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戍邊營地篇 第038章 找兇手大會

第二卷: 戍邊營地篇 第038章 找兇手大會

議事廳是營地山麓處唯一的一處人工地堡式建築,

本只有隊長級才能進入的議事廳里林林總總的擠滿了人。

石家樁此刻坐在當中,身後站着兩名凜然自威的副隊長,眼前一眾人被強制分成兩撥,分站在長桌左右兩側。

他掃了一眼手中的材料,轉而看向左側的一波人,片刻,又將目光投向右側的那波人。

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名脊背有些佝僂的老者快步穿過人群,近前俯身喃喃沖着他說着什麼。

眾人見狀小聲議論,目光卻不住投向左側一位青紗少女,她是除石家樁隊長外唯一一個有座的人。

青紗少女雖還是發育年紀,已然有了尋常女子難以比擬的身材與容貌,金釵玉飾更是表示着她是高貴之軀。

她身後跟着一男一女兩位老者,他們神態自若,有意無意間釋放出的無形威勢彷彿是一道天然屏障,讓周圍一眾人不自覺的主動讓保持一定距離。

「東方柏,」莎莎公主被石家樁盯着看錶現出不悅,卻沒有斥責反倒是叫喚了一句貼身護衛。

「在!」身後東方柏躬身近前:「公主殿下!」

「他叫什麼來着?叫他把頭轉過去,我看着難受。」莎莎公主指著不遠處的石家樁:「哼,大清早的把本公主叫到這個臭烘烘的地方!」

「公主殿下......」

東方柏沒有去提醒石家樁,畢竟按皇廷法度,石家樁雖是邊防隊長,但他主管這裏一切,就算是皇帝親臨他也是可以視情況不聽從,前提是沒被絕對皇權處死。

東方柏與石家樁對視一眼,俯身貼著莎莎公主耳旁說了什麼,

聲音細小隻入公主耳中,片刻,本一臉囂張的面容閃過一瞬的不可置信,繼而蹙眉轉頭問了一句,在得到東方柏的肯定回復后,只哦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人群中,王汗站在長桌左側被十來個高大漢子淹沒,他沒有興趣和眾人議論青紗美女如何如何,他此刻只關心自己為什麼會被軍士強制傳喚到議事廳里來,一旁的軍士為什麼各個凶神惡煞的就像是在看管犯人一樣。

「狄大哥,怎麼感覺他們把我們當成犯人一樣?」

「嗯,我也覺得。」

站在一旁的狄溫也是不解,不過他了解坐在正中的石家樁,當即安撫道:「小少爺別想太多,石家樁是我十幾年的兄弟,昨晚帶你見過他了,他雖是營地一把手卻沒有什麼官威,為人公道講義氣,就是有的時候不按常理出牌,習慣就好。」

王汗點頭嗯了一聲,心頭還是有些不安的,畢竟才入營地一日多點,也不知道是不是觸碰到什麼不成文的法規,如果是那樣可就麻煩了。

一刻鐘后,從眾人的議論聲中王汗得到模糊的情報,昨夜死了很多人。

本來對於邊防營地這些軍士和武者,戰死沙場那是常有的事情,但同族相殘可是大罪,他們又皆是死在營地之中,同胞之手,

說小,這是公認挑釁軍威,說大,這是無視法度,藐視皇帝。

最重要的是作為遠離皇廷領地的邊防安全區,依仗的就是安全和秩序,若是這裏死了人而作為管理者的軍方不能及時處理,輕則軍威法度蕩然無存,歹心之人迭起偷搶強泛濫,重則整個營地內亂爆發,血流成河。

無論最後如何收場,整個營地十一個小隊,一百來號軍士都有可能被當權者當成止痛劑一斬了事。

「......這是就是第九名死者的基本情況,死者先是被人重傷並推下坑洞陷阱,兇手繼而進入坑洞中對死者實施了慘無人道的酷刑,事後,兇手完全破壞坑洞陷阱並偽造妖獸入侵的假像,不過,他的手法太過簡單粗暴反而留下眾多線索。包括刀痕,掌印,鞋印以及一塊碎布......」

聽取了有些老態佝僂軍士的詳盡彙報,石家樁皺眉一緊轉頭問道:「這事情你確定嗎?」

「隊長,我可是幾十年的老仵作了!」

「嗯,我知道了。」

「那我先退下了。」

「辛苦了。」

待那佝僂軍士下去,石家樁又拿起那份簡單收錄所有人資料的表格。

此時,見石隊長還在磨磨唧唧的和手下低聲說個沒完,站在左側的一名坎肩武者率先安耐不住不爽,猛地拍著桌子暴喝起來:

「石隊長,把我們像犯人一樣叫過來,結果什麼也不說就讓我們乾等,就算這是你的權利也不能這麼過分的對待我們吧。」

武者的這句話似是說出了所有人不敢說的話,一瞬間,就著勢頭所有人都哼哼嗤嗤的吵鬧起來。

「就是就是,不就死個人嗎?」

「又不是我乾的,憑什麼抓我。」

「我早飯還沒吃那!」

......

議事廳的吵鬧越來越激烈,可在這激烈的吵鬧中,只有一處是安靜的,那就是一向刁蠻任性的莎莎公主,

她不但沒有像以往一樣率先發難,居高臨下,反而心事重重的被這吵鬧嚇了一跳。

「安靜!」

石家樁的聲音夾雜着厚實的鬥氣,震的眾人身形一顫,控制不住的向後退了半步。

東方夫婦早一步撐起抵禦氣場,但還是沒有完全抵消石家樁那霸道的鬥氣,耳膜鼓痛的同時臉色一亮,側目看向石家樁,

「好雄厚的氣!」

據軍方一手資料,石家樁接管營地時不過二品武人境,第一次正面接觸時也最多不過一品武人境,但從這次的氣場來看,他的真是修為即便沒入武宗境,怕是不過三兩日功夫的事情了。

但東方夫婦畢竟是一品武宗境的高手,不說他還沒有邁入就算邁入了也絲毫不懼,只不過原先不屑的份量稍稍提高了一些。

「石家樁,休要放肆,」東方秀蘭斥責道:「莎莎公主要是傷到哪裏,給你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面對東方秀蘭的斥責,石家樁也不搭理,放下手中的資料說道:

「我本就不是當官的料,也不會文官那般拐彎抹角,今天把諸位叫到這議事廳里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出昨夜的殺人兇手。」

所有人先是一愣繼而大驚失色,須臾間,議事廳瞬間沸騰起來。

心態好的,實力強的諸如東方夫婦的人皆是嘖嘖稱奇,早就聽聞石家樁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路子,今日算是見識了。

找兇手有這麼找的嗎?

「石隊長的意思是兇手就在我們之間?」

不知誰人把這層大家都知曉卻不願意說的薄薄窗戶紙捅破,沸騰的議事廳瞬間安靜下來。

尋聲望去,那人生的矮瘦,站在人群中間如果不低頭根本瞧不見,不過那異常白凈的皮膚倒是讓某一類人羨慕不已。

脾氣暴躁的人緩過神來,瞬間就不樂意了,扯著王汗的衣服吼道:「小白臉你什麼意思?說俺是兇手嗎?」

然後,他就成了眾矢之的,什麼含血噴人,胡說八道等等辭彙夾雜着口臭和唾沫星子照着他噴來。

王汗一腦門的黑線,我了大草,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會沖他來,不該沖着石家樁去嗎。

「安靜!」石家樁瓮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亂鬨哄的場面得到些許控制,但某些心高氣傲的武人境好手卻有恃無恐。

這些人的無視觸怒了石家樁:「話我明說了,兇手就在你們之間。」

「你血口......」

火氣暴躁的人剛想反駁卻被石家樁那駭人的氣場壓的喘不過氣起來,轉眼的功夫,議事廳又一次重回安靜。

「現在是營地特殊情況,在不能放任兇手逍遙法外的同時,我也沒有時間去逐一細細排查,所以就把所有符合作案時間的,有作案嫌疑的人都拉倒了這個議事廳里!」

緊跟着石家樁語氣深沉道:「在找到兇手之前,如果再有人咋咋呼呼亂喊亂叫,就別怪我不客氣直接打入大牢,待到秋末直接送回武粱城審判。」

這話一出整個議事廳一片死靜,就連之前囂張至極的坎肩漢子也不說話了。

石家樁言語間掃過眾人:「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吧!」

此時,右側前排的一個中年武者打破沉靜:「石隊長,我可是提供線索的怎麼可能是兇手那?」

石家樁不悅的掃了一眼那中年武者:「我沒說你是兇手,可你也有作案的嫌疑。」

石家樁點到即止,並沒有詳細說明,見議事廳不再有人提問,石家樁招了招手說道:「陳,你來把昨天的基礎情況說一說。」

「好的隊長!」石家樁身後二十五六歲武人境的副隊長站出來說道:「根據死者的情況以及狀態,和山城守衛的出入記錄,估計四小隊六人,箍道上一人,山城一人都是死在篝火舞會前後......」

那人詳細介紹了九人的死因與死況,初步推斷的時間,之後就是逐個提問在場所有人不在場證明,以及被指征的在場證明,以及對被人指征后的自我辯解。

自然王汗也被山城的初入證明證實篝火舞會一般的時候,他出過山城進入了箍道。

他的自我辯解是:上大號。

自然這個理由無法洗脫他兇殺案無關,但石家樁也並未繼續深究,而是一筆帶過,繼續往下訊問。

就是這麼一個細節,讓一直覺得石家樁這場找兇手大會有些不對勁的時候,最後一人的提問瞬間吸引住了眾人的注意力。

「莎莎公主,根據昨天休息的軍士報告,您在篝火晚會開始之後曾經大聲訓斥東方夫婦,並讓他們去殺掉眺望台上的所有人,是不是?」

石家樁說話的聲音很慢,很深沉好似深怕莎莎公主聽不清楚一般。

「本公主......」

「大膽,」

東方秀蘭見石家樁咄咄逼人,又深知莎莎公主最搞不定的就是像她父親那般軍人出身,天不怕地不屌的武夫,立馬出來解圍:「石家樁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跟公主說話!」

「放肆!」石家樁怒眉一挑,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戍邊之地,事關皇廷安危,莫說公主就是皇帝親臨也得等斷了案子,再斷我的是非,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你......」

石家樁並沒有給她繼續說話的間隙,怒目喝道:「莎莎公主,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莎莎公主被那聲勢嚇了一跳,輕咬粉唇也不做聲。

東方柏適時護住公主說道:「石隊長,別太情緒使然,公主殿下並未說過此話。」

「沒有?哼,」石家樁一點也不留情面,駁斥道:「你說謊,就算對話內容你們不承認,山城的出入記錄也有假?你們夫婦二人主動接觸正在營地值崗的四隊隊長也是假的?」

「這......」

東方柏被石家樁懟的沒有話說,東方秀蘭想要反駁卻被東方柏攔下。

一旁的莎莎公主一掃之前的手足無措,越聽越氣,當即呵斥:「石姓家奴,信不信本公主現在就砍了你的腦袋!」

石家樁見狀冷哼一笑,絲毫不退步:「若是營中命案與公主無關,屬下的項上人頭拿去便是。」

「你......」

聽慣了唯唯諾諾,莎莎公主那裏見過這般不畏懼生死的人,一時間也不知怎麼辦是好。

議事廳的眾人卻被他們的交談震撼到了,竊竊私語的同時暗自指指點點。

「請莎莎公主回答我的問題,我的兵,我的兄弟,整整七人的性命是不是你做的?」石家樁的怒火已然升到了頂點。

一旁的眾人更是被這股情緒點燃,滿口污言穢語的斥責聲討著。

莎莎公主畢竟還是個孩子,心知想法都未成熟,面對石家樁的呵斥以及眾人的指指點點攪得又羞又怒,滿面脹的通紅,強收着眼眶的淚花,執拗的揪著小嘴喝道:「是本公主說的那又怎樣,不過是一群豬狗不如的賤民也要教本公主做事......殺了你們,下了你們,一定要叫父王殺了你們......」

莎莎公主本就嬌慣無禮,情急之下不過腦子的話生生刺痛了所有人的心,矛盾激化上升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亂了,整個議事廳都亂了。

王汗看着這一幕怔怔發愣,

這便是皇權達到某種程度演化出來的畸形,上位者不當子民為人,子民不擁護上位者,哪怕是一粒米的小矛盾也會被無限放大。

他甚至這個畸形的存在,但才進入這個世界的他無法判斷這個階級矛盾的核心矛盾出在那?

是民的無知無恥?還是商權的泛濫?或者皇權的過度集中和膨脹,以至於某些人被過度神話失去為人的理智!

但正因為如此他不懂,才能相對冷靜。

他也終於緩過神來,為什麼一開始就覺得這找兇手大會太過無腦,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個幌子,石家樁或許在一開始就已經認定兇手就是莎莎公主和她的護衛了。

只不過礙於皇權,畏懼東方夫婦的實力,才假借眾怒之手逼公主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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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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