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軍醫

禍水軍醫

容顏一直認為咖啡廳,尤其是那種以相親為主打元素,故意在包廂里放滿各種能放射出大量負離子草本植物的,妄想通過外因加劇男女一見傾心,再見失身的咖啡廳,正是造成這個世界上無數男女悲劇的萬惡之地。

正以為有了這個想法,她一直很排斥相親,也很排斥咖啡廳,但是,再排斥又怎麼樣,現在的她不照樣坐在深惡痛絕的咖啡廳里,深惡痛絕的攪拌着眼前的咖啡,身後還站着兩名讓她深惡痛絕的保鏢。

相親需要動用這麼大的排場,一切不疑有他,只因為她是容家的長女,只因今天的相親對象是容老頭子的救命恩人,看這架勢,今天不管她從不從,容老頭子都會想辦法讓她從了。

再次很死勁的攪拌了下手中深惡痛絕的咖啡,在心裏暗暗憤憤,創辦了容氏企業,並在二十幾年內,把它發揚成國際化大企業的容老爺子,百分之百的是個法盲,絕對的法盲,不然怎麼會在這個崇尚婚姻自由的年代,還做包辦婚姻之犯罪之舉!

令人髮指,實在是太令人髮指了!

想到今天的相親對象,容諺下意識的勾了勾嘴角,據說他清俊儒雅,潘安見了要含恨而死;據說,他睿智大氣,杜甫見了要自稱文盲;據說他醫術了得,華佗見了要慘然淚下,據說……

這些以訛傳訛……在容顏看來一直充耳不聞的據說,如今卻全部蜂擁到腦海里,只因為三天前,在她身邊發生了一個不是據說的據說。

據說,那名姓慕名安之的男人,除了有以上優點外,還有一副古道熱腸,偶然的機會,把參加晨練時心臟病複發的容家老董事給救了。

因為他的過度熱情,直接照成了容顏眼前的困頓,容老爺子為了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在得知他還未成婚下,當即拍暗案做出嫁女報恩的念頭。

正因為容老爺子那個令人髮指的念頭,才畢業的她,被逼婚了。

臨出門前,她接到了好友皆發小秦晴的電話,當聽聞她正在去相親的路上,當聽聞她此次相親的對象,向來以淑女混跡人世的她,不顧形象的一聲大吼,「哇塞,慕安之啊,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啊,搞定了他,對你來說就是質的飛躍,以後你不再是普通的富二代,而是一躍成為最光榮的人民武裝警察的家屬了,以後看病更是不用愁,軍醫在身,包你輕輕鬆鬆活到九十九!」

她當即咬牙怒罵,「呸,大清早的,你就咒我生病,你還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電話頭那頭的人在頓了幾秒后,訕訕然的掛了電話,不過在掛電話前還是不甘心的對着話筒里吼了一嗓子,「你一定要抓緊,機會真的很難得!切記,切記……」

相比旁觀者的熱情,她這個當事人要顯得冷靜許多,甚至可以說,她對眼前這出相親戲碼毫不感興趣,意情闌珊的等著。

倏地,感覺到門口有兩道凌厲的目光直接朝她射來,條件反射的看去,不等看清來人的長相,已經被身邊給她遞小食的女服務員的一聲驚呼嚇了一跳。

她冒着丟工作的風險,在這格調高雅,音樂舒緩到讓人想呼呼大睡的咖啡廳里,扯著嗓子大吼一聲,「哇,慕安之!你真的是慕安之嗎?」

不等容顏反應,她已經手拿着容顏等了很久的話梅,直接朝門口小跑而去。

容顏接話梅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慕軍醫……」女服務員嬌羞得低下她那顆年輕的頭顱,從嗓子裏發出的聲音卻是能把人給當場膩歪死,「您能也給簽個名嗎?」

「膚淺!」容顏收回手,唇角翕動,不屑的吐出兩個字。

慕安之微微勾了勾唇角,把目光從不遠處的女人身上收回來,接過筆,迎著女服務員殷殷期盼的目光,在她手心,安詳無比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容顏再次扯了扯嘴角,「浮誇!」

從他被一個陌生女人突然垂涎所保持的淡定,以及落筆簽字時行雲流水般的嫻熟來看,他干這事早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樣一個能讓全城女人蜂擁而出,無病呻吟的男人,只怕她容顏真的消受不起。

等了好一會,容顏還看不到相親的另一主角走過來,忍不住皺了皺眉,傳聞果然不可信,什麼睿智揮灑,只怕是愚鈍帶水,要不怎麼會連此次相親的主配角都分不清,她等了這麼久,他卻還在徑直微笑着應付聞聲朝他蜂擁而去的服務員,包括這家咖啡館里的其他女性顧客。

既然人家毫不給她情面,那她也沒必要再偽裝成名門淑女,何況從小就沒母親教導的她本來就和淑女沾不上邊。

先是很不文雅的張大嘴,打了個大大哈欠,發現門口的男人並沒注意她,索性整個人都朝椅子後背靠去,高高蹺起二郎腿,伴隨着這一系列行雲流水動作的,還有她極其粗俗,絕對不會出現在淑女身上的摳指甲。

正摳到一半,一股好聞的氣息,已經迎面來,隨之響起的是一個清潤爾雅的男聲,「容顏,你好。」

在這個浮誇到極點,男女雙方第一次見面通常以假惺惺的「先生」「小姐」為開場詞的年代,不得不說,第一次見面就直呼其名,的確很有新意,也預示著說話人的不同尋常。

容顏抬頭看去,四目相對,他漆黑如墨的眸子裏似乎蘊過一絲笑。

可能因為不想被全城女人「圍攻」,又或者是處理私事時穿軍裝不大方便,眼前既是軍人又是醫生的男人並沒穿軍裝,而是一身很簡單的天藍色休閑服。

即便這樣也難掩他欣長挺拔的身姿,還有軍人特有的威武陽剛之氣。

對視久了,容顏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瞬間漏跳了幾拍,等從凳子上站起來,握上男人已經伸在她眼前好幾秒的手,她已有些凌亂。

在心裏暗嘆,外界傳聞其實也不全然是假的,至少有一點,她已經得到親身論證,從這個叫慕安之的男人身上的確能看到「禍水」兩個字。

聽着耳邊喧嘩的道賀聲,還有容老爺子欣慰的大笑聲,容顏至今還有點睡意未醒的感覺,怎麼只短短一周,她怎麼就雲里霧裏的和只在相親時見過一次面的男人結婚了呢?

正悶着頭,百思不得其解,懷疑自己在做夢時,耳邊已經傳來壓低聲調的男人聲,「顏顏,笑一個,大家都在看着呢。」

容顏半仰頭正想狠狠瞪一眼,害她在稱呼上一下子從少女變成少婦的罪魁禍首,殊不知,她的抬頭,剛好四十五度,除了符合言情小說里煽情又惹人憐的定律,還為某個人營造了做某件事的最佳位置。

容顏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須臾間,男人一張清俊秀美的臉正放大無數倍的倒影在她瞳孔里,在她瞳孔猛然放大之際,兩片滑滑潤潤的,似涼非涼,卻很舒服的唇已經毫不留任何縫隙的覆蓋到她唇上。

猛然回神,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被人非禮了,從耳邊時不時傳來的掌聲,已倒吸冷氣的聲音來看,這次非禮還出現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

這個念頭湧入腦中后,她馬上想到了該怎麼做,垂在身邊的手猛然握緊成拳,直接就手的水平方向,也就是男人的腰間攻去……

結果相當的慘烈,她怎麼忘記眼前一襲軍裝在身男人的身份了,他除了是醫生,也是軍人。

據說,他除了一把手術刀耍得遊刃有餘,在這隻駐本市的唯一一個部隊里,他也是出了名的格鬥高手,據說每周十里長提邊的五公里跑步中,他常年佔據冠軍一位,一度讓那些帶兵出身的幹部妒忌紅了眼。

本以為以卵擊石的下場肯定是極為慘烈,雖不至於斷手斷腳,卻也肯定會踉蹌倒地,結果呢……她的手心傳來轉屬於他的溫度,還隔着一層綠色的布料,若有若無的觸碰到他有剛猛有力的腹肌。

她不由得顫了顫,他居然在無形中,把她的攻擊轉化成了繞指柔。

婚禮儀式算是結束了,漫長婚宴卻才開始,作為容家的長女,不管她是多麼不被容家現任董事長夫人喜歡,終歸是容老董事長的長女,外加嫁的又是人中龍鳳,整個城市的商界名流,政界風雲人物都齊齊到場道賀。

自去了躺更衣室換下婚紗以來,容顏只覺得身上這修身旗袍修得也太合身了,雖讓她變成了纖腰秀頸,凹凸有致,卻也讓她時不時胸口堵上一把,感覺呼不上氣,也吐不出氣,有有種會當場窒息身亡的錯覺。

一旁的伴娘看容顏反覆深呼吸,眉毛上揚,一臉的洋洋自得,「嫂子,你是不是不舒服,不要緊的,只要慕軍醫在,不管你發生什麼事情,他都能……」

後面的話,蘇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了,腦海里只湧現一個鏡頭,假如……她要真昏過去后,那個姓慕的小子,第一件會對她做的事,毋容置疑的,毫無疑問的,就連她這不是學醫的人都知道,那肯定就是人工呼吸嘍。

她剛才被人「非禮」的鏡頭,再次跳入腦袋中,因為悶,本來就有些酡紅的臉,在頃刻間覆蓋上了一層更為濃郁的粉色。

伴娘不明所以的繼續絮叨,「嫂子,等慕軍醫休完婚假,你們是搬到部隊住,還是住在外面啊?」

很顯然的,身邊這位由普通衛生女兵裝成的伴娘,並不知道促成眼前這場婚禮的前後因果,容顏想了想,「當然是他回他的部隊,我……」

容顏剛要開口,本在她前面三步之遙,正朝另外一桌走去敬酒的男人已經調轉步伐,重現站到她身邊,當着眾人的面,再一次,溫柔無限,體貼萬般的拉起她的手,「顏顏,我們該到這桌敬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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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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