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

你去死

「博一不要怕,夫人,你要殺就殺我吧,你恨的是我,沒必要讓我兒子去替我受罪,他連五歲都還沒有,求求你!」

然後,冷溪跪下了,她再也沒有力氣看著兒子受傷,看著那鮮紅的血從兒子的衣服里滲出來,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她真的是敗了。

「不要傷害他,求求你,要我怎樣都可以,只要不傷害我的兒子。」

眼淚洗禮著她本來就已經哭紅的臉,她跪在林媽媽面前,看著自己兒子那越來越慘白的臉,看著林媽媽那瘋狂的表情,她真的是有點暈了要。

「哼,我偏要,我就是要讓你生不如死,我就是要你痛不欲生,你殺了我兒子,我也要殺掉你的孩子,這樣才算是公平!」

然後,林媽媽呲牙裂嘴的說著,完全像是中了魔。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如果殺了他,還不如把我千刀萬剮……。」

她就那麼可憐巴巴的跪在林媽媽跟前,兒子都被媽媽感動哭了,似乎並沒有別的小孩子那麼膽小,只是看著媽媽那樣子,好心疼。

「媽,把刀放下,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林赫的額頭也冒汗了,看著媽媽那極端的樣子,還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我們給你的機會還少嗎,可是,你什麼時候真的做到過,趙叔說你有新的女朋友了,可是,我看到的卻是這個女人的臉,你讓我還怎麼相信你啊,我的好兒子……!」

媽媽的心被傷透了吧,此刻,他竟然感覺自己是那樣的無助。

「不要傷害他,他是……!」

她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這就是孽緣吧,她此刻真的是恨透了身邊的男人,也恨透了這個世界。

真的想要隱瞞一輩子,真的只是想簡單的生活下去,和哥哥,還有兒子,為什麼要來打擾她安靜了四年的婚姻呢。

「他是什麼?」

林媽媽笑著,笑的好恐怖,不知道冷溪要說什麼,只是看到冷溪那痛不欲生的樣子覺得痛快。

「不要逼我了,求求你放了他,我去死,不要讓我受這份煎熬,求您了……!」

她不想說,她不想有任何的改變,可是現在,她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抬起頭,看著兒子額頭的汗珠,她怎麼能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不多久就離開,這是她的命根子啊。

「求我,現在已經太晚了,冷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為什麼不肯放過老爺,為什麼要讓他離開我,我恨冷家所有的人,我恨和冷家有關係的任何一個人。」

然後林媽媽繼續說著,尖銳的不得了。

「那你的孫子呢?」

然後,冷溪不敢再耗下去,然後,終於還是說出來了,心如刀絞,她卻除了忍還是忍,而且,還要說出那鐵錚錚的事實。

然後林媽媽手果然騰空了,而林赫也傻了,望著冷溪那痛苦的小臉,心跳加速,他需要確認。

然後冷溪抱住了要倒下的兒子,然後看著懷裡的寶貝,眼淚繼續無情的劃過。

「沒事啦,沒事啦,不要怕,媽媽會一直在你身邊,找醫生啊,找醫生啊……!」

然後她抬頭,對著林赫那空洞的的眼神大喊著,兒子身上的血越來越多,給她安慰的笑了一下,然後就不醒人事了,而她,也要死了,卻不捨得看不到兒子醒來。

「你說他是我孫子?」

然後,林媽媽坐在沙發里,抓住了冷溪的一隻手,很是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啊,他是你的孫子,他是林赫的孩子,林家的骨肉,這樣,您滿意了嗎?」

然後,她再也吼不出來,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抱怨,她甚至都要說不出話來了,她恨死這家人,把她逼的這麼慘。

「天……!」

林媽媽鬆開了冷溪,然後在沙發里傻了,腦子裡一片亂。

「是我的孩子……!」

而林赫,更是當頭一棒,就覺得跟博一很投緣,就感覺很熟悉,原來,那是自己的孩子。

她繼續跪在地上,眼淚不停的滑過臉龐,她的兒子,終於還是承認了,終於,最後還是跟林家無法脫離關係。

她曾那麼努力的想跟林赫在一起,不管他有多恨她,曾經,她只想呆在他身邊,不管她要遭受怎樣的精彩諷刺,是林赫非要跟她離婚,是林赫把林混協議摔在她的臉上,把她的行李丟下樓,把她趕出了林家。

即使那樣,她也不曾恨他,可是,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這麼多年了,她只是想好好地跟家人活下去,可是為什麼總是被打擾,他歸來,成了她的老闆,然後再次纏上她,正如八年前,他喜歡上她,所以不顧一切的追求她。

只是那時候,他們只是那樣單純的相愛了,而現在,他們卻都已經滿身疲憊,傷痕纍纍。

肉都哭疼了,可是,卻還是停不下,卧室里,博一被一群醫生護士圍著,如果不是林家在這個城市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又怎麼會有這麼迅速有效的服務。

沒有人敢有片刻的怠慢,這是林家的孩子,尤其是林媽媽一句話,那幾個主治醫師更是不敢有任何的閃失了。

可是小傢伙失血過多,看著一袋袋的血液被換下去,作為母親,冷溪只能呆在一邊祈禱老天不要讓她兒子太痛苦了。

他還那麼小,可是卻要因為這個不稱職的媽媽而受這份原本不需要受的罪。

他還那麼小,可是卻要經歷這樣恐懼的事情,她此刻只是感激冷沐風對博一的教育,如果不是冷沐風,恐怕今天博一也不會這麼大膽。

這時候,林赫也已經筋疲力盡,客廳里,三個人不安的坐著,林媽媽已經慌了,冷溪一直在哭,而林赫,看著冷溪滿是熱淚的臉,卻是一臉的疼痛。

她瞞了他四年多,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的告訴他那是冷沐風的孩子,這明明是他林赫的孩子。

他感激她把孩子給他生下來,可是,卻不能原諒她讓兒子管叔叔叫爸爸。

「讓我給他父親打個電話吧!」

已經太晚了,她需要報個平安。

「給他父親打個電話,他父親——,冷溪,他父親現在最需要的是你的安靜,其餘的,你什麼也不需要管。」

林赫憤怒的警告她,然後,她閉上眼睛,想要漠視他。

他以為博一的生命是他給的,所以她就會把孩子還給他,不可能的,孩子是她的,是冷沐風的,經過這麼多,她的心早就寒透了,這件事情之後,她就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城市了。

冷沐風如果不願意,那麼,她就要帶著兒子,母子倆逃走了。

因為,她再也受不了這個城市的壓力,再也受不了這個城市的悶熱,她需要的是安靜,不再被人打擾,平平淡淡的過個小日子,既然愛情已經與她無關,而且,她也過了談戀愛的年紀,她只想和兒子好好地生活下去,讓兒子活的簡單快樂。

金錢權利都不是最好的財富,最好的財富只有快樂,而真正的快樂,其實是很簡單的那種,不需要太多東西的陪襯,只要愛的人守在身邊。

「這既然是林家的孩子,那麼,就不會在回到冷家,冷溪,你走吧,從此之後冷家跟林家兩清了。」

林媽媽是絕情的,當知道孩子是他們林家的,她只想留住孩子,而把孩子的母親趕走。

冷溪抬頭,眼裡的淚水也幹了,聽著林媽媽的話讓她覺得好笑,什麼叫冷家跟林家兩清了,而孩子卻被他們林家扣住了?

「林赫,你要是敢把博一給扣住,除非讓我死,否則,我一定會不擇手段就算跟你同歸於盡,也要把他奪回來!」

然後,她從沙發里站起來,看著一邊雙手抱腰,滿臉不安的男人,她不會跟林媽媽糾纏什麼,因為這自始至終就是她跟林赫之間的事情,可是,如果林赫也要像他媽媽說的那樣,那麼,她真的就再也沒有對他容忍心軟的機會了。

「你在威脅我?」

林赫慘白的臉,凌厲的眸子看向那憔悴的女人,她竟然說出那麼冷厲的話,不擇手段,同歸於盡,可是,博一也是他的孩子,她有什麼資格說那句話。

難道要讓兒子一直跟她和她的丈夫住在一起才可以,別忘了,那是他的兒子啊。

他越想越氣。

「不是威脅,我是認真的。」

而她,看著他,四目相對,她沒有任何的退縮,女人又怎麼樣,愛他又怎麼樣,為了兒子,她什麼都可以拋棄。

於是,她看似平靜的臉上,卻有著不平靜的風波,她清靜的口氣,卻讓人感受著一股冷風襲來,是那樣的讓人恐懼。

而林赫的心,就算他可以跟她翻臉,但是她那句話也還是很意外的讓他難過了,在她說出不是威脅是認真的那一刻,他的心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但是確實是動了一下。

「那好,我等著你跟我同歸於盡的那天!」

然後,他又怎麼會好心的輸給她,同歸於盡,他會怕嗎,他一定會很期待的。

然後,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們倆,從他父親死之後,就已經成了這樣了,不像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好了,他們變得不好,變成對立,是從那一日,她剛剛把自己的初夜給了他的第二天,他們不會忘記第一次的情潮,也不會忘記第一次拉開距離的時間。

他就那麼抬手指著她的鼻子挑釁,或者該說是接了她的挑戰書吧。

這時候外面也已經打起來了。

冷沐風一個人沖了進來,門口的保鏢還沒等動手,他就先一步對他們兩個動手,雖然那兩個人身子偏高大,但是,還是被冷沐風給打到了。

然後他邁著大步闖了進來,便看到妹妹和林赫對立站著,看著妹妹一身的狼狽,看著妹妹那憔悴的小臉,還看到……,是的,還看到地上那一灘血紅。

「溪,姓林的,你把我老婆怎麼了?」

然後冷沐風整個人都要爆炸了,沖著林赫就大步的走過去,眼裡都充滿了血絲,手爆青筋。

然後冷溪回了頭,看到哥哥身上髒兮兮的沖著這邊走來,而且臉上的表情表明此刻他憤怒的發狂。

然後林赫也望著馬上就要走過來的冷沐風,論功夫,他自然不是對手,所以,在冷沐風還差三米就要到他跟前的時候,他的身後馬上就有人又沖了上來,然後抱住冷沐風把他的雙手牽固在身後。

「你老婆,呵呵,冷沐風,你不覺得這三個字聽起來有點怪嗎,你老婆怎麼會在我的家裡,不禁承歡在我身下,還給我生孩子,哦,說到這裡我倒是要感謝你這麼多年對我兒子的照顧了,哈哈哈哈……!」

林赫上前攬住冷溪的肩膀,然後肆意的諷刺。

而冷溪,不敢相信的看著身邊的男人,他竟然連那種話也能說的出口,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而林赫也看了她一眼,只是看到她眼裡的嫌惡和痛苦的時候馬上就別開了眼,只是卻沒有鬆開她,只是很不屑的看著不遠處的男子。

「混蛋……。!」

冷沐風終於知道,林赫已經知道真相了,他不知道是冷溪背叛了他,還是發生了什麼,總之,他現在要瘋了,看著地上那一灘血,顯然不是冷溪的,雖然她看上去很疲憊不堪,可是她的身子是完好的。

「是一受傷了,冷溪,你是怎麼照顧兒子的?」

然後,冷沐風只是罵了林赫一聲就轉移了視線,而冷溪,狠狠地甩開了林赫的牽制,然後也不管哥哥的責怪,只是轉身看著林赫。

「讓你的人放開他,我跟你之間的事情,希望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

她說的如此的冷清,就好像她跟冷沐風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而已,冷沐風生氣了,林赫卻笑了,聽著她的話,冷沐風甚至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不願意相信那是自己的妻子說的話,跟自己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竟然說他是無辜的人,就憑他這麼多年對博一的疼愛,他以為,她早就把他視為己出了,心寒著……。

而林赫卻得意的笑了,給冷沐風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很是詭異的盯著冷溪。

而只有冷溪自己清楚,她沒有想太多,或者自己說的是過分了,可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她只是希望作為孩子的母親跟父親兩個人來了結這件事情,或者是對冷沐風不公平了,但是傷害他,她真的是無意的。

「我是很想放開他,不過你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他的脾氣,萬一我的人一鬆手他就對我實行暴力,那我不是死的很慘,我可是還沒有想過要死呢。」

然後,他笑著說完這一堆話,而冷溪,憤怒的望著他。

「我保證我哥不會對你動粗,除非你出口傷人。」

然後她再次保證,他們之間好像沒有任何關係了,她是那樣的冷清,讓人以為他們只是多年的仇人,沒有任何的感情。

然後林赫看著冷沐風那陰冷的臉,卻還是揮了下手讓手下退下了,卻僅僅只是因為知道冷溪對冷沐風的重要性,相信冷溪能說服她的好哥哥不對他動粗。

「我兒子呢?」

不管博一是誰的孩子,但是,那是他的兒子已經四年多將近五年,他愛那個小子,視如己出,疼他,關心他,寵溺他,教育他,只因為他是冷溪的孩子,冷家的血脈,現在地上這樣的紅,而他的兒子卻不在客廳里,樓上偶爾傳出的聲音讓他實在是放不下心。

「哥,博一受傷了,可是我跟你保證,他已經會好好地,哥,這件事情,交給我自己處理,就這樣……。!」

她的眼神似乎有什麼魔力,她就那麼很誠懇的看著冷沐風,雙手抓著冷沐風的手臂,很認真的懇求。

然後,冷沐風就真的著了魔一樣,即使痛苦著,也只能看著她自己去處理這件事情。

只是,林赫還是難過了,心裡總是很不爽冷沐風對冷溪那麼重要,尤其是這一刻,看著那夫妻二人在他面前秀心有靈犀,更是不悅了。

「總裁,小少爺已經脫離危險了!」

樓上突然冒出一個小護士,只是,說完卻又跑進了房子,然後一大家人又急匆匆的跑上樓,當看著兒子那蒼白的小臉,冷沐風的心是真的很疼,那麼小的寶貝,到底是誰那麼可惡的傷了他那麼嚴重,他要是知道,肯定會控制不住殺了那個人的。

可是,傷害寶貝的不是黑道上隨便可以生死的人,她只是一個老婦人,而且冷溪也不會讓他這麼做。

只是,來到兒子床前,輕輕的握起兒子的手,然後她卻安慰的笑了,即使眼裡有淚,可是她忍著,沒有哭,而是笑了,因為兒子已經脫離了危險。

「風,我們帶一回去吧!」

然後她轉頭,對著身邊的男人傷感且有溫和的一句,她還在笑著,沒有人可以阻止她帶走自己的孩子。

「恩!」

冷沐風答應著,然後把妻子緊緊地擁在懷裡。

「帶一回去,你們兩個人能活著出去就不錯了,還想帶走我林家的血脈,不覺得可笑嗎?」

林赫靠在牆壁看著一對夫妻綉著恩愛,然後笑著嘲諷,他討厭極了冷溪把冷沐風當做唯一的依靠,他討厭極了自己愛她愛的發瘋發狂,可是,她卻漠視那一切。

「你兒子,是啊,他是你的孩子,我承認,你是給他生命的那個人,可是,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不能帶走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你有什麼資格說他是你林家的血脈,因為,他身上也流著我的血液,就算打官司,你也不會有任何希望。」

冷溪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他的面前,很是悲憤的告訴他這一事實,她的兒子,她會爭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搶走,不管是誰,就算是魔鬼,也不可以。

從剛在樓下開始,她就變了,一談到兒子,誰都休想說服她放棄,她好像真的變成了無敵女金剛,對所有想要傷害她的人都視為仇人。

然後林赫看著這個因為兒子而變得冷漠無情的女人,不給他任何餘地的女人,難道他就不可以和她共同撫養博一,想到自己有這樣的念頭,他更是恨自己恨得發瘋。

「打官司?……冷溪,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兒子是你生的就很了不起嗎,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是,我是沒有什麼了不起,我是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因為,這根本就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我才是孩子的父親,你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竟然說這根本與我無關?」

「我為什麼要問你,難道我還要向四年多前那樣傻傻的跟著你,傻傻的告訴你我懷孕了,然後再讓你侮辱一次,還是,再讓你拉著我去醫院打掉?」

她提起了多年前,他已經帶她去看過賀熙園,可是,她竟然還這樣的對那件事情耿耿於懷,他傷心了,生氣了,憤怒了,看著她含著淚的眼睛,他狠狠地攥起了拳頭,屋子裡明明滿滿的人,可是他們卻只看到彼此,只記得彼此。

「你還是不肯放下那件事,即使我解釋一千遍一萬遍,即使我再怎麼努力的去彌補,你還是放不下,還是耿耿於懷,就算我建了賀熙園,就算我比你還要痛,你非要提醒我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的事實嗎?」

他突然憤怒了,說道最後,他暴躁的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後狠狠地大吼,想起曾失去的孩子,他的心怎麼會不疼,甚至眼前商場里一個女人倒在男人的懷裡,一直說著孩子兩個字,地上一灘的鮮血,這時候,他的眼裡,全是那些,然後心狠狠地疼著。

她看到了,看到他眼中有些晶瑩的東西,是她提起了不該再提起的事情才好讓他發瘋了,刺痛了他的某根神經吧,只是,那又如何,為了兒子,她會不惜一切,又何況只是這麼一點點的傷害。

「是,我就是要提醒你曾經怎麼害死了我的孩子,而且剛剛,又差點害死我另外一個孩子,我是想要告訴你,這樣的男人,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擁有孩子。」

然後她一字一句的,說的那樣清晰明了,她沒有掙開他的牽制,只是那雙絕望的眼睛狠狠地看著他,沒有緊張,沒有恐慌,只有為了兒子努力拚搏的信念,是的,她豁出去了,不是有意激怒他,只是告訴他,他是一個多麼不稱職的男人。

他們就那麼一刻不停的爭吵著,忘記了林媽媽,忘記了冷沐風,忘記了醫生們護士們,忘記了孩子還在昏睡中沒有醒來。

「你——,可是怎麼辦呢,這麼不稱職的我,就是不會放開你,就是不會把兒子送給你,就是要把兒子留在身邊,不管你願不願意,也不管別人願不願意,也不管兒子願不願意。」

然後,他被她激怒的要瘋了,恨的咬牙切齒,卻只是說了一個你,然後又笑了,咬牙切齒的告訴他,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不管她願不願意,他不會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寧願被世人唾罵,也要把孩子留下。

兩個人的眼裡都閃爍著淚花,可是卻沒有人掉下半顆眼淚。

「你是個畜生,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你不該是世人敬仰的富翁,你該是天下最無恥,讓人最憤恨的畜生。」

然後,她的語速放慢了,她被傷了,被他的固執,被他的強硬,被他的執著。

而他,也同樣的,被她狠狠地一次又一次的傷著,這些,不會比刀子鋒利過癮,就好像刀口遲鈍了,然後艱難的,一次又一次的往他的心口上捅去,疼,疼的無法呼吸,可是卻死不了。

「畜生也好,禽獸也罷,我還是我,只要我知道自己過的好就行了,何必在意別人心裡的我是個什麼樣子,你說呢?」

他笑著,只是那笑太詭異,詭異的讓她害怕,心顫,可是,她隱忍著,不會就此投降。

天漸漸地亮了,而他們倆,還在爭執著,不管旁人的感受。

她不會懂他此刻的眼神是因為他的心太痛,是因為他在說假話,因為他可以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卻不能不在乎她對他的看法,他最愛的人,無論是多麼的恨。

「是啊,畜生怎麼會在乎別人說什麼,畜生怎麼會知道什麼是羞辱,林赫,不要在爭口舌之快,我不會跟兒子分開的,除非死。」

她表明她的心態,她要他知道,她不能沒有孩子,希望他可以收手,不要再鬧了,再鬧下去,大家都會窒息的。

「沒有人讓你離開,也沒人讓你去死,你可以呆在兒子身邊啊,只要你可以住在這裡,或許是,只要你的冷大少爺能夠讓你住在這裡。」

然後,他終於提到了冷沐風,然後冷溪也終於記起了這個屋子裡還有很多的人,然後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難過的閉了閉眼睛,怕哥哥此刻一定很難過她的漠視,可是她只想爭奪兒子而已,沒有別的想法。

就算哥哥讓她在這裡,她也絕不會在這裡的,何況,冷沐風是決不允許的。

「聽說你這幾年費儘力氣也搞了個地下組織,剛才我也確實見識了這房子里某些傢伙的能力,或者你很想跟我拼上一拼,也好啊,也讓我見識一下林大總裁到底多麼有本事,在短短的四年發展了一支如何龐大的勢力。」

然後,冷沐風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他們跟前,擁著妹妹對林赫下了挑戰書。

林赫很不爽的看著冷沐風把冷溪拉到懷裡,很不爽的看著冷溪就那麼靠在哥哥的懷裡沒有任何的掙扎和嫌棄,也許,他們無法避免的要來一場硬戰,除非冷溪改變主意,否則,這場戰爭,兩家之間遲早是會發生的事情。

冷沐風笑著,而林赫也笑著,只是冷溪面無表情,為了兒子,這場戰爭或是避免不了,那麼,就讓這場戰爭早點來吧,她想帶走兒子,沒人能阻止。

「三天之內我會有所動作,希望你迎戰成功!」

冷沐風說了期限,而林赫也只能迎戰,只是,看著冷溪那平靜無波的臉,兩個男人都有些失望,她已經無心在關心他們的死活了吧。

「好啊,拭目以待!」

林赫笑著說道,一場戰爭,該是打的面紅耳赤,可是此刻,他們不僅告訴彼此他們的計劃,還都很平靜,似乎只是一場公平的爭鬥。

「溪,我們回家吧!」

然後,他牽起妹妹的手,不,他牽的不是妹妹的手,而是妻子的手,他要帶著他的妻子先回家,然後再來救兒子。

「不了,……我就在這裡照顧一,我就在這裡等著你來救我和『我們』的兒子。」

然後,她卻沒有動,只是抬起頭看著男人,她是哥哥的已經很久了,她不能離開兒子,一刻也不能,現在兒子還在昏睡中,而且,她還有些事情需要想清楚,只是,她還是告訴冷沐風,她在這裡照顧著兒子,等他來救,她說我們的兒子,我們那兩個字,深深地讓冷沐風感動。

是啊,因為『我們』這兩個字,他理解了冷溪留下的理由,因為她離不開兒子,而且他也擔心林赫會把博一藏起來,所以,即使擔心妻子,他也只能先這樣,好在,知道林赫對冷溪是有感情的,他會馬上殺過來,只希望老天保佑冷溪會好好地,孩子會好好地,就一直保持現在的姿勢就好,他甚至希望時間快一點過,他現在就可以帶走老婆孩子。

所以,冷沐風自己走了,而她,留下了,為了兒子,也為了她混亂的思緒。

醫生護士們隨後都下了樓,在博一醒來以前,沒人敢離開,可以把醫院搬回家的人,自然是沒有人敢忽視的。

林媽媽的身體不行,早就已經回房休息了,雖然恨冷溪,但是有些事情,她突然覺得自己阻止不了了,聽了冷溪說過那段被傷害的話,彷彿歷歷在目,她也經歷過一樣,一個女人,那麼慘過,是不是也不該再恨在抱怨她呢。

而冷溪,自始至終都守在兒子旁邊,林赫也在,只是,林赫一直坐在旁邊的沙發里,而她,卻守在兒子的床邊,怎麼都不願意離開。

「你為什麼要生下他?——在跟冷沐風結婚以後,為什麼還生下前夫的孩子?」

林赫好奇的開了口,看著冷溪那心疼兒子的樣子,她該是多麼的愛那個孩子。

「起初,我也沒有想過要留下,我都已經進了手術室,可是,他卻突然出現了……所以我生下了博一,所以他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風的孩子。」

然後,她回憶起那天,哥哥跑到醫院,推開手術室的門,然後那麼嚴肅的告訴她,不可以打掉孩子。

她當然知道哥哥只是因為太在乎她,只是不想她痛苦的活著,所以,想到這些,哥哥為了她而付出的一切,她更是沒有理由離開哥哥,她更是沒有理由說這不是冷沐風的孩子而是林赫的孩子。

然後,他似乎能理解冷沐風會接受孩子的原因,可是看到冷沐風把孩子視為己出,他卻有些不能理解,而且,他也絕對做不到把別人的孩子當自己的養,那樣的寶貝。

所以,他有些佩服那個男人,只是,這依然是他的骨肉,即使四年多他從不曾知道這個小傢伙的存在,他也依舊是這小傢伙的正牌父親。

想到冷溪說等冷沐風來救他們母子的時候,他是嫉妒的,他怎麼感覺冷溪是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不然,怎麼會說的那麼感動。

只是,他不知道,有種愛,跟愛情無關,卻也可以深入骨髓。

「赫,我是真的很恨你,從你四年多哈又出現開始,真的越來越恨你,昨天,兒子差點就死了,我在想,如果兒子死了,我也會死的,而你,也一定會在我死之前被我殺死。」

她的臉上滿是失落的表情,被傷害過後,她可以讓自己冷靜,卻無法讓自己忘記那段傷痛,是啊,那段傷痛給她披上了一層傷感的外衣,從此,她的臉上再也沒有過去那純純的笑容,因為,經歷過幸福和痛苦的人,還怎麼可能單純的整天坐著簡單的夢。

「聽起來還不錯!」

而他,卻笑了,兒子死了,他也死了,她也死了,他們一家三口,都死了,都去了另一個世界,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擾他們。

「是啊,是還不錯,可是,我怎捨得……!」

然後,她沒有說下去,愛的人都死了,那怎麼可以,她清醒的知道,就一個地球,人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來生,自然也就沒有來生的不被打擾,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

她怎麼捨得讓愛的人死去,只是,她沒有說出來,因為那句話從什麼時候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她只是要帶走兒子,只是要帶走兒子。

然後,他聽著那說了一半的話,心竟然狠狠地一揪,好想聽她說下去,是的,他在期待,就算已經到了世界末日,就算下一刻真的要死了,他依然最期待的只有她。

他希望世界末日的時候,可以擁著她抱著她,讓她知道,不管生死,他都會陪著她,不讓她孤獨。

可是,她卻將他狠狠地推開了……

他們之間,到底是誰辜負了誰,到底是誰傷了誰,已經說不清了,因為,大家都累了。

即使都在堅持著,可是累了就是累了,誰都有筋疲力盡想要休息的時候。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多平靜的等待,多痴情,多傻氣的男人,多讓人心疼的男人,可是他,卻不是那樣的男人,他不會讓心愛的人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不會一直呆在原地等著一個女人去發現他的痴情,他做不到漠然的愛,寂靜的喜歡,他要全世界都知道他愛著一個女人,愛的發瘋發狂。

他是不平靜的,對冷溪,他無法做到呆在原地,他會一直不停的追,愛她,也恨她,怨她卻也盼著她。

就算是傷害了她,可是只要能讓她多在身邊呆一刻,怎麼都好,他只要她留在身邊,哪怕是軀殼,至少他可以抱著她,愛著她,一直看著她。

「愛情的定義是什麼,你愛上了我,然後拚命的追求,你恨上了我,所以就不停的傷害,愛情的定義是什麼?」

她就好像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當她的話淡淡的從口中流出,他望著她的眼睛也終於挪開了,望著窗外的陰雲密布,他也想知道,愛情的定義是什麼。

然後他又笑了,連愛情的定義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兩個人,卻愛了那麼多年,又糾纏了那麼多年,孩子都已經要五歲了,可是,他們,竟然還這樣糾纏著沒有結果,甚至,都已經不是對方的誰。

然後她沒有笑,也沒有哭,只是轉眼看著他那望著窗外的眼睛,一直看著,直到他也看著她,四目相對,她再次低下頭,還是那樣的平靜。

只是,當他看到她在看他的時候,她確實是有一時的的緊張過了,只是,再低下頭以後,卻又回到開始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只是他剛剛望著窗外苦笑的臉,讓她想起了好多,心裡波瀾壯闊。

然後她看著兒子,他們倆真的長的好像,她第一次的因為他們倆長的像而驕傲了,只是,她卻只是淡淡的笑過,然後再度的平靜。

或者,離開這裡,並不需要他們倆大動干戈吧,看著兒子的臉,她突然心生一計,離開的辦法其實還有別的,然後她再度抬頭看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著,然後,她緩緩地笑開了。

而林赫,卻完全的不懂她此刻的笑意是什麼意思,只覺得今天是很鬱悶的一天,一切,好像馬上就要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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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禁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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