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訣別

清晨，天剛蒙蒙亮。

聖城一處海灘邊，突然三個人影緩緩的爬上岸，正是曲劍三人。曲劍一到岸上就癱下不動了，此時他的體能真的已完全到了透支極限，昨天他從聖城到厄文監獄來回兩次馬拉松潛泳，又在那裡進行了一場大戰，回來時連潛水衣也沒穿，身上的熱量早已耗盡了，即使以前在亞馬遜獵人學校他也沒有經歷過如此超強度的運動量，若不是他有極其超強的體能和驚人的意志力，只怕剛才在半途他就要撐不住沉死在海里了。

羅穎把戴金烏拉上岸后，趕緊去看丈夫：「阿劍，你沒事吧……哎呀！你身上怎麼這麼冷啊？你別嚇我啊！」羅穎發現丈夫的身體情況出現從未有過的虛弱狀態，嚇得大驚。

曲劍極其虛弱道：「穎穎，我看來是不行了，你保護戴金烏先走吧，快！」

「你瞎說什麼呀！」羅穎哭了起來：「我就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阿劍，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啊，要永遠保護我一輩子的啊！你給我站起來！」她拚命拉搖著丈夫。旁邊戴金烏看著這一幕又萬分觸動，道：「羅穎，我現在就把我情報的藏匿點告訴你，你扶著你丈夫快走吧，別管我了！」

「別亂說！」羅穎叫道：「我一定會把你們都安全帶出去的！」她疾速給自己和戴金烏脫下潛水衣，接著拉起丈夫的一隻手勾住自己頸部用力托起他，她另一手又拉扶著戴金烏叫道：「戴金烏，你跟上我們。」

羅穎就這樣一人扶著兩個人艱難的行走著，但羅穎此時也已體力基本耗盡，只能吃力的緩慢走著。

行了一段路后，他們到達一處山林，天已完全亮了，這時羅穎也走不動了，她找了一處可以隱蔽的環樹點，把丈夫和戴金烏扶坐下道：「我們先休息會吧。」

曲劍虛弱道：「我們都沒體力了，得找點吃的好好休息下，不然會撐不住的。」

戴金烏道：「我們已沒多少時間了，經過了昨晚的事，M國那裡一定會被徹底震怒，他們接下來肯定會不顧一切的大規模搜捕我們的。」他話音剛落，突然天空中就傳來直升機的聲音，緊接著地面上也傳來狗叫聲，定是搜捕他們的軍警找來了，羅穎叫道：「不行，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她又掙扎的要起身，但動作明顯很吃力。

「等等！」戴金烏突然拉住羅穎道：「羅穎，曲劍，謝謝你們這麼冒著危險從國內來這裡救我，但現在就算了吧，別再管我了，不然我們真的都要跑不掉了。」接著他鄭重道：「你們聽著，我在我被捕前把我的情報秘密寄往了亞城莫林漢街55號，那裡是我以前秘密買下的一個小房子，法律上也沒記在我的名下，所以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的家人，那是我以備萬一留下的秘密據點。羅穎，曲劍，你們儘快去亞城吧，我現在去把那些軍警引開。」

曲羅兩人叫道：「戴金烏，你不能回去送死！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來的啊！」

戴金烏道：「羅穎，曲劍，謝謝你們，你們是真正的超級英雄，我們中國能擁有像你們這樣的人才我真的感到很驕傲。能認識你們我真的很高興，但我不可能跟你們回去，我的家人子孫都在這裡，就算我真能安全跟你們一起回到國內，我擔心M國會對他們不公對待啊！我在這裡已一輩子秘密特工干下來了，可我希望我的子孫以後能平平靜靜的生活，別再扯進什麼政治漩渦中了。反正我已經老了，也沒多少日子好活了，而你們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們去做呢。只要你們能把我最後的情報安全帶回國內，那我的使命就算是圓滿完成了。拜託了！」戴金烏說完掙扎著起身準備離去。

「戴金烏！」曲羅兩人不忍的叫道。

戴金烏停了下，道：「如果能有來生，我永遠只做中國人，我還想和你們成為戰友，並肩作戰！」他說完就決然的跑離了。

曲羅兩人看著戴金烏漸漸遠離的身影，掉下了眼淚，接著兩人向他鄭重的敬了個軍禮！

戴金烏主動現身後，空中的直升機很快就發現了他，馬上指示地面上的軍警去追，戴金烏只盡全力的跑著儘可能把軍警們引離曲劍夫婦的位置，但不多久，他就再次被抓住了。

戴金烏再次被捕后，當天先被關押在聖城的一個監獄，他向監獄方提出要寫一份自供書，監獄方考慮后同意了，給了他鋼筆和紙張，可戴金烏寫完后，突然趁著看守不注意猛地把鋼筆筆尖直接刺進自己的咽喉自盡了。

戴金烏就這樣自己了斷了，他最後寫下的東西經檢查也並不是自供書，而只是一份遺書，上面都是他留給家人的遺言，他說自己對不起他們，希望他們以後能忘記自己好好的平靜生活。

戴金烏死後過了較長時間后，M國各媒體才披露了他的中國間諜細節，他的事件一度震驚了世界。但中國方面出於各種原因考慮，始終沒有公開承認戴金烏和他們有關係，中國安全部門只在自己內部給戴金烏辦了一個低調簡單的追思會，又後來派人偷偷的給戴金烏的家人送去一筆巨額錢款作為補償。

厄文監獄。

手上打著石膏的傑生和凱瑞等人在平台上嚴峻又緊張的等待著，一會後，幾架直升機飛臨降落，中情局局長約翰和M國軍方的高官走了下來，約翰走過來盯看著傑生，他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憤怒和失望，半餉他終於咬牙出聲道：「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傑生弱弱道：「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你現在就只會跟我說對不起這個詞了嗎？」約翰突然大叫道。

傑生不敢再說了，只低著頭，旁邊凱瑞小聲辯解道：「局長，我承認這次事件我們是有責任，我們又犯了輕敵的毛病，我們以為抓到了羅穎就好辦多了，沒想到她只是一個誘餌。不過我認為這次事件也不能全怪我們，監獄方面也有很大責任，傑生已經一再關照他們千萬不能輕敵，可昨晚他們還是太疏忽了，否則也不會讓曲劍這麼輕易的潛進來。」

約翰怒叫道：「你們這是推脫！不管怎麼說，他們僅兩個人就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了，你們難辭其咎！」

傑生和凱瑞只沉默著，約翰氣氣的瞪了他們半餉，接著又問道：「行了，再說說吧，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麼辦？就這樣認栽了嗎？」

「不！」這時傑生馬上道：「我們還有機會。請求你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約翰道：「你們還能有什麼機會？戴金烏現在很可能已把他藏匿情報的地點告訴曲劍了，而我們現在還一無所知！」

傑生道：「從厄文監獄到聖城可有很大距離，曲劍雖是一個體能極佳的海軍陸戰隊偵察兵，但他昨天遊了這麼一個來回也夠他受的了，羅穎要帶著戴金烏從這裡游到聖城，她的體能一定也會有很大損耗，現在他們怎麼說也得至少休整一兩天時間才能完全恢復身體。而且現在我們對他們的搜捕又緊，他們行動也不會方便。我相信戴金烏一定會把他的情報藏在他熟悉的地方，如果我們能儘快找到那個地方搶在曲劍之前得到他的情報，也不是沒有可能。」

約翰沉思了下，點頭道：「好吧，傑生，我就再給你這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次你能成功，我可以考慮減輕對你的處罰，不然你就等著受處分吧。」

「是。」傑生弱弱應道。

接著，傑生和凱瑞等人坐直升機返回洛城，傑生道：「馬上把戴金烏的家人，還有他所有的朋友和同事學生，反正所有和他熟悉的人全都找到一一嚴格盤問。」

凱瑞道：「可那些人我們之前早已都查過了，測謊儀也都試過了，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傑生道：「再試試吧，看看我們之前是不是疏漏了什麼。」他又抱著頭萬分痛苦道：「難不成我們這次真的要完敗給曲劍嗎？我真的不甘心啊！」

凱瑞也心疼的摟住傑生。

北京。

黃青在辦公室里焦慮的看著桌上的電話，這電話是專門用來她和曲劍聯繫的。曲劍和羅穎已失聯三天了，她心裡自然也著急起來。

突然吳鋒進來道：「黃主任，曲萍來了。看樣子她是來打聽曲劍和羅穎的，你看要不要我把她回絕了？」

「讓她進來吧。」黃青停了下道。

一會後，曲萍虎著臉走了進來，黃青勉強客氣道：「曲省長，坐！你今天怎麼有空來這裡了？」

曲萍冷冷道：「來北京開個會，順便來看下老朋友，怎麼，不歡迎嗎？」

黃青勉強笑道：「怎麼會呢？曲省長，我們也好久沒見面了，正好敘敘舊……」

「我可不是來找你敘舊的！」曲萍冷冷打斷道：「黃主任，請你給我個實話，你們到底又派劍兒和穎穎去執行什麼任務了？」

黃青停了下，道：「曲省長，這個請你理解我，我真的不能說。」

曲萍咬牙道：「行，那你總可以告訴我他們現在到底安不安全？」

黃青愣了下，勉強道：「曲省長，你也是黨員，你應該知道紀律……」

「我現在不管什麼紀律不紀律？」曲萍怒叫道：「我是一個母親，我只關心我兒子的安危！」她突然拿出一張紙往桌上重重一摔，叫道：「你現在該給我解釋下了吧，我兒子兒媳怎麼會上了M國的通緝令？」那張紙正是M國發的通緝令列印件，上面印著曲劍和羅穎的圖像，應該是從網上下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