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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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在撕下封條推開門的時候,瑪麗仍然忍不住為撲面而來的濃重血腥味而詫異。

好在華生隨身攜帶了一個口罩,在遞給瑪麗之後,體貼的醫生忍不住給了格倫一個抱歉的眼神——他看見對方皺起的眉頭,料想到女士大概都不習慣面對這種場景。

但格倫皺眉不是因為害怕,黑暗孤獨和恐懼在亡靈深淵是唯一不變的永存,如果她能夠忍耐這些,就不會對犯罪現場產生任何逃避或恐懼的心理——只是這不代表她喜歡這些,過於濃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很容易將她拉回那些熟悉的過往的環境——那些她拼盡全力逃脫的泥沼。

一條灰色的手帕出現在她眼前。

格倫驚訝,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福爾摩斯讓華生恨不得捂住他嘴的一句話。

「感官反應會影響你的大腦神經敏銳度,所以你可以選擇捂住鼻子或者蒙上眼睛。」畢竟牆壁上沒有清理的大片噴濺型血跡的視覺衝擊也挺強的。

華生好不容易覺得歇洛克開竅了,懂得如何表現的紳士體貼,現實就給了他當頭一棒。

格倫比華生了解的更多些,在作為羅莎貝拉和他相處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偵探先生身上被古怪的脾氣遮掩掉的老派紳士風度——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在某些時刻,她確實能夠感知到這一點,大概是家庭帶來的影響。

又是一個迷人的閃光點,亡靈小姐真情實感的讚歎道。

她眼睛亮晶晶的,卻搖搖頭:「我沒事,你可以用它擋一擋氣味,這可真夠難聞的。」比起她自己,格倫更希望歇洛克能舒服些。

歇洛克看她兩眼,像是因為她的不識好歹或者看輕而皺眉,轉手想收回手帕,卻被攔住了。

紅髮的漂亮女士有些寵溺的嘆了口氣:「好吧,我還是很需要的,多謝了,先生。」

這種莫名的熟悉感瞬間擊中了他,讓他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什麼,任憑對方溫熱的指尖輕輕觸碰到他的皮膚,留下輕微的酥麻感。

她伸回手,借著手帕的掩飾摩挲著指尖,用盡所有控制力才讓自己不至於流露出更加□□的眼神——所有她想做的事都是單方面的,偵探先生沒有必要因為她的感情而苦惱。她只想看到對方永遠意氣風發,毫無陰霾的繼續他的人生。

當然,他的未來也會有她的,格倫笑起來,嘴角的弧度有種奇妙的貪婪野望。

抬起頭時她恢復到正常的神態,將那條灰色棉質手帕摺疊好放進包里,面對她這種意圖明顯的舉動歇洛克挑起眉毛,卻也沒說話。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確實為這個剛剛認識不到三個小時的女士打破了很多規則——或許是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恰好踩在那一根線上,就算是在旁人看起來有些冒犯的舉動也恰到好處的在一個合適範圍之內,好像對他的喜惡習慣了如指掌。

格倫站在房間中心。

為什麼能夠輕易分辨出來房間的中心?因為拋開外表的油漆粉刷,房子的內部是毫無裝飾的簡陋毛坯,粗糙的牆面和立柱清楚的展現著房子的布局,有幾處用油性馬克筆畫出的線條是曾經的「格倫.埃利斯」設計稿的展現。

當然真正的「格倫」並沒有見到過所謂的嫌疑犯或線索,她在完成艾略特這一單領了工資之後就跑去攀登酋長岩了。看到那一幕的是那時候以無形的亡靈姿態存在的她。空氣是無孔不入無法防備的,亡靈也一樣。兇手自以為沒有目擊證人,所以在殺完人後甚至扯下了面具。

這也使得她擁有了再次接近福爾摩斯的理由,哪怕不是格倫.埃利斯,也會有其他人,只不過她的身份最契合,使得「巧合」更加順理成章。

「那天是周末,托馬斯從公司下班,提出要修改設計稿上的幾處細節。」她邊說邊走動,並且讓歇洛克站在對面重現兩人對話的場景。「那時候他站在這裡,正對著窗戶的位置,我從那裡能看到院子里灌木叢的樣子。」

「工程隊在拆完一棟牆面之後都已經離開了,我答應修改稿子也打算回家,托馬斯則一個人呆在這裡準備檢查施工進度和裝修的質量。」

「在這中間你發現了什麼?」偵探的聲音格外低沉,無形的牽引著她的思緒。瑪麗和華生也從樓上下來,走到他們身邊。

格倫注視著一個虛無的點,緩緩閉眼,像在腦中一幀一幀搜尋著那個一閃而過的畫面。

「是陰影!」她睜開眼,肯定的說道,「那時候是下午,太陽落下的方向照射過來的光線在灌木叢剛好能產生一塊陰影。」

她走近窗子,用手指示意範圍。

「從這裡開始,不規則的影子應該落到托馬斯身後三米左右的正後方,但那天下午的陰影邊緣出現在他的斜後方並且有一塊奇怪的凸起。」

「有人藏在那裡!」瑪麗驚呼。

格倫點點頭,終於找到那段記憶之中的違和之處。

「我對圖形一向比較敏感,那天和我之前離開的時間差不多,經過門口的草坪有大概印象,陽光再偏移也不會將陰影拉長几十公分。」

「影子上有弧形的輪廓。」

——「鴨舌帽。」

「它的寬度大概有三十公分。」

——「中等體型。」

兩人一唱一和對視一眼,頗有默契的走出門,留下身後的瑪麗和華生還一頭霧水——原諒他們只是個普通人,誰能根據影子的寬度來推算人的體型啊。

等他們跑到草坪上,歇洛克已經走進灌木叢蹲了下來,格倫在一旁指導他調整姿勢好讓影子更接近她印象中的形狀。

「就是這樣。」她從包里抽出攜帶的筆和畫紙,速塗輪廓,一邊在旁邊列出計算公式。

「現在是兩點鐘,你離開的時候是五點左右,將比例數據調高百分之四十相乘。」

「他能蹲下的最大高度是二十公分,加上影子的真實高度就是一百八十公分左右。」格倫飛快算出數字。

「和身高相比,他的體型就不是中等程度而是偏瘦。鴨舌帽是黑色的,為了和偽裝相配套,他的衣服也應該是深色。」歇洛克說道。

格倫提醒他:「除了案發當天,其餘時間工程隊都在院子里進進出出,如果有人一身黑衣出入附近的話太顯眼了。」

「要是他沒有出入呢?」歇洛克一拍手掌,「我們都覺得他在附近隱蔽觀察了很久,才能了解到托馬斯和其他人的行程規律,那麼這需要多久多連貫的時間?有什麼比從未離開的偷窺者更能把握時機?」

格倫眼含笑意:「看樣子你已經解出這道謎題了。」

「也要多謝你的幫助,埃利斯小姐。」

「等等,你們在打什麼啞謎?」華生只覺得自己被纏在一團亂線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個線頭,跳躍飛快,而他扯來扯去試圖理清思路卻陷入更大的謎團之中。

歇洛克嫌棄的瞥他一眼,由衷承認和格倫配合的感覺比獨自一人或和華生搭檔都更不錯,思路相通,靈感碰撞,那種玄妙的默契讓他恍惚是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卻又能清楚意識到差別。但醫生被嫌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已經堅強的學會了習慣並無視,非常具有不恥下問的精神——而在這種時候,歇洛克也會因為幼稚的炫耀欲而無所不言。

瑪麗則是對著格倫面露崇拜,漂亮的威爾士姑娘仔細解釋起他們的推理步驟。華生一時間不知道該羨慕誰比較好,他怎麼就沒有一個智商高還溫柔耐心脾氣好的朋友呢?

「走吧。」歇洛克等到格倫解釋完之後才開口。

「去哪兒?」

「這棟房子的地下室。」格倫對瑪麗說道,「樓梯有些窄,你可以留在外面,讓醫生陪你。」地下室會有什麼誰也不清楚,而且據她所知裡面和房子一樣沒有任何裝修,多一些或少一些人進去沒有差別,他們在外面還能放放風觀察有沒有其他動靜。

地下室的位置很隱蔽,可能連托馬斯本人也不知道——畢竟他當初給她的房屋結構圖裡沒有標出這一塊區域,格倫是在設計的過程中因為一些矛盾的數據而產生的一點猜想,直到歇洛克提出兇手可能一直藏在房子里才想到這個懷疑。

他們最後在廚房隔間的一塊石板下找到那個地窖,僅僅只能通過一個人的樓梯在室內沒有人造光的情況下顯得越發幽暗,像是通往一個未知的深淵。

歇洛克注意到格倫的臉色有些難看:「你在外面等我。」

「一起下去吧。」迎上他的目光,女人笑了笑,那種抗拒的神情已經消失,像是錯覺,「不用擔心我......」

「可以借我一隻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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