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稷城之外，敖臻的身影屹立於金台之上，周身紫色神光環繞，乾元神鼎在其身後若隱若現，帝皇氣息席捲天地，可怕的威壓鎮壓天地八荒，橫掃諸天六合。

這股威壓之強，宛若十方巨岳壓在心頭，稷城千萬子民全都匍匐於地，瑟瑟發抖，不敢有絲毫動彈。方圓百萬里範圍內的一切妖魔異類，直接被這股威壓震碎，化做一片片血霧瀰漫天地。

與此同時，原本九黎城統御的千萬里疆域內，數百萬萬眾生頭頂皆有一縷本命氣數溢出，劃破重重虛空，朝著稷城匯聚而來，源源不斷的融入到乾元神鼎之內。

隨著神鼎內匯聚的氣數越來越多，神鼎也變得越發神異。鼎內銘刻的三千龍紋符籙流轉不休，有人道薪火衍生，一縷縷金色氣數被淬鍊而出。

自他繼位開始，便讓聞太師統御千萬大軍南征九黎，但數十年征伐不僅沒有取得多少戰果，反而讓不斷丟城失地，讓九黎佔據大半南疆。這種情況，自然讓帝辛有著不小的壓力。

聞太師乃是大商的柱石，隨先王帝乙東征西討數百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少有敗績。當初為了洗刷先王帝乙兵敗九黎之恥，儘快平定九黎之亂，方才讓聞太師領兵南征。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場征伐花費了幾十年時間，仍然未分出勝負。聞太師兵法戰略難逢敵手，牢牢壓制著九黎城的主力大軍，讓其不得不藉助大陣防守。

但九黎城主帥諸葛亮智慧通天，眼見正面戰場無法取勝，便派遣大將兵分數路征伐南疆。這幾支偏軍將士十分精銳，不斷的攻城掠地，迫使主戰線不斷後移。

也就是聞太師親自出兵，才能勉強與九黎城在南疆形成對峙局勢。若是尋常的將帥出馬，早就被九黎城打的全軍覆沒了，這是南疆這些年數百場血戰得出的結論。

朝歌的滿朝文武，還有各路諸侯，都知道這個情況。可數十年征戰，耗費糧草物質無數，卻不斷丟城失地，這讓不少諸侯窺探到大商皇朝虛弱的本質。

數年前，北海七十二路諸侯在袁福通的帶領下叛亂，聲勢極其浩大，引起大商皇朝的極度憤怒。帝乙派遣北伯侯崇侯虎領兵征伐，卻被袁福通擊敗。

接下來，帝辛連續三次派遣大將征伐北海，均被袁福通擊敗，這無疑讓袁福通的聲勢大漲，這讓大商皇朝的局勢變得更加困難。

這種情況自然激起許多大臣的不滿，開始有大臣要求將聞仲召回朝歌，前往北海鎮壓袁福通。在那些大臣看來，目前南疆的局勢基本穩定，正是聞太師征伐北海的良機。

有時候，帝辛恨不得把這些大臣全部揪起來，扔到南征軍前效力去，讓他們親眼看一下九黎城的恐怖。與九黎城相比，北海袁福通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九黎城才是大商的心腹之患。

現在，南疆大勝的戰報傳來，帝辛終於可以鬆口氣。看完戰報之後，帝辛對著身旁的侍者說道：「太師果然不負孤之所望啊！這是南疆大捷的戰報，你給諸位愛卿誦讀一遍。」

侍者接過戰報朗聲道：「三日前，太師邀請截教十天君出手相助，於冀州城外設置十絕陣，葬滅九黎城十萬精銳，一舉收復十八個諸侯國。」

「太師此次大獲全勝，斬殺九黎十萬大軍，收復十八個諸侯國，威服四方！臣建議將此戰大力宣揚，讓四方諸侯知道大商的威勢。」大夫梅伯聽完戰報內容后，直接提出建議。

「臣等附議！」商容、比乾和其他文武群臣頓時紛紛附和。

「好，那就以諸位愛卿之意，宣揚戰績，震懾四方！」帝辛點點頭，似乎想到什麼，接著道，「來人，立即張貼告示，把戰報傳出去，孤要讓這件事傳遍朝歌。」

這時，商容上前一步，詢問道：「王上，太師收復的十八個諸侯國，不知該如何處置？是分封有功大將，還是賜給皇室子弟？」

這話一說，朝堂內的不少大臣，還有微子、箕子這兩個王子，都神色微變，雙目露出一絲光芒。

按照大商以前的慣例，除了大商本土之外，新攻佔下來的土地都會分封給有功的大將，讓這些大將為邊鎮諸侯拱衛中央。若是四方諸侯起兵反叛，平叛之後，除了賜封大將之外，還可以分封皇室子弟。

這些諸侯國經過多年的開發，本就比較繁盛。被九黎城佔據之後，更是投入不少資源進行建設，自然更加繁華，絲毫不遜色於大商本土的那些城池。

這種已經開發出來的諸侯國，對一些大臣，尤其是微子、箕子兩人而已，有著極大的誘惑力。微子、箕子兩人爭奪人皇之位失敗，在朝歌的地位十分尷尬，自然想外放成為一方諸侯。

畢竟，與其在朝歌看帝辛的臉色，伏低做小，還不如直接封在外地，成為諸侯，掌握億萬黎庶。至於這些諸侯國是否會被九黎重新攻陷，他們並不在意。大不了捨棄城池，逃回朝歌便是！

帝辛目光在群臣面上掃過，尤其微子、箕子還有幾個皇室子弟的臉色，心中微微浮現出一絲冷笑。這些人的心思，他一清二楚，根本瞞不過他。

「百年前，南方兩百鎮諸侯組織千萬諸侯聯軍征伐九黎，結果全軍覆沒，各鎮諸侯也基本死傷殆盡。當時，先王帝乙直接安排大將鎮守各諸侯國。孤乃是先王之子，自然不能違逆先王之意。」

帝辛此話一出，商容等人自然無話可說。他們作為臣子，自然不能逼迫王上違背先王之意，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朝堂上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經過一番激烈的心裡爭鬥，商容再次出列，激烈道：「王上，今時不同往日，當初大商如日中天，自然能夠壓下各種反噬。可如今九黎還未平定，北海叛亂氣焰囂張，若不按慣例冊封諸侯，恐怕會讓有功之臣寒心，得不償失！」

「王上，丞相老持穩重，所言甚至有理。若是將十八個諸侯國盡數收回，安排大將鎮守。不僅會讓軍中將士寒心，還會讓諸侯不滿，這無疑會讓軍中士氣，更會激發諸侯叛亂！」老將魯雄勸慰道。

帝辛聞言不由臉色一變，沉吟片刻后，方才說道：「兩位愛卿所言也有些道理。那十八個諸侯國，一般安排大將鎮守，一半用來分封有功大將！」

帝辛退了一步，沒有再堅持自己的計劃。商容欲言又止，想要提醒帝辛，此次南征，各路諸侯都有出兵相助，還承擔了大量的糧草輜重，若是沒有補償賞賜，恐怕會引起諸侯不滿。

只是帝辛身為人皇，已經退讓了一步。商容若是再有意見，那就有咄咄逼人了。商容只得現象退下，算是默認帝辛的處置，其他群臣見狀，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王上，南疆戰事已經初步平息，是否調任太師前往北海，平定北海之亂。然後，在返回南疆，征伐九黎，收復失地。」比干向前踏出一步，提出自己的建議。

「九黎城擁有數十萬萬丁口，披甲千萬，戰將如雲，戰爭潛力只比大商稍遜一籌，乃是大商的心腹大患。若是放任不管，任由九黎發展，必然會危及大商社稷。」

「而北海乃是苦寒之地，袁福通又不擅長經營，哪怕暫時如今聲勢浩大，卻也無法危及大商社稷。只等大商抽出手來，派遣真正的精銳征伐，翻掌即可覆滅，不足為慮！」

「不過，北海鬧得確實過分，詔令黃飛虎統御百萬大軍征伐北海，平定袁福通之亂。」

帝辛仔細分析一番后，便有條不紊下達詔令。群臣認真思考一番之後，也不得不承認帝辛所言甚是有理，齊齊點頭贊同。

等到軍事商議妥善之後，商容再次出列，大聲稟報：「明日是三月十五日，女媧娘娘每百年一次的誕辰，請王上準時前往女媧廟降香，祈求女媧娘娘庇佑我大商國運延綿！」

帝辛聞言一愣，緩緩道：「孤乃人皇至尊，女媧有何功德，能夠孤前往女媧廟降香。」

商容應聲解惑：「女媧娘娘乃是上古女神，有補天大功德。自上古之時，每百年女媧娘娘誕辰之日，人族皇者便會前往女媧廟降香，祈求四時康泰，國祚綿長，風調雨順，災害潛消。」

帝辛微微點頭，道：「准卿奏章。明日孤定會親自前往女媧廟降香。」

次日，人皇車輦從南門出朝歌，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焚香鋪路。三千多鐵騎，八百多御林軍，武城王黃飛虎保駕，滿朝的文武官員跟隨，一同前往女媧廟。

人皇出行，自有國運庇護。只見大商國運所化的氣數玄鳥振翅在人皇車輦上空，牢牢守護著帝辛。有氣數玄鳥庇護，就算是大羅神仙，也不敢對帝辛出手。

不久之後，車輦來到女媧宮。女媧宮華美壯麗，氣韻不凡，頗有仙家神庭風範，帝辛下車之後，目光在女媧宮淡淡掃過。

「王上，請！」商容充當降香使，在前面領路。在朝大殿行走的時候，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帝辛跟在商容後面進入大殿，按照禮節，親自奉上一炷香。看到帝辛按照禮節祭祀女媧娘娘，商容心中長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帶著其他大臣，給女媧娘娘上供三牲靈果祭祀。

儀式完畢，帝辛開始打量起大殿來。只見殿前華麗異常，五彩金妝，金童對對執旛幢，玉女雙雙捧如意。玉鉤斜掛，半輪新月懸空；寶帳婆娑，萬對彩鸞朝斗。

碧落床邊，俱是舞鶴翔鸞；沉香寶座，造就走龍飛鳳。飄飄奇彩異尋常，金爐瑞靄：裊裊禎祥騰紫霧，銀燭輝煌。

忽然起了一陣狂風，捲起了幔帳，把女媧娘娘的聖像給露了出來。女媧娘娘容貌端莊美麗，瑞彩翩躚，國色天姿，好像是活的一樣；真是像蕊宮的仙子下凡，月宮的嫦娥下世。

饒是帝辛見多識廣，後宮多有絕色，依然為女媧娘娘的絕色風姿所震懾。但很快，帝辛便平定了心神，他不信天命，對神靈缺少敬畏，卻也不想貿然得罪一位上古女神。

就在這時，一道夢幻金光一閃而過，帝辛眼底閃過一絲迷茫，對身旁侍者道：「取筆墨來！」

侍者不敢怠慢，連忙將筆墨奉上。帝辛當即一揮而就，在大殿旁邊的牆壁上寫了一首詩：

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藥籠煙騁媚妝。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在詩句寫成的時候，一股無形的氣機勾連天地，虛空中由大商氣數凝聚而成的氣數玄鳥，發出一聲嘶鳴，聲音凄厲。不過，氣數玄鳥虛幻無質，更是大商氣數所凝，尋常人等無法發現。

轟！天地間瀰漫百年的劫氣，在這一刻徹底凝聚，將浩瀚大地盡數籠罩，虛空中無量的劫煞黑氣蔓延。數不清的生靈被劫氣侵襲，本能的感覺到一陣心浮氣躁，坐立不安。

只有首陽山、昆崙山、碧游宮、須彌山、火雲洞、天庭等少數聖人道場及天庭仙境沒有劫氣侵襲。

「大劫開始了！」

這時，所有金仙之上的大神通者，都能看到無盡劫氣籠罩天地，臉色流露出不同的神色。

闡教群仙面色凝重，他們心中浮現出絲絲擔憂之色。而東海之中的截教鍊氣士，則恍若無事，相互聚在一起，繼續說笑論道，根本不把大劫當回事。

冥河、鯤鵬、鎮元子這等經歷過巫妖大劫的大神通者，亦或是龍、鳳、麒麟等上古強族，他們明哲保身，紛紛封閉洞府，不理世事。

稷城，齊州侯府已經相當破舊，畢竟已經是百年前的建築。對比如今的稷城，曾經的侯府連普通的富戶都不如，更不用是新建的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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