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死前最後一口氣
這件事，後來是我爸收的場，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回到家又挨了一頓暴打，原因是學了功夫后，下手不知輕重。
天可憐見，腦震蕩和新太監，那都是阿文和老洋兩個死孩子下的狠手，我只是放倒了他們而已。丫的，不知不覺替他們背了口黑鍋。
不過，這也怪不得誰，誰叫咱是兄弟呢？
我摸著下巴道：「難怪我看著他和老李，都眼熟，原來是故人。」
馬沖一聽我們的輝煌戰績，眼神立刻就變了，不但沒有站在自己表哥的立場上，表示一下憤慨，反而對我們佩服的五體投地，就差納頭就拜，口稱大哥了。
我咧嘴一笑，擺了擺手，目光掃到李海山的死人臉，忽的一愣。李海山這張略有些浮腫的臉龐，居然是保持著一種令人一種匪夷所思的詭異表情。
瞪的溜圓的眼珠，向上翻著，裂開的嘴巴，舌頭微吐，舔著上唇，表情不但不猙獰，反而像是在笑。
在笑……
我目光一掃，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馬沖，道：「馬沖，你學一下這個表情，我看看！」
「周哥，干……幹啥？」馬沖渾身一哆嗦，問道。
我笑了笑，道：「沒事，你別緊張，是這樣，我覺得你和李海山有點相像，就是想讓你模仿一下他，然後看看李海山死前，到底是啥表情。」
方正宏和林峰一愣，同時看向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搞什麼鬼。
馬沖聽我這麼說，倒是不再遲疑，看了一眼自己表哥，開始學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轉頭道：「方隊長，請教一個專業的問題！睜眼的死人，被水一泡，再加上被冷凍，會不會翻白眼？」
方正宏一愣，似乎覺得我的問題，還算科學，點了點頭道：「不錯，水一泡，再加上在法醫的冰庫里一凍，眼球會漲大，向上翻白眼！這個和魚一樣！」
「怎麼了，小默！」阿文奇道。
我扭頭道：「馬沖，你不用翻白眼，只要瞪大眼睛，就行了！」
「喔……」馬衝口齒不清的開始調整自己的表情。
「阿文，你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阿文轉過頭來，看了看馬沖，忽的雙眼一亮，道：「這……這像，餓死鬼見到食物一樣！」
「又或者，猥瑣的色鬼，遇到性感妖媚的頂級美女！」那個林峰忽的插口說道。
「對，對，警察叔叔，果然是同道中人，色中老手，對的，看到美女，饞涎欲滴，就是這幅模樣！」阿文雙眼放光的道。
「無聊！」林峰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我們。
我瞥了他一眼，道：「那麼問題來了，警察叔叔，你覺得一個自殺的人，見到了什麼，又或者想到了什麼，會流露出這種興奮猥瑣的表情？」
林峰一愣，倒是方正宏，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小林，你在這裡守著，我明天白天過來替你！」方正宏突然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道。
林峰面上很有些不情願，卻只能服從命令。
院子里，很快就剩下了我們四個活人，和一個死人。
院外的鬼拍手，響的很是興奮，彷彿一群惡鬼，對著我們鼓掌嘲笑。古怪的是，除了鬼拍手，院子里聽不到一點雞鳴狗叫的聲音，彷彿李家老宅與世隔絕了一樣。
我和阿文，你一根香蕉，我一串葡萄的，吃著飯後果盤閑聊，馬沖見我們這麼放鬆，也靠在牆邊，跟著吃了起來。只有執行警戒任務的林峰警官，終於扛不住了濃濃的睡意，歪著腦袋，睡著了。
李海山的屍體，儘管放在冰塊中間，可空氣中仍然有一用怪異的臭味。
我家老書上講，這就是屍臭，很容易招來其他生靈！這間老宅藏著許多邪乎之處，我不敢大意，拉著阿文扯皮，慢慢熬著。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子時，一陣涼風從門縫吹過，床板前的油燈，隨風搖曳，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在夜色里顯得很是詭異。
我抬腿踢了一腳半睡半醒的馬沖，讓他續上香火。
傳說，守靈的時候，香火一定不能斷，不然死者的靈魂難以安息，因為這香本是燒給閻王爺的。
我看了看錶，丟掉手中的瓜子皮，拍了拍手，一咬牙，大聲喝道：「兄弟們，時辰到了，準備動手！」
「動手，誰敢動手，動什麼手……」林峰一個機靈站起身來，右手更是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我拍了拍額頭，一陣無語，隨即一臉鄭重地對著他囑咐道：「林警官，你聽清楚了，接下來，我要做什麼，你可以在一邊看著，出了事，我負責。但你最好不要出聲，否則出了事，責任在你！」
「你們想幹什麼……」林峰臉色一沉，冷聲道。
我沒有理他，阿文打了個哈欠，道：「小默，怎麼弄，你說吧！」
我點了點頭，道：「《子不語》中有記載，人有一口氣，死的時候要咽氣。你們可能也都聽說過，這口是有劇毒死氣，正常死亡的人，這口氣會吐出來。但如果，心懷怨憤，這口死氣就堵在體內，出不來。」
「這個時候，死人如果遇到貓狗之類的活物，吸入了貓或狗身上的生氣，導致生氣死氣相衝，貓的魂魄附體，死人屍體假復活，就會詐屍，也叫貓跳屍。」
「但是，這一口氣完全不能支撐起生命，復活的屍體就會像野獸般的嗜血亂咬。最後那口氣出來，魂魄離體，才算徹底死了。」
「有……有這麼邪乎嗎？別裝神弄鬼的嚇唬人！」林峰明顯有些不信。
「邪乎」，我冷哼一聲，道：「你若是有點年紀，應該都聽說過東北的貓老太太之事。那老太太就是和兒媳吵架，上弔死的，停屍的時候，被貓給竄了氣兒詐屍了，變的一半人臉一半貓臉。殺掉了自己的全家后，從此在東北各地遊盪，專門挑那些放學的小孩兒下手，抓住就開膛破肚吃其心肝。」
「後來，聽說事件實在太邪乎，謠言四起，弄得舉國上下，人心惶惶，甚至驚動了中央。上面派出了軍隊，貓臉老太婆被士兵用槍打爛了後腦勺，死後屍體也被一把火燒掉，這才徹底灰飛煙滅，再也不能為害了。」
馬沖和阿文都點了點頭，這種事在農村流傳的比較多，小時候大人都用貓臉老太太，來嚇唬不聽話的小孩，他們都聽說過。只是，他們不清楚貓臉老太太到底是怎麼形成的罷了。
「胡說，那……那都是騙人的謠言！」林峰還是不信。
「我胡說，哼哼……你若有本事，提高自己的職位許可權，去查查國家封禁的靈異檔案，看看我是否在胡說！」我冷笑著道。
「我，我……」林峰聽我這麼一說，臉色也變了，終有有些相信了。
「周哥，接著講，這故事可比網路小說，精彩多了！」馬沖眨巴著帶著眼屎的大眼睛，崇拜的看著我。
我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喝道：「你丫的聽故事呢，我這是要幹活了！準備幫忙！」
阿文眼睛一轉，疑惑道：「小默，你不是打算，複製一頭貓臉老太太吧？」
我打了個響指，笑道：「聰明，只要他詐了屍，也就證明了李海山這小子是冤死，警察叔叔不也調查了么，他又沒有什麼老闆拖欠工資不發、女友跟有錢人跑了這等狗屁倒灶的破事想不開，那就肯定不是自殺！」
「你行不行，我可是聽說了，貓臉老太太，敏捷如貓，力大無窮，十分難對付。」阿文遲疑著道。
「放心，貓臉老太太殺人，那是因為，事先誰都沒有準備。我們打一場精心準備好的惡仗，只要他詐了屍，就把他扼殺在萌芽狀態！」我裝作信心十足的樣子道。
「好吧，幹了！」阿文乾脆地道。
馬沖也點了點頭，摩拳擦掌準備開干，都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這種刺激的事，一個人或許不敢幹，三五個人，血氣沖胸，敢把天捅破！
林峰同志已被我鎮住了，打算親眼驗證奇迹，此時反而沒有吭聲。
「咳咳……」一陣輕微老邁的咳嗽聲，傳入耳中，令我瞬間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