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劍歸一

時家莊園，時未央的院落里，一棵高大的古樹，嶙峋的枝幹如乾枯的手指，直直的伸向青天，在萬物凋零的冬季，顯得分外滄桑寂寥……

樹下，一人如標槍般矗立，背上一口赤鞘赤柄長劍，形制奇古。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此人雙目閉合氣定神閑，彷彿已經與天地融為一體。

此人正是時寒，他返回時家山莊已經月余，這期間他每天通宵達旦研讀《一絕劍氣》。

《一絕劍氣》秘笈三千卷可以分成兩部分：器篇和氣篇。而器篇又分「用器」「識器」「制器」「化器」四部分；氣篇又分「觀氣」「聚氣」「破氣」「劍氣」四部分。

其中，器篇里的用器篇，記載了天下所有的劍術，洋洋洒洒共一千零一卷，光是描繪劍招的主插圖就八千幅，加上主插圖旁邊描繪指法、步法、身法的細節插圖，共七萬兩千幅！

時寒已將「用器」一千零一卷瀏覽完畢，今天清晨立於樹下，突然心中有感，於是陷入對劍道的沉思中，凝立至今。

此時，八千招劍術如煙花般在時寒的腦海中閃現，或如亂草迎風、或如枯鷹殘木、或如鶴舒翎、或如孤雁回，幻化萬方目不暇接。

時寒的戰鬥天賦此時顯現的淋漓盡致，不但回憶出每一招的姿勢，連指法、步法每一個細節都像特寫一樣清楚。

把這八千招劍術，毫釐不差的複製出來，就是「一絕劍氣」的「用器」嗎？

時寒認為，絕對不是這麼簡單，雖然練成這八千劍已經很困難！

這劍術就像錯落旁出的樹枝，那麼複雜而毫無規律！然而，老祖宗的這套劍法，傳達的信息是：簡潔！

因為這套劍法的名字是「一」，「一」就是簡潔的。劍的奧妙在於「一」，而不是「八千」！

就像成千上萬的枝椏，錯落旁出雜亂無章，然而最後都歸於樹榦這個「一」，這八千招劍，最後也必定歸於「一」，而劍的「一」是什麼呢？

突然，時寒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

樹枝最後都歸一於樹榦，而在此之前，先歸於「二」！

「二」即是主、次。

每一根樹枝之間，主次有序，才相互組合，構成了如蛛網般繁密複雜的結構！

既然現在無法體悟到劍之歸一，那麼，在此之前的歸二呢？或歸二之前的歸三呢？

豁然……

時寒雙目張開，射出兩道精光！

嗆……

一聲龍吟，時寒身前爆起一道白濛濛的冷光。

只見時寒右臂后翻，瘦長而乾燥的手指，穩穩的握在肩頭殷紅的劍柄之上。

下一刻，時寒的手鬆開了劍柄，緩緩的放到腰間。

時寒的這把紅劍，不像江湖人士的劍那麼薄，而是劍刃極薄、劍脊卻有一指來厚。

寒風吹過……

時寒身前的古樹上，出現了一個中間約一指寬的梭形洞，顯然是被時寒的紅劍戳出來的。

時寒微微笑了。

八千招劍，無論那一招，其中都包含了角度、力度、速度。至於指法、步法、身法，無非是要到成這特定的角度、力度和速度。

角度、力度、速度——劍之歸三。

而這三度，全部包含於出劍和收劍的這個過程。

所以，出劍、收劍——劍之歸二！

時寒看了看樹上的窟窿，微微笑道：「雖然還沒體悟到劍之歸一，但是短短月余就體悟了『歸二』，比那些窮極一生也沒摸著門道的前輩，已經強了不少吧？」

時寒仰起頭，長出了口氣，自語道：「這段時間一直研讀《一絕劍氣》，也沒細細的琢磨一下紅劍，剛才握劍的時候我又感覺到它的呼喚，尤其……我天靈**上一股靈氣沛然湧入，比之前強烈了十倍不止！」

「到底紅劍和『一絕劍氣』哪個更強呢？」時寒腦子閃過這個疑問，然而隨即又搖了搖頭。

「或許我應該投入更多精力在這紅劍上，但『一絕劍氣』……」時寒低頭嘆了口氣，想起爺爺期待的眼神，無奈道：「我不能讓爺爺失望，『一絕劍氣』必須學！」

如果時未央知道時寒心底里竟然對「一絕劍氣」不甚看重，只是為了孝心才刻苦研讀，非氣急敗壞不可。《一絕劍氣》在傳說中可是劍神賜予人間的經藏，也正是其中包含了神之奧妙，尋常人才連門都入不了。

時寒現在可沒空考慮爺爺的心思，他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對紅劍的感悟中。

時寒盤膝坐在床上，五心朝天，紅劍橫卧兩腳心之上。

龐大的靈氣在時寒頭頂凝聚成漏斗型，漏斗的底端正是時寒的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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