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日游

第十九章 春日游

安嫻去杭府,本打算找杭修雅,最先見到的,卻是杭修誠。

甫一見到他的笑容,她就下意識往銀屏身後靠。

這是一個變態的人,請恕她接受不來。

杭修誠對安嫻滿身的疏離和抗拒視若無睹,在她兩步開外站定,悠閑地打招呼。

「安嫻妹妹,別來無恙。」

安嫻緊緊抓著銀屏的手,從銀屏身後探出頭。

「我是來找修雅姐姐的。」

「修雅?」

杭修誠思考了一下。

「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她。」

他說著便要轉身。

「誒!」安嫻叫住他,「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修雅姐姐就好。」

杭修誠臉上的笑意變得捉摸不透起來。

「不可以哦。」

安嫻毛骨悚然,她的腳步定在原地,竟然一點都沒辦法挪動。

「安嫻妹妹乖。」

他說完,轉身離去。

······

杭修雅已經被拘在房間里快十幾天了。

這一個多月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盛煊處處跟杭修誠過不去。

前些日子杭修誠被盛煊邀請去切磋武藝,對方以身份壓他,不得不從。

去了,盛煊的勢頭異常兇猛,招招狠絕,雖是戰了個平手,身上卻掛了不少彩。

右丞相盛子昂在跟杭正毅交流時順便提了一嘴,誇讚杭修誠的武藝。

杭正毅面上說著「哪裡哪裡」,心裡卻察覺到不對勁,總是在外的他突然便回府了,且不許下人通知。

彼時杭修誠正在屋裡給自己上藥,杭正毅這一回來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因而也喪失了告知杭修雅的先機。

在確認完養子的情況后,杭正毅發覺已許久不見女兒的動靜。

靠著多年來辦案的經驗,他發現了杭府底下的密室。

於是,杭修雅對那幾個男人濫用酷刑的事情就這麼被發現了。

也是她施刑的手法精巧,輔以藥物治療,這幾個月來,男人們身上的皮肉壞了好、好了壞,竟沒有半分性命之憂。

她本打算幾天之後就把這幾個人轉移到東郊的藥鋪去,卻不料杭正毅突然闖入。

粗大的鐵鏈從密室頂部懸垂而下,男人們就像一塊塊軟趴趴的豬肉被懸挂在半空中,只有腳尖勉強能觸到地面。

他們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破爛爛,而裸露在外的肌膚,有粉嫩的新肉,也有焦黑成碳的老肉,有的地方已經結痂,但由於身體懸垂皮肉撕扯,那痂便是一塊一塊的,塊與塊的縫隙間,血色充斥。

杭正毅駭然失色,他大驚之下,口不擇言。

「孽畜,你怎可以做如此殘害生命之事!」

杭修雅絲毫不怵,反而冷笑一聲,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這人,不是你給我的嗎?我要做什麼,你當真是不知道?」

她臉色譏諷,反問。

「我是孽畜,你是什麼?」

「殘害生命?你沒有過嗎?」

杭修雅梗著脖子,一步一步逼近杭正毅,眼睛通紅。

「現在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你的這個位置,難道不是染了別人的鮮血?」

「杭正毅,午夜夢回,你睡著一定很是心慌吧?」

「不然,為什麼不敢回府?」

「捫心自問,你對得起我母親嗎?」

她每問一句,聲音便大上一分,直到最後一句,幾乎是嘶吼出聲。

杭正毅被氣得渾身發抖,手一揚便朝她的臉打去。

清脆的皮肉相碰的聲音在空曠的密室間回蕩,震得身後快失去了意識的幾個人都顫動了一下。

鐵鏈與鐵鏈碰撞摩擦的聲音在密室內響起,顯得陰森異常。

杭修雅頭歪向一邊,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她舌頭頂了一下右邊口腔,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

吐出一口血沫,握緊了拳頭,她惡狠狠地盯著杭正毅,眼眸紅光閃現,恍若一匹餓狼。

杭正毅被嚇得倒退一步。

他張嘴,聲音有几絲顫抖。

「你是我的女兒,你傷害不了我。」

杭修雅仰頭,閉上了眼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是,我現在還不能對你做什麼。」

她鬆了拳頭,往通向花園的密道走去。

在即將隱入密道時,她停下,頭也不回。

「我真希望我的父親不是你,而是段文博。」

第二天,當她要打開房門時,卻發現門已經從外面鎖上。

杭正毅在房門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只說要她好好反思,好自為之。

杭修雅不屑之餘,乾脆一個人呆在房間里,誰也不交流。

杭修誠通過密室進入她的房間時,看見她正側著身子。

在她跟前的桌子上,一列排開五六個白底青花的圈頂式盅。

她左手拿著一枚銀針,毫不猶豫地刺了自己中指一下,然後打開一個一個盅,依次往裡面擠了幾滴血,而每擠完一次血,那剛滴入血珠的盅便會劇烈地震動一番。

他靜靜地看著,不曾出聲打擾。

杭修雅收拾好盅,才注意到站在一邊的杭修誠。

她順勢倚靠在桌子邊,隨意地抹了一下刺破的中指。

「怎麼,外面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竟讓你通過密室來找我。」

杭修誠注意到,在她抹完后,那手指上的傷口便奇迹般地消失了。

「是有事情。」他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地坐到杭修雅對面。

「那幾個人呢?」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神色淡淡。

「第二天就被他處決了。」

「哼!」

杭修雅嘲諷地笑笑。

「我好歹還吊著他們一條命,他倒好,直接就送他們歸西。」

「你這樣對他們,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生不如死。」

杭修誠面色不起波瀾,平靜地講。

她沉默了會兒。

「什麼事情?」

「安嫻來找你了,正在前廳等著。」

「什麼!」杭修雅站了起來,一拍桌子,「你怎麼不早說!」

她急匆匆打開書架,飛奔而去。

······

安嫻正在回味剛剛那種渾身動彈不得,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確定那不是錯覺,在杭修誠說出「不可以哦」那句話時,她的身子便不聽自己的意識使喚了。

而在杭修誠離去后不久,她的身體又重新變得靈活起來。

怎麼回事?

她暗暗將這個疑惑記在心底。

「安嫻!」熟悉的聲音由近而遠。

安嫻彎起嘴角,轉身便朝著杭修雅跑去。

一把抱住她的腰,安嫻將頭靠在她的肩上。

「姐姐,我好想你,你怎麼都不來找我呀?」

杭修雅拍拍安嫻的肩膀,岔開話題。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呀?」

安嫻正要說些什麼,餘光瞟到杭修誠的身影,立馬住嘴。

「姐姐,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她湊到杭修雅耳畔,小小聲,「可不可以只有我們兩個人?」

杭修雅看到杭修誠,心下瞭然。

「走。」她牽起安嫻的手,就朝門口走去。

安嫻朝銀屏使了個眼色,銀屏便停下跟隨的步伐,有意無意地擋著杭修誠。

在外面隨意叫了輛馬車,安嫻和杭修雅相對而坐。

安嫻趴到車窗兩邊看了看,確定兩邊都沒有什麼異常后,坐回原位。

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用帕子包裹著的東西,一層一層揭開。

躺在手心的是一把寸余的匕首,匕首渾身呈銀色,柄部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杭修雅看到這匕首,面色複雜。

「姐姐,你認識它的吧?」

安嫻觀察著杭修雅的神色,便知道她是認識這把匕首的主人的。

「那天我去東郊找你,就是這把匕首划傷了我的脖子,我在柄部發現了兩個字『雨心』。」

杭修雅接過匕首,細細摩挲著它。

「這把匕首是我母親給我的。」

她開口,嗓音有些低沉。

「我九歲那年,母親帶著我去醫館里坐診,突然有一群人來請母親,說是要給縣老爺的老母親看病。」

「我們剛到府上,縣老爺便指使著丫鬟帶我四處去玩。母親追了上來,只叮囑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找地方躲起來,別讓任何人找到。然後便塞給我這把匕首。」

她將匕首緊緊握在懷裡,聲音卻不急不緩,只是眼睛卻閉上了。

「那丫鬟說是要帶我去玩,卻將我牢牢看在一間房裡,不許我邁出房門半步。」

「我等得正無聊時,有幾個丫鬟進來,跟她耳語了幾句,然後她們幾個便都急匆匆出去了。」

「我覺得奇怪時,一個眉目清秀的哥哥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幾番交談,我才知道,原來他是那縣太爺的獨生子。」

「我們在房間里玩得很是開心,然而不一會兒,便聽到外面嘈雜一片,還有人慘叫,只是不多久就又靜悄悄的了,彷彿那聲音不曾出現過。」

安嫻靜靜地聽著。

「我們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哥哥想出去看看,而我記得母親的話,便扯著他藏到床底下。」

「我們躲了很久很久,期間有一個人進來看過,我只看紅色的血滴隨著那人的步伐一點一點落到地上。」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我聽到父親呼喚我的聲音,這才和那哥哥出來。」

「然後···」

杭修雅的聲音顫抖起來,清澈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打濕了睫毛。

「母親,死了。」

她的聲音瓮瓮的,好似被什麼堵住一般。

「我聽父親說,是因為縣太爺貪戀母親美色,欲輕薄於她,母親反抗,縣太爺惱羞成怒,便失手將她掐死。」

「而那一夜,恰好縣東頭的屠戶李千不滿縣太爺剝削,便潛入府中,將縣太爺一家都砍死了。」

「然後你的父親在黎明時分巡邏經過縣府時,發現了這出慘案,並且在兩天之內推出兇手是李千,將他緝拿歸案,自此一路高升,直到現在坐到大理寺卿的位置上。」

不等杭修雅接著說下去,安嫻便開口將所有的事情都講完了。

杭修雅睜開眼睛,驚訝地望向她。

「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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