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蛇祖老人

那吊腳樓確實老了，踩在圓木做的樓梯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像是隨時都會塌下來般。

莫言背著老人上了兩步后，不敢再上，生怕兩個人的重量，會將樓梯壓斷。

老人見狀呻吟道：「屋后還有個茅草屋，把老朽放在那裡吧。」

三人聞言轉身來到茅草屋。

茅草屋很小，連吊腳樓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搭建得也很簡單，一看就是個臨時的棲身之處，沒有房門，一張草席權當門帘。

方小七首先挑簾進去，卻以更快地速度竄了出來，差點撞上背著老人的莫言。一張俊臉變得煞白。

康際風心知有異，忙越過方小七掀開門帘，入眼是一雙火紅的眼睛，閃著妖異的光芒，似要破門而出似的。康際風也嚇了一跳。待定睛望去，卻原來是一條巨蛇的標本，蛇頭高舉，一雙火紅的眼睛正對門口，由於屋內光線比較暗，掀開的門帘使光線照在蛇的眼睛上，反射出醒目的光芒。

此時莫言也背著老人站在了門口。

老人道：「這條蛇叫火焰蛇王，百年不遇，老朽有幸見到，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將其捕到。」

莫言將老人背進茅草屋，康際風手腳利索地在茅草屋的一角收拾出一塊地方，鋪上了一個草墊，莫言將老人輕輕放下。方小七這時才定下神來，找來了四根小木棍，三人在老人的指點下，幫老人敷了葯，固定好了斷肢。老人指著屋外吊腳屋下面的一間木板屋，道：「那裡有風乾的肉和穀物，你們去做些吃的，晚上就在這裡住吧，這個小谷很安全，猛獸毒蛇都不進來。」三人點頭受命，剛要離開，老人道：「那位怕蛇的小哥留一下。」

方小七臉一紅，看著莫言幸災樂禍地笑著跟康際風走了出去。

走到老人身旁坐下，方小七低聲道：「老人家，需要我做什麼？」

老人敷了葯，精神已好了很多，看著方小七微笑著說：「小哥今天捨命救了老朽，老朽甚是感激。」

方小七道：「老人家不用客氣，換了誰都會這樣做的，老人家覺得腿還很疼嗎？」

老人道：「不是很疼了。老朽複姓夏侯，是胡雅族，平生以捕蛇為生，族人都稱老朽蛇祖。」方小七聞言仔細打量老人，才發現老人眉骨很寬，眼睛大而狹長，雖然已年邁，仍炯炯有神。圓形的臉龐，似乎看不到下巴，脖腔很短。最讓方小七驚異地是，老人的一雙藏在頭髮中的耳朵尖尖突起，有如狼的耳朵。雖然老人未站起身，但看他的身量，最多也就到方小七的胸部。

看到方小七上下打量，蛇祖笑道：「是不是第一次見到胡雅人，覺得很新奇？」

方小七立刻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

蛇祖道：「老朽雖然見過很多人族，也有不少人族的朋友，但是像三位小哥這樣的容貌身材，也是很少見的。」

方小七更是給說的不好意思了。

蛇祖拉起方小七的手道：「小哥怎麼稱呼？」

方小七忙道：「在下方小七，背您的那位叫莫言，另一位叫康際風。」

蛇祖道：「方小哥是否從小就怕蛇。」說話中手指輕握方小七的脈門。

方小七點點頭：「我心裡也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蛇祖鬆開方小七的手道：「沒事，老朽這裡有一種葯，吃了就不會再怕蛇了。」

方小七興奮道：「真有這種葯，老人家能否送我一些？」

蛇祖道：「這種葯叫壯蛇丹，你救了老朽的性命，送你一些當然無妨，只是這葯需用門前的溪水送服，方能起作用，方小哥若是想治好怕蛇的病，需在老朽這裡住上一段時日，順便也可以幫助老朽修一修那座殘破的吊腳屋，方小哥意下如何？」

方小七問道：「老人家可是因為想修復吊腳屋方被樹榦砸傷的？」

蛇祖點點頭。

方小七爽快地說：「那我們就幫您老修好吊腳屋，也方便試試壯蛇丹的神效。」

蛇祖微笑道：「如此一言為定。你們可要修得結實些，老朽想在那裡渡過餘生的。」

方小七站起來道：「您老放心，我們一定會修得結結實實的。您老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他們兩個飯做的怎麼樣了。」

蛇祖擺擺手，方小七轉身出了茅草屋。

康際風和莫言在小溪旁邊的巨石下架起了鍋，莫言一邊向鍋里放肉乾，一邊嘮叨著：「這肉乾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做的，味道怪怪地，能不能吃啊？」

康際風道：「只有這個了，不吃就得餓著。」

莫言道：「反正明天就走了，對付一天好了。如果不是裝乾糧的背包忘在大樹榦旁邊，也不用吃這樣難吃的東西。」

方小七走過來插言道：「明天不走了，我答應幫蛇祖老人修房子。」

莫言和康際風同時叫道：「什麼？」

於是方小七把剛剛在茅屋內同蛇祖老人的談話，一句不漏地轉述給康際風和莫言。

「哪有什麼不怕蛇的葯，還必須用這裡的溪水送服？」莫言聽完笑道：「分明是那老頭子騙你的，想讓我們幫他修房子。」

康際風也笑道：「小七這回上當了。胡雅族？到是第一次見到。」

方小七滿不在乎道：「我也覺得所謂壯蛇丹是託詞。雖然我很怕蛇，不過今天讓你們兩個一陣折騰，也沒有那麼怕了。茅草屋內的那條蛇雖然是標本，換了以前我一定不敢呆的，今天就在蛇下面坐了很久，也沒有覺得特別害怕。所以有沒有壯蛇丹，我到並沒有很看重。我答應蛇祖老人留下修房子，是因為蛇祖老人腿傷了，這兩天生活肯定不方便，再說他那麼大年紀，也沒有能力修好房子，總不能一直住在茅草屋吧。」

莫言道：「那老頭子就是看中你心地善良，所以跟你說讓你幫他修房子。」

方小七笑道：「換了你，你會拒絕嗎？」

莫言聳聳肩，不可置否地笑笑。

方小七哀求道：「莫少，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事，去盟重早一天晚一天沒什麼不同，就幫蛇祖老人修修房子吧，好不好？」

莫言轉過頭，不理他。

方小七又轉向康際風，用祈求的語氣叫道：「老康。」

康際風嘆口氣，道：「就聽你的吧。」

方小七立刻興奮地轉向莫言：「老康答應了，你怎麼說？」

莫言垂頭喪氣道：「還能怎麼說，誰讓我們是兄弟。」

方小七大笑著沖向莫言，作勢要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莫言故意嚇得做出抱頭鼠竄的模樣，卻在向前一衝的剎那，腳步猛停，身體向後傾斜，讓過方小七向前的沖勢，右手順勢在方小七後背上一拍，想讓方小七摔個大馬趴。

方小七那會上莫言的當，見他腳步忽停，已料到他的陰謀，故意不收沖勢，卻把力量集中在後背，想借莫言一掌之勢反擊，趁莫言下盤不穩之際將他撞到，讓他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沒成想脊背與莫言的手掌一撞，眼前一黑，一口血噴了出去。

莫言和康際風大驚，康際風搶先一把扶助方小七，責備的目光瞟了一眼莫言。

莫言忙道：「我沒有。」

莫言雖然只說了三個字，但康際風已經明白莫言的意思，他那一掌並沒有用力，跟本不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害。

康際風和莫言互望一眼，將暈倒的方小七放在地上，伸手解開了他的衣服。

果然在方小七的後背，黑紫了一大片，顯見砸的那一下讓方小七受傷不輕，他卻硬挺著沒說。

莫言道：「我剛才給老人拿葯時，見他那裡瓶瓶罐罐的有很多葯，我去問問有沒有能用上的。」

康際風點點頭，莫言轉身走進茅草屋，不一會拿著兩個小藥瓶走了出來。

方小七已經醒過來，披著衣服坐著，臉色仍然煞白。

莫言黑著臉，把兩個小瓶遞給方小七：「老頭子說這個叫生肌散，用水調開外敷，這個瓶里的小藥丸是壯蛇丹。讓你吃過飯用溪水服下，一天兩次，一次一丸。還有讓你多吃些這個肉乾粥，也能調養身體。你也是的，傷的這樣重也不說，不說就能好啊？！」

方小七嬉皮笑臉道：「莫少，幫幫忙，我自己夠不著。」說著瞥了一眼後背。

莫言拿回一個小瓶，綳著臉說：「把衣服脫了。」方小七做個鬼臉，把衣服脫下轉過去，聽到莫言在身後長出了一口氣。

康際風看著他們兩個笑著搖搖頭，盛了一碗粥自己給蛇祖老人送去。

第二天一早方小七醒來時，見康際風和莫言兩個人正圍著吊腳樓打量著，看到方小七走過來，康際風問道：「傷好些嗎？胸口還疼不疼？」

方小七抖抖肩，活動活動雙臂，道：「好像一點也不疼了。」

莫言道：「過來，我再給你塗點葯。」

方小七聽話地走過去，脫下衣服，卻聽莫言吃驚地大叫道：「老康你快過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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