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不是剛剛目睹了一場惡戰，這場景倒也頗有點古典韻味，所以有些外表看似平和的事情，說不定背後包藏著洶湧的暗流。

那銀衣老者和灰衣老者面如淡金，想是元氣消耗極大的緣故，此時的藍天龍不再是背對著海飄萍，現在海飄萍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側臉，看上去他大約在五十歲左右，國字臉（海飄萍一向認為長著國字臉的人應該是正義之士），眉毛濃而且略微向上翹，一雙眼睛精光爆射，他的眼神之中倒也沒發出多少邪色，有的是一種凌人的盛氣。

藍天龍看上去情況要好得多，雖說胸口也在劇烈地起伏，但是臉上並沒有半點頹色，良久，他說話了：「怎麼樣？還要不要見識一下『破天神功』第九式的威力？」

灰衣老者冷哼一聲：「哼！少在這裡誇大其詞，你的第九式根本就沒練成，你別以為我們真的是老了！」

藍天龍臉色一變，旋即又陰笑道：「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天我就要你見識一下『狂龍破天』的威力！」

說罷，將兩手合十，緩緩舉過頭頂。

銀衣老者嘆了一口氣道：「師弟你別硬撐了，你應該知道強行使出這一招的後果，你的功力還不足以駕馭它，強行施為只會讓你的經脈逆轉，你現在試著深呼吸，看你的胸口是不是有堵塞之感？」

藍天龍將信將疑，依言深吸了一口氣，不禁臉色大變，恨聲道：「算你狠！今日算我學藝未精，改日我當再來領教二位師兄的高招！」一言未了，整個人向後一個倒瀉，轉瞬間已經消失在山道上。

海飄萍不禁感到一陣詫異，明明藍天龍占著上風，此時反而敗走，難道他良心發現，不想要「神兵訣」了么？

「小朋友！出來吧！」這時海飄萍聽見那銀衣老者的聲音響起。

「小朋友？這山上莫非還有其他人？」海飄萍舉目望去，心中不禁一跳，原來那銀衣老者目光正對著他藏身的大石。

行蹤到底還是給人發現了，藏不住了，出去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躲是躲不過去的了，海飄萍只好硬著頭皮從大石後面走了出去。

兩個老者和那少女一見到海飄萍，目光中都不禁充滿了驚奇之色，海飄萍低頭一看，原來他身穿的是一套與這個場景格格不入的西裝。

「敢問小兄弟是何許人也？何故穿著如此奇特？」

「我要說我是從2010年穿越到這裡的，你們能信嗎？就連我自己都不信！」

沒辦法海飄萍只得回答道：「我……在下」既然已經到了古代，就得依著古代的說法：「在下來自中國！」

聽了海飄萍的話，兩個老者對望了一眼，突然，那灰衣老者身形一晃，海飄萍只覺得右腕間一麻，一陣劇痛直透心扉，他不禁叫出了聲：「哎喲——」

「你不會武功？」

「我靠，你以為現代人都像你們古代人啊，出來行走江湖就一定要武功高強啊！」

海飄萍忍著痛點了點頭。

灰衣老者手鬆了松，但仍舊扣著海飄萍的脈門。

銀衣老者奇道：「難道我看走了眼不成？我看你明明就是一個練武的絕好的胚子，為什麼卻一點武功也不會呢？」

「我？我會是練武的奇材？」海飄萍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心道：「簡直是荒謬！我從來都未曾想到我會是一個適合練武的人，平時我連一般的運動都懶的做，以至於婚後我的整個身形都走了樣，偏偏面前的這個武林高手竟然說我是什麼練武的奇材？」海飄萍開始有點懷疑銀衣老者的眼光了，而他的目光將他內心的疑惑都表露無遺。

銀衣老者微微笑道：「不錯！」

灰衣老者的表情卻不是那麼友善，他轉頭對銀衣老者道：「大師兄！莫非你想——」

銀衣老者舉手一擺，截住了灰衣老者的話頭，微笑道：「小兄弟！既然你能來到這裡，即是代表你我福緣非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從哪裡來？」

搞了半天，兩個老頭還是對他的來歷有著很深的懷疑，不過對方畢竟是兩個年逾古稀的老者，海飄萍不想用謊話來搪塞他們，於是海飄萍很認真地對他們道：「我真的是來自中國！」

二人又相互對望了一眼，灰衣老者手下突地加大了力量，一陣劇痛又一次直透海飄萍的心扉。

這下倒激發了海飄萍倔強的脾性，雖然痛徹心扉，但是他卻咬緊牙關沒有喊出聲，還對那灰衣老者怒目而視，心道：「不相信我也就罷了，居然倚仗武功三番兩次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下此重手！哼！我偏不吃這一套！」

銀衣老者見狀搶上一步，一把抓住灰衣老者的手道：「師弟住手！」

灰衣老者依言放開了手，但是對海飄萍的怒目而視顯出一種輕蔑的態度。

別看海飄萍這個人平時十分溫和，但一旦犟起來，就會不顧一切，灰衣老者的輕蔑更是將他心中的怒火撩起一層。

海飄萍剛要質問灰衣老者為什麼要下此重手，那銀衣老者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稍安勿躁，我這個師弟生性耿直，出手重了些，還望小兄弟不要怪罪！只是小兄弟所說之中國，我兄弟二人活了六七十歲委實不曾聽說，想必是地處中央之國么？」

哈哈！聽了這話，海飄萍心中本來憋著的怒氣一下子全跑光了，嘿嘿！他們當然沒有聽說過，更無從知道中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簡稱，若是照這樣的邏輯，那美國豈不是美麗之國，法國就是法術之國？笑死我了！

見海飄萍怒意消了些，銀衣老者竟似不介意他真是來自哪裡，突地面現憂色，鄭重地道：「我看小兄弟絕非一般人物，老朽深居於此已經十五年，此地地處偏遠，又有天然屏障，十五年來，從未曾有外人到過此地，不管今日小兄弟如何能到得此地，偏又遭逢我『神兵門』師門突變，實是上天垂憐，送小兄弟來此，使我『神兵門』聖物有望得以保全！」

「什麼「神兵門」？什麼聖物？這些又與我有何關聯？」海飄萍聽得一頭霧水，傻傻地望著銀衣老者。

銀衣老者感覺到他的疑惑，接著道：「此話說來話長，但目下時間緊迫，只得簡單對小兄弟——對了，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海飄萍學著電視中江湖人的樣子一拱手道：「不敢！在下海飄萍！」

銀衣老者道：「海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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