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鄰居

柏婭聽到了尖叫。

她像被定在原地一樣一動不動，後知後覺的發現，是系統在尖叫。

系統：他衝過來了！！快躲開啊啊啊啊！！

自己擋在對方逃跑的路線上，眼睜睜看着那槍微微抬了起來，似乎時間的流速都變慢了，柏婭對自己說，趕快做點什麼。但對突發事件的措手不及讓她沒能及時有所反應。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后領，把她拉到了一邊。

那個男人一心逃跑，既然少女從他的逃離路線上躲開了，他也不想再多生是非。

「小心點，小小鳥。」她聽到手的主人如此說道，聲音慵懶魅惑。

她慢慢轉過頭。

那是一雙美女的手，比例完美，手指修長，塗着黑色的指甲油。

她的視線上移。

那是一個大美女。

黑髮的漂亮姐姐身材好到不可思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柏婭愣了愣，對上她的眼睛。

看柏婭有點被嚇呆的樣子，女人有點惡趣味地發出一聲輕笑，鬆開了抓着柏婭的手。柏婭還沒站穩，「啊」地一聲坐到地上。

女人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謝您的幫助。」柏婭有點壓着懊惱的語氣說，這似乎只是讓對方笑得更加開心了。不過她這一拽的緩衝，摔得並不疼，避免了大部分傷害，所以柏婭倒不至於對她發脾氣。

「不客氣，很有趣。」漂亮姐姐似乎沒有進一步提供幫助或者攀談的意思，拽了她一下似乎也只是為了好玩。

沒等柏婭再開口，她揉亂了少女那頭漂亮黑髮，跨上摩托車，一甩頭髮，離開了。

真是城市大了什麼人都有啊。

柏婭經過這樣這樣一逗，似乎心裏不那麼害怕了，用手指梳了梳亂髮，她深吸一口氣把地上的東西一件一件都撿起來，重新摞到一起。

在突發的搶劫事件已經結束之後，警察姍姍來遲。柏婭抱着一摞東西路過事發地的時候，她沒法控制自己加速的心跳，也沒法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一眼。

沒有救護車。警察們把一個裝着人形的袋子抬上車，地面上的暗紅色浸入地縫，兩個警探在剛剛拉上的警戒線內點上一支煙，攀談著。

警笛單調地響着，人群早就散了，整條街上突然陷入一種沉默的氣氛，就像狼來過的羊群。

柏婭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這遠遠比在報紙上看到單調的幾個字眼衝擊力更大，甚至於，報紙上都不會刊登這樣無趣的一則消息。

「叮。」

系統的聲音突然又想起，輕快的鈴聲，代表着任務完成。

新手任務：了解你的城市（1）[任務完成]

系統：歡迎來到哥譚。

柏婭沒有理會系統的陰陽怪氣，也不想提剛剛面對危機它只會尖叫的事，她看着那輛警車。

「我懂了。」

自從昨天被柏婭說是釣魚軟件，系統就有點不高興：你又懂什麼了？

柏婭說：「我知道你說的不變強就會死是什麼意思了，這種事在哥譚是不是經常發生？」

系統反問：這也算事？你還沒見識到真正的哥譚呢。

即便是柏婭，也有點忍不了了：「不算事你剛才瞎叫什麼？」

系統吶吶地：我還不是擔心你...

柏婭懶得拆穿它，思緒立刻跳到另一件事上：「如果我學了你說的那些技能，是不是就可以救他了？」

系統這次居然沒有借題發揮，而是嚴肅地說：我勸你別細想。

系統：在這個世界，即使是神也不可能救得了每一個人。

等到柏婭費了好大的勁終於拖着一大堆東西回到自己的小窩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

她把東西分門別類地放進冰箱和廚房，大部分是食材所以重得很。還有一些調料，零零散散地放在原本空無一物的櫥櫃架上，為這裏增添了一些生活氣息。

將地圖掛在空空蕩蕩的牆上，勉強代替了掛畫。

雖然柏婭完成任務的方法出乎她的預料，而且那位賣給她地圖的店主某種意義上確實說對了。

她沒有從地圖上了解到哥譚。

報紙也沒有。

她親眼見到了哥譚。

當然，倒不是說哥譚等於一起搶劫案，事實上，目前她在這座城市收穫到的善意遠遠比惡意多得多，以至於她不能準確地認知到自己究竟身處在一個怎樣的地方。

複雜的、光暗交錯的、危險的城市。

說起來，她回來時發現花園裏停了一輛有點眼熟的摩托車，不過她嚴重懷疑哥譚到處都是這樣的摩托車，所以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休息了一會，她動手處理起剛剛特意放在外面的食材來。

靈巧的刀尖把雞肉與骨頭分離，放進只放了一點油的煎鍋時滋地發出悅耳的輕響。魚肉在鍋里翻滾著，清水逐漸變成漂亮的乳白色。只加了少量香料，食材原本的香味被激發出來。

樓上傳來一個輕巧的腳步聲。

「Wow，有人在做飯嗎？好香！」一個女孩從樓上探頭出來左右嗅嗅，大大的眼睛裏閃著機敏狡猾。

雖然關着門，但柏婭還是聽見了，於是她把門打開，正正好與樓上的女孩子對視。

樓上的女孩可一點也不怕生，她蹦蹦跳跳地跑下樓來：「所以，你是二樓的租客？只有你一個人？」

后一個問題讓柏婭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但這個女孩頂多和她差不多大，自來熟的樣子讓她不能不回答，於是她點了點頭。

「你好，我叫柏婭。」

「霍莉。」女孩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隨後往柏婭身後看去，「好香啊，我可以嘗嘗嗎？」

柏婭有點無奈，從一開始這個叫霍莉的女孩就沒給她什麼拒絕的餘地，不過她倒不討厭這種感覺。

她似乎不太擅長主動與別人交際，舉目無親的現在，霍莉倒讓柏婭消去了幾分孤獨。

側身讓霍莉進去，不過女孩探頭探腦地鑽進來時才發現柏婭垂下的左手上拎着一把剔骨刀，不禁「喔」了一聲。

「別擔心，」柏婭說，一邊把刀子背到身後去，但完全不知道那讓她看起來更危險了，「我正在處理雞肉。」

索性霍莉好像根本不在意。

比起柏婭，樓上的女孩遠遠要強壯的多。倒不是說她的身條不好看了，反而，充滿了健康的少女的美麗，柏婭倒顯得有點瘦了。

霍莉也是這麼覺得的，柏婭這樣的，她一個能打十個。這就是哥譚原住民的自信。

柏婭正打算關門的時候，霍莉突然問：「你討厭貓嗎？」

「貓是世界上最好的生物之一好嗎，誰能討厭貓？」

「那就別關門了，以防待會還有客人要來。」

她沒做太費事的菜。好像她拿着刀站在食材面前，就自然而然能想起要怎麼處理它們，所以晚飯很快就好了。

霍莉睜大了眼睛：「賽琳娜也給我帶過幾次中餐外賣，好像完全不一樣，這些看起來就很貴的樣子。」

柏婭笑笑：「嘗嘗吧，很好吃的。不過不貴。」

一道濃白的鯽魚湯，一小部分雞肉臨時用西式的做法黃油香煎之後撒上迷迭香和黑胡椒，以防霍莉吃不慣，另一半做了傳統的宮保雞丁。

宮保雞丁是辣的，霍莉咂著嘴說嘗起來像墨西哥菜。

柏婭安靜地吃飯，安靜地聽着。她覺得心情不錯，似乎飯桌上多了一個人，就突然多了煙火氣一樣。

而柏婭回不回應好像並不影響霍莉嘰嘰喳喳，過了一會，她聽到樓上傳來了高跟鞋的腳步聲。

嗒、嗒、嗒。

矜持又優雅，一定是個很美的女人。

她今天第二次作出了判斷，然後在門口看到了同一個人。

「賽琳娜！」霍莉快樂地說。

「你好，小傢伙，我們又見面了。」

漂亮高挑的女人倚著門說。

「您好，賽琳娜女士。」柏婭站起來朝她打了招呼，「如果不介意的話，一起吃晚飯吧？為了表達我的感謝。」

賽琳娜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就坐了下來：「要知道我們同路，我真應該載你回來的，寶貝。」

柏婭道：「沒關係，鍛煉身體。」

這句話嗆了賽琳娜一下，她看了看一臉乖巧的柏婭，似乎不確定她是不是故意的。

賽琳娜並不是最後一個客人，幾隻貓在樓梯上徘徊了一會，鑽進了柏婭的家。

除了一隻肥碩的大橘十分顯眼之外，剩下三隻都是黑貓，有一隻有着可愛的白手套和白下巴，就像黑暗中遊盪的靈巧精靈，體型苗條。

這幾隻貓一進來就東聞聞西看看，除了大橘在三人腿間繞來繞去試圖求點魚肉或雞肉吃之外，剩下三隻貓就像三個小間諜一樣到處參觀她的家，有一隻相當不客氣地坐在她的書架上舔起爪子來。

你總不能指望貓懂什麼待客禮儀。

柏婭也不在乎自己正在吃飯，她彎下腰摸了摸大橘油光水滑的皮毛，頓時收穫了一陣呼嚕。她夾了一塊雞肉給橘貓，那小野獸頓時更賣力了，蹭着她的腿一個勁兒打滾。

「它怎麼不進來？」柏婭指了指蹲在門外看着這一切的那隻大黑貓。

它真的又大又蓬鬆，可能有緬因之類的大型貓血統，還有一身亂糟糟的長毛。一雙在黑貓身上相當罕見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柏婭，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

賽琳娜聳了聳肩：「他不太合群。」

柏婭站起來，向大黑貓走了一步。

大黑貓立刻往後退了一步。

柏婭有點無奈，放棄了這種嘗試，重新坐回餐桌乖乖吃飯。

「別表現得像個混蛋，大偵探。」賽琳娜說。

「大偵探是它的名字？」

「對的，」霍莉快言快語地說，「因為賽琳娜說它的性格特別像她認識的一個人。」

「霍莉。」賽琳娜加重語氣，似乎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

女孩立刻不情不願地閉嘴了。大黑貓也乾脆利落地轉身上樓，柏婭發現這隻貓有點一瘸一拐。

三樓的兩位租客對她的廚藝給予了高度讚揚，不過吃完飯之後沒什麼留戀就離開了，柏婭也不意外，霍莉看起來就單純為了蹭飯，賽琳娜則似乎把一切看做理所應當。

就像一大一小兩隻貓一樣。

她們的貓們倒在她家多留了一會，這讓柏婭更沒有怨言了，她一隻只擼了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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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婭：為什麼我這麼窮還被蹭飯...哎等等，鄰居有貓(〃'▽'〃)

一個月後。

柏婭：！

柏婭：鄰居是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