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瀧原市

進門后，抬起頭就看見QB已經坐在落地窗前等待，它的背後是橘紅色的城市和巨大的落日。時間線重啟，它沒吃夠上個輪迴的教訓，又來找我推銷了。

「你好！」同樣的開場白，它賣萌歪著頭看我。這回我沒跟它磨嘰，直接上前薅下了它左側耳朵上的單隻金環。

被擼/掉單隻金環的QB，眼睛的顏色在紅色和黑色之間不斷變幻，最後確定為了紅色。見它沒死機，我又擼/掉了另一隻金環。

然後令人意外的事發生了，這隻QB開始縮水，身體變小一圈，頭變大一點，貓耳朵變長。

「？」什麼情況？

「姆Q」變異QB人話也不會說了，發出賣萌的聲音，獃獃的看著我。「姆Q姆Q～」

我覺得很詭異，但不會說人話的小動物比會說人話的小動物可愛一點，我盯著它看了一會兒，沒殺生，拎著後頸皮，打開門把它丟門外去了。

「姆Q姆Q」它在門外叫。

「不養。滾。」我十分冷酷無情。

過了一會兒門外沒動靜了，我拉開一條縫往外看，那隻變異小QB已經不見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QB真的是好奇怪的種族啊。

這次沒了QB整晚啃食同類屍體的聲音打擾，我休息的很好，早早地就跑到附近的那家小商店門口錘地鼠，錘了一會兒，旁邊走來個人站著，嘴裡叼著根百奇含糊不清的說:「有什麼好玩的，這都能玩這麼久。」

「……」我想拿手上砸地鼠的鎚子砸她。

打地鼠最好玩了好嘛！不懂得欣賞打地鼠藝術的人都是渣渣！

出言不遜的人是個紅髮高馬尾的女孩，穿著薄荷綠外套牛仔短褲，說完就走到我旁邊的太鼓機前站著，投幣開錘。

「不過這種復古的店還挺少見的，還以為早就被拆光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家。」她盯著屏幕自言自語，手裡兩根鼓棒在開始前彼此敲了敲試手感，隨後點了首《千本櫻》。

她的手法很輕巧嫻熟，擊打準確，我旁觀她敲完一首曲子，她得意的眯起眼看過來:「比敲地鼠有趣多了吧！」

「……」不許diss我的地鼠機！

原本升起的些許興趣被她一句話打散，我扭過頭不看她，投幣重新開了一局打地鼠，速度選擇是最高速10檔。

看著吧！打地鼠超神難度是何等的恐怖！

沒有動感的音樂，四個地鼠同時冒頭，發出「嘿嘿嘿打不著」的賤笑，我雙手左右開弓，手飛舞成了殘影，每次砸下都帶著想殺人的仇恨。「DuangDuangDuang」砸得地鼠機發顫，地鼠洞里的地鼠從賤笑變成哭叫「好痛」「不要了不要了」。

一把打完，我的小氣錘都打漏氣了，冒出白色的輕煙。打完后，我用諾基亞牌的傲慢臉挑釁地看過去。

「……」她咬斷了叼在嘴裡的百奇，半根斷掉的餅乾棒掉在了地上，她可惜地嗤了一聲，然後說:「我試一下。」

我緩緩站起身，讓出小板凳。她重開一局，難度沒調，還是我之前打的10檔。我就忍不住露出諾基亞牌的得意微笑，知道她要被吊打了。

難度10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的神經反應速度在主神空間強化過，是普通人的數倍，即使如此，在最初打這個難度還常被地鼠嘲笑。果然，她上手之後，地鼠開始瘋狂嘲諷「平角褲平角褲」「媽噠媽噠噠內」「再大力一點」……

這家的地鼠機之所以這麼讓人沉迷，就是因為他家的肌肉地鼠太賤了，一旦打不著它，它就會變著法子說騷話，氣得人火冒三丈，恨不得抱起機子往地上砸。這！就是打地鼠的魅力！

紅髮高馬尾的這位妹子肯定也領會到地鼠機的魅力了，她肉眼看見的額冒青筋，咬緊虎牙，和當初的我一樣被氣得炸毛，瘋狂亂砸。

最後一聲「打不著」結束，地鼠全部回洞，她還不善罷甘休地狠敲了好幾下，然後氣得胸口起伏大口喘氣。

「去死！」她踹了一腳我可愛的地鼠機，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袋百奇狠狠撕開，往嘴裡一塞，咔嚓咔嚓咬到盡頭，這才稍微平復了一點心情。她看向我，像遞煙般遞出根百奇說:「來一根？」

不吃陌生人東西是我的旅行經驗，於是我搖搖頭，反將自己口袋裡的可樂糖丟給了她:「給你。」

相較之我不接受陌生人投喂的警惕，她要信任人得多，只是愣了一下就接受了我的糖果，拆開包裝把圓滾滾的糖球塞進嘴裡，對我自我介紹道:「我是佐倉杏子。」

「我好像在哪聽過你的名字。」我皺起眉開始回憶。

「是嗎。」她顯得毫不在乎，重新開了一局打地鼠。見她舉起了鎚子，我就把既視感放到了一邊，作為打地鼠界的老前輩提醒她:「不要上來就挑戰難度10，你可以調到5或6。」

「啰嗦！」她不聽勸告，執意要挑戰最高難度，然後又被地鼠機血虐了。

打這玩意確實容易上頭，氣得人血壓升高，不知不覺就開了好幾局。我等了半天她都不下機，有些煩躁的說:「該輪到我玩了。」

「呼！」她暴躁雙手拍檯面，讓出了位置。

然後我們倆就輪流揍這群地鼠，從暖洋洋的正午一直打到街燈亮起的晚上。最後我們到便利店店裡買了點吃的，我捧著豬扒飯，她捧著兩個海苔梅乾飯團，一起坐在關了門的小商鋪門口台階上吃。

「杏子你怎麼不上課啊，一個下午都在打地鼠。」我邊吃飯邊嘮嗑。

「你也不是不上課。」她咬飯糰的架勢異常兇狠，兩口一個，吃完舔大拇指和食指，然後亮出虎牙朝我笑。

她也像什麼貓科動物，給我一種同類的親切感。

飛快乾完飯的杏子搶著要佔領地鼠機，但剛坐下，她就暫停了動作，看向不遠處電線杆后的窄巷。她不同尋常的表現讓我也跟著朝那個方向望去。

有什麼嗎？

我這個方向看不太清，於是我下意識嗅了嗅鼻子，捕捉風中的氣味。

「我有事要做了，下次見。」杏子丟下已經開始嘰嘰叫的地鼠，頭也不回地走向窄巷。

「？」我看看手裡吃了一半的便當，看看亮著粉色藍色橘色光芒的地鼠機，好奇心壓過了所有東西。在她走後，我立馬貓貓祟祟地跟了上去。

然後跟進了魔女的領域……

「你為什麼跟過來了！可惡！」進入魔女領域的杏子魔法少女變身了，她穿著赤色連衣裙，手裡提著一桿長/槍。

看到她的裝扮，我這才想起來我是在哪聽過她的名字，曉美焰跟我提過杏子，但我沒見過真人，對不上號。

「你就是那個杏子啊。」我恍然大悟。

「什麼亂七八糟的，在這裡我可沒功夫管你，你自己注意不要死掉了！」她語氣兇巴巴的。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入普通魔女的領域，看上去挺神奇的。地面鋪滿凌亂的暗紅絲絨，頭頂是成片蜘蛛網裝飾，每隔一段路都有一根蠟燭，蠟燭有四個指向不同方向的影子。我路過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影子並不是人形，而是矯健的大貓，有尖尖的耳朵和長長的尾巴。

「哇哦！」

這是什麼？！照妖鏡魔女嗎，好有趣。

在前面開路的杏子掄圓長/槍，劈斬五顏六色的糖果使魔，她說著不管我，但卻沒有讓任何一隻使魔接近我的位置。我就像跟在導遊身後觀光的遊客般閑著手，一路東張西望著進了魔女的大廳。

不得不說，這個魔女真是閃，她穿著寶石拼接成的大擺裙，上身長得像撲克牌里的小丑，端坐在巨型展覽柜上。

看到她的時候，我的視野里，再度浮現繪製著繁複花紋的介紹框。

「寶石魔女AsellusBorealis」

「性質是虛榮。闖入展覽櫃的人一律被她視為前來搶奪寶石的小偷。魔女喜愛紅酒和玫瑰，如果當著她的面敲碎玻璃，並告訴她那是貴重物品，她就會暴走。」

介紹有點長，在我認真閱讀說明時，杏子已經一槍扎碎了包圍魔女的玻璃展櫃，裡面的魔女氣得直扯自己頭上黑紅兩色的帽子，嘰里咕嚕的念叨。我聽不懂她的話，但從語氣來看，她肯定是在咒罵我們。

防禦殼打開，我站在原地，看杏子飛奔躲開五彩斑斕的晶體箭雨，她掄起長/槍，旋轉的槍/身在身周擋出一道無形的牆。到達一定距離后，她將手中的長/槍投擲出去，長/槍桿部分開由鎖鏈連接，瞬間化為造型特殊的長鞭。

槍尖扎入魔女下身的晶體裙擺，杏子拉著鞭尾繞至魔女身後，從她的身後高高翻越到身前。長鞭在魔女頸脖上纏繞一圈，形成致命的絞索，在杏子下落重力的牽扯下收緊。

「咔」魔女纖細的脖子從龐大臃腫的身體上掉落，長出黑色的荊棘，包裹住頭顱。杏子從空中落地，長鞭抖動一下，固化為槍形態，起跳躲開瘋狂繁衍的黑色荊棘。

「嗤。」杏子皺眉，不斷在荊棘之間騰挪。

被她弄斷頭顱的魔女身體就像被打開了瓶蓋的壺，慾望的荊棘從頸脖處源源不斷地湧出，密密麻麻地充斥整個空間，覆蓋住魔女下/身五彩斑斕的裙擺。這種控制能力非常克制杏子的行動，她的□□在狹窄的空間施展不開，鞭化在面對荊棘時也沒什麼用處。

越是走位閃躲，她能行動的空間就越小，我看見她紅色的身影逐漸被黑色線條覆蓋，沒有再袖手旁觀。

於是橘紅的繁複魔法陣在荊棘的各個扭點亮起，同時炸開，熊熊火焰在交織的黑網上燒出一個洞，荊棘上的黑刺沒有被點燃，而是如同金屬般融化，淌下黑水。

「杏子。」我拉上兜帽擋住滴滴答答的黑雨，穿過火焰焚燒出的洞，走向被困在「繭」里的杏子。走近后我發現，她的長/槍中間的鏈條斷了，胳膊上滿是被黑刺划傷的道道。

「你也是魔法少女，真巧。」杏子痛地閉上了一隻眼，卻逞強地朝我露出張揚的笑。

「不是。」我走向她，防禦殼覆蓋住她，然後單膝跪地，她以為我要拉她，朝我伸出了手。我保持禮貌和她握了握手，然後鬆開，手掌貼向地面。

被我握了握手的杏子一臉懵逼。

「啊？你要幹什麼？」她問。

「就是……炸一下。」我在杏子紅色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金色的豎瞳，我的手掌下延伸出橘紅瑰麗的線條，線條生長粘接，邊緣連接成完美的圓形。魔法術式成型的瞬間，整個魔女領域的地面爆炸了。

「轟！」

待在防禦殼裡，我和跪坐在地上的杏子看向外界，所有東西都在燃燒。連黑雨也被青橘紅三色的火焰燒灼蒸發，分解在空中。

噩夢被火焰燒乾凈，最後一縷火光搖曳著被風吹散，回過神來，我們正站在暗光的小巷裡，魔女領域消失了，舊衣服回收箱前立著一個長著尖刺的漆黑「種子」。

「這就是悲嘆之種嗎？」我蹲下來觀察。

感覺有點臟髒的，不想碰啊……

猶豫半天，我回頭對已經站起來的杏子說:「這個給你吧。」

「你在說什麼啊！這是你的獵物吧，你在瞧不起我嗎？」杏子攥緊手上長/槍的殘骸，聲音異常氣憤。

「我不是魔法少女，不需要用這個東西祛除靈魂寶石上的污濁。所以給你比較好。」事實上是因為我覺得有點臟不想碰，但這個我是不會告訴杏子的。

「什麼意思？不是魔法少女？什麼啊！」杏子完全不能理解。

「就……不是你們這種魔法少女啊。雖然我能用魔法，但沒和QB簽約也沒有許什麼願望。」我站起來看向她，不知道我說的她有沒有聽懂。

「還有這樣的事？！」她聽懂了。

「啊。」我觀察她的表情，想知道她會不會反感這種沒有通過契約得來的魔法。然而杏子只是略微沉思了片刻，就露出興味的笑容:「不錯嘛，很有趣。」

不愧是和我搶地鼠機的小夥伴，就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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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魔女是自己設計的，這個小QB不是神濱那隻，它只是被剝奪了QB能力變成的特殊形態而已。萊恩擁有隨便剝奪QB能力的力量，但她自己沒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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