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絕處逢生（四）

李恪一隻手把鳩摩智所贈的書高高舉起，另一隻手則用瓶子打水，搖晃幾下之往自家頭頂傾倒而下，如此重複多次，直到全身濕透。

似乎沒有什麼感覺，不曾身輕如燕，也沒有精力充沛到像是要暴發，一切與往常貌似沒有什麼不同。

難道被大怪物耍了？

也許劑量還不夠？或者應該讓水在瓶子裏多待一會兒。

接下來的幾次，他延長了水在瓶子裏搖晃的時間，然後再澆下來。

他猛然意識到，憑自己最近一年多以來的體力，就算手裏沒有握著東西，就這麼舉起放下十幾次，恐怕也要酸痛難耐，無以為繼，然而這瓶子至少有一公斤半的份量，加上灌注於其中的水，估計總重至少有將近三公斤，這般舉起放下多次，而且還打水，竟然也沒感覺到累。

難道真的起作用了？

答案是肯定的，確實有效。

沒有感覺到期待中的舒適和精神煥發，只有寒冷，但是此前一直如影隨形的那種極度疲憊和無力似乎大好好運。

稍後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回到家裏，用經過瓶子的水放滿浴盆，然後泡在其中，這樣會不會效果更好些？

走回岸上的過程有些艱難，在距離陸地還有三十多米遠處，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個坑，差點沒頂，慌亂中他本能地高舉雙手，把瓶子和書保持露在水面以上。

走出坑，鞋子弄丟了一隻，滿臉泥水。

終於走到岸上，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了片刻，脫下衣服擰乾水然後穿上，慢慢悠悠走回城去。

上了公交車，刷過卡，坐在椅子裏，他緊緊抱着瓶子，心想自己的未來全指望這東西了，可不能有半點損壞。

瓶子看上去很結實，估計就算失手掉地上也不一定就會摔壞，當然，這種試驗無論如何不可以做。

書在黑暗當中隱隱閃爍著一絲微藍的光芒，有點詭異。

鄰座有人在啃一隻韭菜豬肉餡包子，韭菜味在空氣當中瀰漫開。

如果是一個鐘頭之前，他會覺得這味道很噁心，超難聞，但是現在卻不同，他食慾大振，非常非常想吃東西，哪怕是一隻最普通的白面饅頭都好。

這個有點怪，自從患了腎炎以來，他一直胃口很差勁，常常能夠感覺到腹中飢餓，卻對食物沒有絲毫興趣，只是為了維持生命才不得不努力吞咽一些東西，而現在，他確實感覺到旺盛的食慾出現，自信能夠吃掉一隻烤雞外加一隻烤鴨。

但是他口袋裏沒錢，一隻硬幣都沒有，只能看着別人手裏的韭菜包子吞咽口水，產生條件反射。

轉了一次車之後又步行了半公里路，終於回到了家。

父母和姐姐沒有回來，家人此時在路邊擺小攤賣烤肉串和囟蛋以及油炸臭豆腐，他們白天要上班，夜裏就做這個，希望以此讓李恪的治療可以繼續下去，不至於被醫院趕出來。

他走進廚房，動手煮了一碗麵條，隨便放了一點鹽和鹹菜，然後開始快速狂吃。

麵條當中像是有某種特殊的鮮甜和清香，好吃到不像話。

這種感覺只在十三歲到十四歲之間體驗過，那時候正是青春期身體迅速生長發育的階段，胃口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