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終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終

然而李響現在只是知道,卻再也無法進一步思考。

他所有的念頭都像陷入了一陣死寂清靜之中,再沒有任何事情能擾亂他的心思。

照以往他的性格,從冷庫脫困出來,一定會找金正南和那個花襯衫的麻煩。

現在以他的能力來說根本不在話下,甚至在想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他的神識就自然而然地在千萬人口的首爾城裏追蹤到了他們的氣息。

這個時候金正南正在自家的公寓裏抱着一個艷女呼呼大睡,而花蟹則帶着一幫兄弟在夜市上喝酒。

他甚至能看到金正南家中的每一處景象,好像自己有一個分身在現場一樣。

還能看到花蟹喝酒時臉上每一個血管在酒精的刺激下擴張,血管中的血液變多,紅色透過那薄薄的血管臂,然後透過皮膚顯現出來。

只要他想……

只要他想的話,他能對這兩個人做任何的懲罰,然而他不想,或是說懶得去想。

所有的一切都與他何干?

雖然他現在還在一個叫作李響的人的軀體里,然而這身軀殼已無進食、呼吸、心跳的必要,只是勉強維持了一個人的形體。

如果他喜歡的話,這身軀殼也沒必要存在。

這時李響的神識化身億萬在這個首爾城裏晃蕩,所有的情緒和景象都能反饋回來,他知曉一切,卻又不興起絲毫的波動。

其中一個他正在景福宮裏晃蕩,突然他想起了司雨竹和方館長他們還在景福宮對面的飯店裏。

心念一動,李響已經來到了那個飯店裏。

這時酒席已經進行到一半,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只是互相敬酒。

司雨竹的臉微紅著,也喝了一點酒,她不時朝門口的位置看去:「他怎麼還不來呢?」

梨花院的車已經去接了,可是傳回來的消息卻是沒接到李響。

司雨竹的心裏不免有些擔心。

這時一個人湊了上來,滿嘴的酒氣:「司小姐,來,我敬你一杯,這次西夏寶庫文展,還是司小姐最讓人印象深刻。」

說話的這個人正是朴景泰。

原本看到金正南對司雨竹有意思,他已經起了退讓之心,在江南不要和金正南搶女人這是一個基本常識。

但是今天在酒席上,幾杯烈酒下肚,朴景泰酒意沖頭,看到司雨竹那紅蘋果般的臉頰后,那些規矩就拋到了腦後。

在他看來,今天難得趁著李響和金正南這兩個討厭的傢伙都不在,趁熱打鐵把這個小妞給辦了才是正事。

否則明天她就要走了,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這個千嬌百媚的美人,豈不會遺憾終生?

司雨竹看到朴景泰湊上來就覺得討厭,只是這酒席上人擠著人,除了刀海波特意為她擠出些空位外,她再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所以只能應付式地舉起酒杯,誰知道那朴景泰得寸進尺,伸手過來就要握住她的手來喝交杯酒。

這招也不知他是從哪裏學過來的,也許以為華夏人喝酒都是要這樣喝吧。

司雨竹要躲,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着朴景泰眼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就要抓住司雨竹的手。

另一邊的刀海波和方館長都被梨花院的人勸酒勸得舌頭大了起來,即便注意到這裏的異樣,也來不及替司雨竹擋住。

司雨竹臉色一冷,正準備給朴景泰一個大耳光,雖然在別人的地盤上做出這種事很難收場,但是她才不想讓這個男人的臭手碰到自己。

朴景泰的手伸到一半突然僵住了,停在半空中。

他整個人彷彿被人施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

旁邊的人都沒看出異樣,司雨竹卻把身子往後挪了挪,防止朴景泰突然暴起。

朴景泰的手顫抖了幾下,把酒杯收回,然後竟舉起酒杯往自己頭頂澆下。

旁邊的人都吃了一驚,反倒是刀海波紅著一張酒臉,看到朴景泰的舉動大聲叫好起來。

他還以為朴景泰是為活躍氣氛才把酒澆到自己頭上。

朴景泰被酒澆了以後,整個人茫然四顧,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連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什麼要往頭上澆酒。

但是受了刀海波的鼓動,酒席上的所有人的都發出怪叫聲,鼓起掌來。

朴景泰只能順勢笑了笑,把自己剛才的意外之舉當成有心的搞笑。

經過這麼一鬧,朴景泰再沒有了剛才和司雨竹交杯的興緻,身上也是濕漉漉的,渾身不舒服。

司雨竹笑過之後,似是覺察到了什麼,往四周看了看,但是她什麼也沒發現,司雨竹的臉色又黯淡了下去。

在她身邊的李響神識一陣蕩漾,他現在已經可以直接感受到了人體內的情緒,司雨竹的不開心就像是水波一樣展現在他眼前。

即便現在的李響已經漸漸剝離了應該是人的情緒,可還是覺得一陣傷心。

看了司雨竹几眼后,李響的分身還是往外走去。

下一刻,李響出現在了京州。

對於李響來說,只是一瞬,估記還不足十分之一秒的工夫,他就已經到了京州。

京州的夜空和首爾很像,只是多了許多霧蒙蒙的東西,李響看了看,想到上官凌雪。

下一刻他已出現在上官凌雪的房間里。

上官凌雪此時已經入睡,只是眼角上掛着一絲流痕,顯然是哭累了之後才睡着的。

李響站在她身邊看了很久。

上官凌雪翻了個身,嘴裏喃喃念叨着什麼。

李響此時已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現在他所能做的只是讓上官凌雪忘記自己。

李響的食指點在了上官凌雪的紫氣宮上。

她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李響的身體里。

其實無需這些,李響也能搜尋上官凌雪的記憶,只是他想擁有這些人類的動作更久一些。

李響和上官凌雪的畫面往後面一副副地展開。

李響的手指停頓了一下,然後將記憶完全刪除。

也許沒了他,上官凌雪會過得更幸福。

上官凌雪停下了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看着上官凌雪再也沒有和李響相關的記憶后,李響這才轉身離去。

下一秒,李響出現在了晉城沈冰蔓別墅的卧室之中。

沈冰蔓似乎是睡著了,不過右手確是握着手機,李響伸手在她的紫氣宮上一點,有關於自己的一切瞬間就從沈冰蔓的記憶中刪除了。

李響縮回手,注意到沈冰蔓手中的手機的屏幕還亮着,上面是一張李響的照片。

李響忽然有一種不應該有的心痛,然後這種心痛轉變成了後悔,後悔刪除沈冰蔓關於自己的記憶。

李響就站在沈冰蔓的床邊。

看着沈冰蔓那嬌俏的面容,真有種把自己的手跺下來的衝動。

「叫你手賤,叫你手賤!」李響這時換了人身,似乎連種種失去的情緒也都找來回來。

沈冰蔓聽到了響動,迷糊地睜開了眼,看到床邊站了一人。

李響這時才想到沈冰蔓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記憶,現在醒來突然看到一個「陌生人」站在床邊怕是要受到驚嚇。

正要出去,卻見沈冰蔓又閉上眼睛,似是又睡了過去。

李響暗道一聲:「好險」,卻看見沈冰蔓的眼睛再次睜開,這回眼神清明,再無半分睡意。

然後,李響看到沈冰蔓吸了一口長氣,然後:「啊!」

沈冰蔓拿着枕頭過來,然後是床頭的鬧鐘,化妝品,所有她能找到的東西都砸了過來。

李響不想在沈冰蔓面前展露境界,只能手忙腳亂地躲過,偶爾看到珍貴的東西還要幫她接住。

「小偷,色狼!」沈冰蔓一邊扔著,一邊大叫着。

「我不是小偷,冰蔓,你不記得我了嗎?」

沈冰蔓抱着被子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李響為了不再刺激她,退的遠遠的,幾乎是站在了門口,這讓沈冰蔓稍微心安了些。

不過她還是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現在她床邊的陌生男人。

不知為什麼,她越看越是覺得這個男人很是面熟,但記憶里又反覆確認過這是張陌生的面孔。

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她的頭都痛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沈冰蔓鎮定了下來,問道。

「我……」李響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沈冰蔓又把被子拉得緊些,在她看來,這個人是誰她還不知道,但是已經基本上確定是採花賊這條路的。

「冰蔓?你忘了?昨天你出了車禍,醫生說可能會有輕微的失憶症,身體沒有大礙,所以就先回家休息了。」

「車禍?」沈冰蔓摸了摸自己的手腳,「開什麼玩笑,我昨天、昨天……」

沈冰蔓正想說自己昨天做了什麼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沈冰蔓抱着腦袋,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別說是昨天做了什麼,就是前天,大前天都不知道做些什麼。

沈冰蔓忽然從床上站了起來,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絲質睡衣。

「我去一下衛生間。」沈冰蔓忽然對李響說道,臉上再沒有害怕的表情,似乎已經響起了李響。

卧室中有衛生間,李響就這麼看着沈冰蔓進去,然後衛生間的門被關上,然後是上鎖的聲音。

然後李響聽見了這樣一句話:

「喂,警察嗎,我家來了小偷,地址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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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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