明，用血腥的步伐遊走於黑暗角落的暗殺者。同樣，10級時來我這裏轉職。」

該說的都說完了，普雅懷揣著最後一絲希望看着蘇笑，試圖感化他扭曲的思想。無奈，蘇笑的雙眸是那麼的堅定，非要將盜賊之路走到底不可！

修女普雅終於放棄了，對蘇笑揮動了修道袍，一團灰暗的迷霧從後者身上瀰漫而出，再然後——蘇笑竟然沒有一點變化？赤手空拳，仍舊穿着那件半新不舊的校服？

「這是什麼意思？」蘇笑質問普雅，他覺得自己被眼前的女人耍了。

「什麼什麼意思？」普雅不溫不火地說：「如你所願，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卑劣的盜賊了。」

聽到這話，蘇笑連忙拉開自己的屬性面板，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的職業已經從「無職」變成了「盜賊」，但是為什麼自己沒有像陳雅萱那樣獲得新手裝備？

見蘇笑一臉茫然的表情，普雅冷笑道：「或許，這就是光明神賜予執意成為盜賊的你的懲罰吧。」

「靠！」蘇笑忍不住爆了粗口，轉身看到身邊不知所措的陳雅萱，心裏頓時一沉，他知道，一旦自己失控，陳雅萱肯定更加不安。現在不是鬧彆扭的時候，馬上就是午飯時間了，不快點想想辦法的話，就得讓她陪自己挨餓了。

想到這，蘇笑細細整理了一邊思緒，擠出一絲笑容，對陳雅萱說：「走吧，我知道武器商店在哪，看看能不能用這身校服換把破銅爛鐵什麼的。」

陳雅萱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自然看出了蘇笑的煩躁，可當她看見蘇笑憋着火對自己微笑時，一種安全感讓她忍不住對蘇笑羞澀地點點頭。

兩人並肩在街上走着，他們都不是不諳世事的愣頭青，隱約間察覺到的那一絲曖昧氣氛讓他們特別尷尬。好半天，陳雅萱才找到了一個應景的話題：「你不是玩過這個遊戲嗎？難道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個問題，蘇笑無奈地說：「《深淵之城》一共設定了五種職業，戰士、魔法師、騎士、牧師和盜賊，在城主城堡里只能選擇騎士、戰士、魔法師這三種，牧師屬於教會，盜賊屬於流民，所以只能在外面選。之前做測試的時候，為了測試每種職業的穩定性，我已經把其他四個職業的所有轉職都玩了一遍，唯獨盜賊還沒有開發完成，所以我也不知道這么蛾子是怎麼回事。好奇害死貓啊……」

說着說着，兩人便走進了一家武器商鋪，反正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他們也就懶得看裝備了，大步走到櫃枱前，對着渾身肌肉的大鬍子店主直截了當地說：「老闆，我沒錢，你看能用這身異世界的衣服換把武器不？」

「異世界的勇者嗎？」大鬍子店主驚奇地打量了蘇笑一眼，那身沒見過的服裝雖然防禦力幾乎為零，卻也讓他嘖嘖稱奇。這位店主倒憨厚，沒有半分欺生的想法，笑着說：「你這身行頭，我拿了也沒什麼用，不過既然是勇者，幫助你們也是我的榮幸，武器就隨你挑一件吧。下次再來，我可就要收費嘍。」

這話說的蘇笑一愣，他哪想得到自己居然還能碰到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多虧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有真性情，要是換成NPC，不給錢連根毛都別想拿走！

和蘇笑一樣，陳雅萱也有些驚訝，但她畢竟是大家閨秀，家教明顯比某些中二死宅男好的多，驚訝之餘就在替蘇笑道謝了。

聽到陳雅萱替自己道謝，蘇笑的厚臉皮也紅了幾分，跟着謝了兩聲，環視周圍的裝備，也不貪心，挑了一把半新不舊的鐵劍抓了過去……

「我靠！燙死我啦！」鐵劍叮噹落地，蘇笑不停地甩著自己被燙紅的手。

「你沒事吧？」陳雅萱緊張地湊了過去。

店主大叔慌張地解釋：「這劍幾個月前就鑄好了，怎麼會燙手的？」

「不是劍的問題。」蘇笑連忙替那把劍洗脫冤屈，說：「我收到系統郵件了，盜賊只能使用匕首和手弩這兩種武器，防具也只能使用皮甲，還給我發來一本製造圖冊。大叔，你這裏有匕首嗎？」

「匕首是什麼？」

「手弩呢？」

「那又是什麼？」

「我擦嘞！這不是武器店嗎？你怎麼會連匕首是什麼都不知道？」蘇笑瞪大了眼睛。

聽到這個問題，店主大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這人只會打鐵，不像你們異世界的人那麼有見識，真是對不住啊。」

想到這位店主大叔免費送自己裝備，對初次見面的自己一片好意，蘇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抱歉地說：「不不不，是我太激動了，既然發給我製造圖冊，說不定就是要讓我自己找材料製作武器吧。不過就算這樣，我也沒有鍛造的工具，到時候估計還得麻煩您了。」

「沒事沒事。」店主大叔哈哈大笑，笑得身上的肌肉和他那把大鬍子抖個不停，「我這裏武器的庫存多著呢，工作枱好些天沒用了，等你來了儘管用，免費！」

在蘇笑和陳雅萱離開之前，店主大叔不忘從櫃枱後面拿出一把精緻的小鋤頭，交到蘇笑手上，笑呵呵地說：「勇者啊，製造武器少不了礦產，這把礦鋤就當我送你的好了。」

蘇笑定睛一看，優質的礦鋤，採集道具，耐久度100。

「謝謝大叔，幫大忙了！」蘇笑把鋤頭放入背包面板，心說如果不是這個好心的店主，自己指不定還得浪費多少時間和精力來摸清這個世界的門道呢。

離開武器店，陳雅萱不安地問：「蘇笑，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

「我得先弄把匕首。」蘇笑思路清晰、目的明確，畢竟遊戲攻略階段是他的專長，「第一次獸潮是在一個月之後，練級、賺錢、買裝備是最主要的。比起單純的刷怪攢經驗，去傭兵大廳接任務更劃得來，但是申請組建傭兵隊伍得交錢，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還是得先去北門外的遺忘森林刷怪。」

「可是……你沒有武器吧？」陳雅萱擔心地說：「只靠我的話……」

「別擔心。」蘇笑胸有成竹地說：「我的第一個技能是召喚骷髏士兵，看技能介紹應該是掘墓者的通用技能。牧師本來就不是戰鬥類職業，你的第一個技能是武器祝福，只要把狀態加到骷髏士兵身上，讓它去打怪就行，我們趁機找點草藥礦石換點錢。」

「技能？」聽到蘇笑的話，陳雅萱這才下意識地打開自己的技能面板，一邊察看自己的第一個技能，一邊不滿地問：「你怎麼不早點說？」

「額……」蘇笑本來想說這都是常識，但這話對陳雅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啊……

「我對遊戲一竅不通，是不是拖累你了……」陳雅萱失落地低下了頭。

「怎麼會？」且不說自己受到拖累，蘇笑反倒是覺得自己連累了陳雅萱，「如果你不是跟着我離開城堡，現在應該正坐在華麗的餐桌旁等待皇家大廚送來這個世界的山珍海味吧？我這麼自信滿滿，結果兜了這麼個大圈子還沒賺到一毛錢，只怕要讓你挨餓了。」

陳雅萱嫣然一笑，小聲說：「我練芭蕾要保持身材，挨餓什麼的早就習慣了。不過，吃不上山珍海味就是你的錯了……」陳雅萱有那麼一點羞澀，紅著臉問：「作為代價，你願意保護我嗎？」

保護陳雅萱，蘇笑當然求之不得啊，當下單膝跪地，托起陳雅萱白皙的小手，鄭重地說：「公主大人，我願作為你最忠誠的騎士，為你奮戰到世界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